第十八章
西巷遊戲廳的拐彎街角處停著一輛黑色麵包車,那四五個穿黑西裝的人進去後,坐在後麵同樣穿著黑西裝黑皮鞋的人,看著受傷的幾個人皺眉。
“怎麽搞成這樣,你們五個人還打不過一個毛頭小子麽,”說話的就是那幾個人的頭頭嚴梓焱了,渾身散發的威嚴氣質,加上成熟的西裝革履,一點也看不出他是個大四的學生。
“不……不是……是半路不知道從哪跑出來一個人,加上那個人不要命的打法,所以我們就……”坐在前座的一個人畏畏縮縮的解釋。
“算了,開車回去,”嚴梓焱坐在最後麵捏著眉心,打開手機一張一張的翻著孟淼的相片。
嘴邊呢喃道:你是我的,也隻能是我的。
A市大學第一醫院,辰墨攙扶著蕭一寒來到這裏,醫院裏的護士小姐姐們見到他倆時露出的都是驚嚇的表情,隨後才帶著他倆來到骨科。
這個時間點骨科大夫早就下班了,就一個看樣子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坐在電腦前,手裏還抱了本骨科書,連他們什麽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整個人像被那本書吸走靈魂似的一動不動。
“喂!還給不給瞧病了,”辰墨在桌子上敲了敲,試圖拉回那個人的靈魂。
“喂!叫你呢,”蕭一寒一腳踢在那人坐著的凳子腿邊。
“啊……啊?”那人抬起頭放下手中的書,“不好意思啊,剛看的太入神了。”
“何止入神,簡直就像是被書封印在裏麵了,”蕭一寒坐在凳子上,“得虧了我跟我朋友趕過來救了你。”
“哈哈.……”顧景不好意思的抓頭皮笑道,“你哪傷了,我看看。”
“胳膊,被人用鐵棍敲了一棍,”蕭一寒伸出有點拉不直的左手,“你給瞅瞅,還能不能用了。”
“鐵棍?”顧景輕輕捏了捏蕭一寒胳膊,“還好,沒斷,還能湊合用。”
“那怎麽還這麽疼.……”蕭一寒說。
“瞅見沒?”顧景屢起蕭一寒袖子指著手臂上的一條血痕,“是這兒疼。”
“真了不起,”辰墨單手扶在蕭一寒肩膀上說,“你這是特地照著我的傷印的呢。”
“屁,我這還不是替你擋的,你那難不成也是替別人挨的?”蕭一寒回頭說。
“是啊,替我爸擋的,”辰墨屢起袖子拆開有些發紅的紗布,“看看,像不像一個人給揍的。”
“嗬……”蕭一寒跟辰墨對比著哪個傷口比較長。
“哎哎哎……能不能尊重下我們醫生這個職業啊,”顧景無語的叩著桌子。
“呐你快給包紮下唄,”蕭一寒拉著辰墨的手和自己的手一塊伸到顧景麵前。
“我是腦科大夫,”顧景一本正經的說。
“操!那你待在這幹嘛?”蕭一寒站起來說。
“你知道的,現在這醫生行業特別難做,我在這搞搞兼職,”顧景笑著站起來從旁邊櫃子裏拿出醫療用品,“雖然不會治骨頭什麽的,這包紮我還是會的。”
“包紮我也會,”現在醫生都這麽奇葩麽,蕭一寒白了他一眼。
“真了不起,”顧景誇讚道。
“快給包紮下吧,”蕭一寒指著辰墨的手臂問,“他這會留疤麽?”
“他那傷口可比你這深多了,不處理好傷疤還真就說不準,”顧景看一眼辰墨的手臂,繼續埋頭給蕭一寒擦藥包紮,“你這打架的吧。”
“聽到沒,得處理保護好了,”蕭一寒回頭看辰墨,又轉過頭來說,“你這腦科大夫懂的還挺多。”
“我不都說我兼職骨科嘛,”顧景笑道。
“顧大夫……護士說你在這.……”徐天嶼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辰墨?你怎麽在這?你受傷了?”
“沒,不是我,是他,”辰墨指著蕭一寒,又一把捂住自己的傷口,“我這算是舊傷。”
“又替你那個醉鬼爸爸擋的?”徐天嶼皺眉道。
“最後一次.……”辰墨拍了拍徐天嶼的肩膀笑道。
“得了吧……”徐天嶼冒出頭問顧景,“顧醫生,我哥前幾天拍的片,情況怎麽樣。”
“雖然沒惡化,但還是不怎麽好,還會要繼續細心照顧著,”顧景給蕭一寒包紮的手停頓了一下,搖了搖頭歎氣。
“謝……謝謝,”徐天嶼露出苦澀笑容,在辰墨肩膀上拍了拍,然後轉身離開。
這消息雖對徐天嶼來說不算什麽好事,但也不算是壞事,最起碼病情沒有惡化下去,生命沒有再次縮短。
整個骨科室因為這個話題突然變得格外安靜,辰墨跟顧景抿嘴不說話,蕭一寒摸不著頭腦的也就跟著安靜下來,老老實實的讓顧景給他擦傷口包紮。
蕭一寒雖說胳膊上傷的最重,但身上跟臉上的傷也好不到哪去,眼角的破皮,嘴角的青紫,都被顧醫生給處理了一遍,辰墨的傷勢還好,都是些小傷,但胳膊上的傷因打架而再次拉扯到了。
辰墨的傷口是在右手上,自己也不好處理,隻得等著顧景處理完蕭一寒的傷口在弄他的。安靜的骨科室裏傳來陣陣鈴聲,辰墨跟蕭一寒同時回頭拿書包,然後同時拿出手機。
“應該是小晏打來的,”辰墨搖了搖手機笑道,“我出去接個電話。”
“真默契,”顧景誇讚道。
蕭一寒懶得回答,白了顧景一眼,然後回頭看著外麵的接電話的辰墨。
晚上整個醫院冷冷清清的沒什麽人,值班的護士都在打瞌睡,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更是找不到。
“喂,”電話是辰晏打過來的,用的又是於洋家的座機,辰墨靠在牆邊接電話。
“哥哥,你什麽時候回來啊,”辰晏說。
“可能還要有一會兒,”辰墨說,“餓的話去你天嶼哥那吃。”
“我吃過了,小洋的媽媽留我吃飯的,”辰晏說,“哥,我在玩會兒就回去可以麽?”
