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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辰晏的蘇醒無疑是讓辰墨懸在心裏的大石頭徹底放下,擔心受怕一整天終於可以緩口氣,辰晏醒來時已經是晚上八|九點了,外麵天早已漆黑。


  醫院裏的醫生護士這個點都已經走得差不多,就剩幾個值班的護士醫生站崗,過一段時間就跑去別的病房看看其他病人的狀況,原本滿是排隊拿藥看病的櫃台這時候也是冷冷清清的。


  辰晏睜開眼的那一刻,他就立馬撒腿跑出去叫醫生,整個空蕩的走廊裏傳遍了他奔跑的腳步聲,他過去的時候,坐在櫃台值班的小護士還在打瞌睡。


  “護士,1203的病房病人醒了,麻煩過去看一下吧,”蕭一寒趴在櫃台前催促櫃前的小護士,手不停的拍打櫃台的大理石上。


  穿著粉色製服頭戴粉色護士帽的小護士,先是揉了揉眼睛,然後手插在衣服兩邊口袋裏,看了眼來人,隨後才起身一路跟著他去病房。


  小護士走的比較慢,他看著不急不躁的小護士,一著急直接抓住她手往前跑,等他們推門而入的時候小護士臉都紅了,這才發現自己的失禮立馬鬆開手。


  “不好意思啊,情況緊急,”蕭一寒尷尬的在頭上抓了抓。


  “沒……沒關係,”小護士臉頰跟火燒似的都不敢抬頭正視蕭一寒了。


  小護士害羞的抱著本子走到病床前,檢查了辰晏的狀況,回頭又囑咐了幾句,然後拿書擋住臉跑出去,臨走前還不忘偷瞄蕭一寒一眼,嬌羞的不得了。


  辰墨滿臉看好戲的樣子現在旁邊,他也隻能特別無奈的朝辰墨聳肩,他當時是真的沒想那麽多。


  “小晏,餓不餓,”辰墨說話輕言輕語的,伸手給辰晏壓了壓被角。


  辰晏輕笑搖著頭,“哥,我想再睡會,太晚了你們回去吧。”


  “我在陪你待會兒,”辰墨拉著椅子坐在病床旁。


  “真不用,你們回去吧,”辰晏說,“你們明天抽空來看我也不遲啊。”


  “那……”辰墨皺眉猶豫起來,“有什麽事一定要按床頭按鈕叫護士知道麽?”


  “知道了,快回去吧,”辰晏手伸出被窩朝他兩催趕。


  辰墨站起來又幫辰晏壓了壓被角縫隙,才跟他一起關門出去,醫院走廊的燈不知道什麽時候關掉的,就留下前後兩頭有點亮光。


  辰墨跟他出去的時候,原本坐在櫃台裏的小護士見他們來,立馬站起來了,擺弄著工作服嬌羞的朝他看,弄得他都特別尷尬,抓著腦袋也傻不愣的回了個笑容。


  “豔福不淺啊,”辰墨調遣道。


  “滾蛋,”蕭一寒說。


  這邊的醫院離南苑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他跟辰墨是一路晃悠回家的,這平時坐車看著沒多遠的路程,走起來跟開車的還真就沒法比,他倆回去的時候都快十一點了。


  小吃主打的南鑫街道上的店鋪也早就關了門,就隻剩下幾家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店,路上也沒幾個人,撤亮的路燈照在馬路邊,還有沒回家的小情侶玩浪漫的跑到路燈下打啵。


  蕭一寒路過便利店時嘴上說著口渴買瓶水,但出來手裏拎著的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全都是些易拉罐的聽裝啤酒。


  “去天台麽?”蕭一寒舉起手裏的一袋子啤酒問。


  “沒所謂,”辰墨聳了聳肩。


  辰墨跟他回到小區直接做電梯去了頂樓,剛出去時被迎麵而來的風灌得直哆嗦。


  南苑小區每棟樓都有20個樓層,站在樓頂上光喝風都能喝飽了。


  辰墨跟他同時把衣領豎起拉鏈拉到頂,然後盤坐在天台的中心仰頭看星星。


  這幾天天氣都挺不錯的,晚上雖然說風是大了點兒,但天上的星星卻是挺多的,月亮掛在天空照明了半個夜晚。


  ‘哧~~’


  蕭一寒把打開的易拉罐啤酒遞給辰墨,隨後自己也開了瓶喝了口,冷風涼酒冰的他整個人特別爽。


  “沒聽你提起過小辰有先天性的心髒病啊,”蕭一寒吞下口中苦澀無味的啤酒,這句話他早就想問了,隻是一直沒找著時間開口。


  “這幾年都很穩定,也就沒什麽好說的,而且小晏他因為心髒病沒少被同學排斥,”辰墨仰頭跟著喝了口,“我媽當初就是因為有心髒病卻還是堅持生下小晏,最後因身體一直養不好才去世的。”


  “我十歲那年,發了場高燒一直好不了,那時候家裏特別窮,我媽就是在那時候離開我跟我爸的,”蕭一寒自嘲搖頭笑了笑,“我媽頭不回的走後,我爸沒辦法,隻能挨家挨戶的去求著借錢給我治病,但那時候誰還敢接濟我家,後來也還是張知他爸媽七湊八湊給我爸湊了點錢給我治病。”


  “還好我命大,沒死掉,”蕭一寒笑了笑。


  “怪不得現在總說自己人傻錢多,”辰墨歪過頭說。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蕭一寒說,“要是現在在樓頂大喊會怎麽樣?”


  “你會被住戶罵死,”辰墨喝一口啤酒說。


  “罵就罵唄,我臉皮厚,我不怕,”蕭一寒手裏拿著啤酒站起來拍了拍屁股。


  “你幹嘛?”辰墨坐在地上抬頭看他。


  他朝辰墨笑了笑沒說話,仰頭一口氣喝光裏麵的啤酒,把罐子往地上一砸,擦了把嘴,現在天台的風口處,一仰頭,“啊~”


  “爽麽?”辰墨放下啤酒站起來走到他旁邊。


  “爽啊!特別爽!”蕭一寒發神經的猛吸了兩口冷風,“你試試?”


  辰墨剛開口樓下住戶和對麵的住戶就亮了燈,“大晚上的不睡覺鬼叫個什麽。”


  “算了,再喊就要引起公憤了,”辰墨轉身坐會原地,往嘴裏灌了口啤酒沒忍住的笑出來。


  “沒意思,”蕭一寒撓了撓頭發坐到辰墨旁邊,重新開了瓶啤酒往嘴裏灌。


  他倆就這麽坐在天台上一瓶接著一瓶往肚子裏灌啤酒,冷風吹得劉海亂飛,蕭一寒喝完手裏的最後一瓶,枕著手臂翹起二郎腿躺在地上看星星。


  他一共買了十幾瓶啤酒,本來是想著喝不完可以留著以後在喝,但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就看見滿臉通紅的辰墨傻坐在地上,手裏拿著最後一瓶啤酒不停的往嘴裏灌。


  還不等他坐起來反應過來,辰墨從地上爬起來把手裏的易拉罐猛的往地上扔,殘留的酒四濺飛起,愣是把他嚇了一跳往旁邊蹦。


  他忙站起來過去扶辰墨,他還以為就算辰墨在喝醉也應該會像之前那樣安靜的睡著呢,現在鬧得這麽一出他是真沒反應過來。


  “酒量這麽差還猛喝,”蕭一寒架起辰墨的胳膊扶著他腰往樓下電梯走去。


  辰墨隻要一往左邊動點他就跟不受控製似的往左邊斜,這天台平地還好,要是等會兒走樓梯還這樣,那才是真麻煩,蕭一寒猶豫了會兒,拉起辰墨直接打橫抱。


  “辰軒.……”辰墨嘴邊一遍又一遍的說著這個名字。


  “辰軒?”蕭一寒想了想,“難不成是哪個親戚?”