“別太晚了,回去後不用等我,早點睡,”辰墨回頭看著坐在凳子上包紮的蕭一寒,“好了,我先掛了啊。”
辰墨進去時蕭一寒的傷口都處理完了,蕭一寒站起來穿外套把凳子讓給辰墨,機械般的動了動受傷的手臂,然後看著顧醫生在辰墨手臂上一圈又一圈的纏紗布。
蕭一寒跟辰墨出醫院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街上逛街的人倒還有不少,辰墨回到家辰晏也早就睡下了,桌上還放著一份打包好的飯菜。
辰墨把飯菜拎到廚房用微波爐熱了一下胡亂吃了兩口,飯應該也是於洋媽媽做好給辰晏帶回來了,剛吃到一半蕭一寒就來敲門。
“幹嘛?”辰墨開門問。
“幫忙搓個澡唄,我自己又看不到傷口在哪,”蕭一寒笑道。
蕭一寒回家收拾完一片狼藉的客廳,正準備洗個熱水澡衝掉這一身的酸疼,就悲劇的發現身上的傷他壓根就看不到也不知道怎麽避開,於是厚著臉皮找辰墨幫忙。
辰墨往嘴裏胡亂扒了幾口飯收拾了一下就跟著蕭一寒回他家,浴室的場景也是跟前幾天他受傷時如出一轍,隻不過這次換做的是蕭一寒舒服的坐在浴池裏,辰墨坐在凳子上給他擦背。
蕭一寒背後也有不少的小傷,辰墨都要小心翼翼的避開然後幫他洗。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哈哈.……”蕭一寒跟個大爺似的坐在浴池裏享受著辰墨的服務。
“是啊,大爺,你悠著點兒,別太得意小心閃了舌頭,”辰墨在蕭一寒後背的淤青處按了按
。
“疼疼疼……”蕭一寒閃躲著上身,“你往哪按呢。”
“淤青處啊,忍忍,”辰墨把毛巾扔給蕭一寒,卷起袖子繼續幫他按,“幫我擋棍的時候怎麽沒見你喊疼啊,這會兒就揉個淤青才知道疼了?”
“條件反射,純屬的手不受控製,”當時都還沒通過大腦運轉思考,手就已經擋過去了,蕭一寒笑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那的?”
“在門口等你等了那麽久,還以為你掉廁所了,我還特地帶根棍子準備去撈你,想想撈出來估計也臭了,還是算了,”辰墨說,“進去沒找著你,廁所旁邊不是有個後門麽,我就順著那找你的。”
“真聰明,”蕭一寒給辰墨豎起大拇指,“我還以為我真要被人打死拋屍荒野了。”
“說反了吧,就你那狠勁,不把別人拋屍荒野就不錯了,”辰墨伸手摸了摸蕭一寒的耳垂,“呦,還有耳洞呢。”
“啊……這個高中那會兒閑的慌亂打的,”蕭一寒說,“就打了一隻。”
“那怎麽也沒見你帶過耳釘之類的?”辰墨說。
“沒找著好看的,也沒瞧見順眼的,你不說我都快忘了,”蕭一寒突然回頭,剛好對上辰墨那張隻差一厘米的臉,兩人都愣了好久蕭一寒才開口道,“你有耳洞麽?”
“有,”辰墨閃躲眼神別開臉,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但應該封口了。”
“哦……”蕭一寒摸著鼻子憋半天才憋出個字,剛剛辰墨那張臉放大在自己麵前不知怎麽的突然就想屏住呼吸。
突然尷尬的氣氛彌漫在整個浴室,辰墨給蕭一寒洗完澡直接就穿著有點濕的衣服回去了。
蕭一寒穿著浴袍也不管身上有沒有傷什麽的,直接把自己重重的扔到床上,滿腦子也都是辰墨剛剛那張一厘米的臉,跟中了邪似的。
詭異又尷尬的氣氛像跟屁蟲一樣揮之不去,雖然他倆還是跟以前一樣相互耍嘴皮子,但蕭一寒每次隻要見到辰墨那張臉腦子裏就會飄出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還有辰墨那張白皙距離一厘米的臉,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跟眼角性感的紅色淚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