  辰墨沒回答他,頭靠在他肩膀上過了好一會兒才徹底安靜下來,他抱著辰墨一腳踹開天台的門,勉強靠著樓道照過來的亮光往下走。


  到了家門口開門又成了他唯一頭疼的事,隻能慢慢放下辰墨一隻手扶住他,一隻手拿鑰匙開門。


  他剛進去都還沒準備好下一步動作,猝不及防的就被辰墨吐了一身,整個空氣仿佛也在這時候凍結了。


  “我操!”蕭一寒狂躁的抖身上的嘔吐物,又眼疾手快的接住往他這邊倒的辰墨,“下次再叫你去喝酒我就跟你姓。”


  蕭一寒拉著辰墨進浴室把他扔進浴缸裏,然後放水給他在裏麵先泡著,自己隨後一把脫掉衣服站在噴頭下衝澡。


  辰墨坐在浴池裏也不怎麽安生,之前受傷的那隻手臂正好搭到池邊,蕭一寒盯著那條還沒怎麽消除的傷疤,又看了看自己手臂上傷疤跟牙印的結合體,關掉噴頭走過抓住辰墨的胳膊隨時準備下口。


  “算了,還是等你清醒了在下口,”蕭一寒壞笑,“那樣才比較爽。”


  蕭一寒圍著浴巾開始幫辰墨脫衣服,這已經是第二次幫辰墨洗澡了吧,他坐在後麵拿著毛巾在辰墨身上胡亂擦,擦到一半就開始盯著辰墨後腦勺看。


  他伸手在辰墨耳垂搓了搓,還真有個都快摸不出手感來的耳洞,他擦完後背直接跨進浴室幫辰墨擦前麵。


  辰墨的栗色短發濕噠噠的趴在腦袋上,緊閉的眼皮要醒不醒的動了動,滿是水霧的浴室在燈光的照射下氣氛顯得有點…曖昧。


  他蹲在浴池裏覺得自己心跳有點加快,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拿毛巾的手也停止在辰墨的胸膛,眼睛一直盯著辰墨那張唇色朱櫻的嘴,他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


  不對,是太不對經了。


  但他身體就是跟不受控製一樣往前傾,大腦也是一片空白,他在距離辰墨那張零點一毫米的臉時停住了,腦袋跟漿糊似的絞的他一片亂。


  他確定.……他剛剛是真的準備要親辰墨的。


  “嘶……”辰墨手撐在腦仁上艱難的慢慢睜開眼,腦袋發漲的難受,“你怎麽了?”


  “沒……沒怎麽,”蕭一寒神色慌張的站起來,“竟然醒了就自己洗吧,我先回房間睡了。”


  “做什麽虧心事了?”辰墨揉著太陽穴,輕笑。


  他站在旁邊準備穿浴袍,因為辰墨這沒來由的準確猜測,心中咯噔了一下,手足無措的胡亂係了下腰帶然後衝出去。


  就差那麽一點,就差那麽一點他親上辰墨,然後跟與此同時睜開眼的辰墨四目對視。


  他已經能想象到那時候整個空氣凝固的場景,好再他克製住了。


  坐在浴池手裏拿著毛巾的辰墨被蕭一寒逗笑了,伸手摸了摸耳垂,然後整個身體靠在浴池邊仰頭盯著天花板看,他很少喝的像今天這般醉了。


  辰墨洗完澡,衣服全濕了沒法穿,隻能圍著浴巾出去。


  而睡在床上的蕭一寒,卻把自己整個人埋進被子裏,也不怕把自己捂死在裏麵。


  “我回去了,”辰墨手在門上敲出聲。


  “嗯,”蒙在被子裏的蕭一寒悶聲道。


  蕭一寒一直到辰墨的腳步聲漸漸離遠了,又聽自家的關門聲才掀開被子呼氣。


  “悶死我了,”蕭一寒猛吸了兩口新鮮空氣,剛吸到一半就見辰墨又回來了。


  “我還以為你會憋氣功呢,”辰墨靠在門邊笑道,“鑰匙忘帶了,明天得請開鎖師傅來才行。”


  “哦……”蕭一寒繼續坐在床上傻愣。


  “借我件衣服唄,我這春光泄露的,”辰墨抬起腿,擺弄浴巾。


  “櫃子裏,自己拿,”蕭一寒重新鑽回被子裏,緊閉雙目裝睡,連旁邊什麽時候塌陷下去的動靜他都知道的。


  “你剛剛,是不是準備偷親我來著。”辰墨躺在旁邊語氣帶著輕笑。


  空氣,不,整個世界仿佛都凝固在了此刻,斜睡在旁邊的蕭一寒從頭到腳都因為辰墨的這句話而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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