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伸手不見五指的巷口,許久蕭一寒才從裏麵出來,他先是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塵,然後又整理了一番發型,臨走時朝裏麵勾起嘴角冷笑。
嘴邊喃喃道:“垃圾!”
蕭一寒出了巷口整個人就淹沒在人堆裏,朝著酒吧方向去。
蕭一寒這前腳剛踏進酒吧門檻,就看見辰墨跟一個妹子坐在一塊兒,而這個妹子就是之前對他笑的的那個女人。
“嗨!帥哥,過來喝杯酒啊,”那女人轉過身熱情的朝蕭一寒招手,這不打招呼還好,這一打招呼伸長手,身上的抹胸裙子都快掉下來了。
蕭一寒走過去,一屁股坐在辰墨和那女人之間,他沒理那女人,而是直接轉過身對著辰墨,然後從口袋裏掏出路過藥店買的創口貼。
“你剛剛幹嘛不躲?”蕭一寒小心翼翼的把創口貼貼在辰墨嘴角的傷口處,被擦掉血跡的那塊有點發紅了。
李強這個人雖然戰鬥力不怎麽樣,但這打架的勁卻是一準一的狠,要不然怎麽對得起他混的這麽久呢。
“注意力全放你身上了,”辰墨摸了摸嘴角,“挺狠。”
“不狠就不會一棍子在我頭上開洞了,”蕭一寒說著還伸手摸上了後腦勺,“對了,酒吧打架,怎麽沒看到程炫出來管個事兒啊。”
“得了吧,他沒出來看熱鬧就不錯的了,”辰墨損友道。
“老板當的挺自在,”蕭一寒笑了笑,與此同時後背也被人戳一下,他的第一感覺就是。
指甲真長,該剪了。
“帥哥,喝杯酒唄,”先前朝蕭一寒笑的女人,在蕭一寒轉過頭的那刻,使勁的朝他放著電,隨後覺得長發擋住了事業線,又用手把頭發往後撥弄了一番。
蕭一寒無語的看著她所有的舉動,為什麽見到他的女人,都覺得他是會喜歡那種大事業線的人?
鬱悶!
蕭一寒轉過頭看了看托腮看他的辰墨,他明明就是喜歡辰墨這種的嘛,隨後又轉了回來,伸出食指放到那女人麵前,果斷決絕說:“不好意思啊,一,我沒時間,二,我戒酒,三,我沒錢,四,我不認識你,五,我媳婦還在這呢。”
其實蕭一寒說的前麵幾條都是借口,最後一句才是要說給麵前這個女人聽的,沒錯啊,他就是有夫之夫的人。
“呐…”那女人聽完也不生氣,問調酒師要了杯雞尾酒放到他麵前,“我請你喝,這麵子總會給的吧。”
“不好意思啊,這你就要參考我剛剛說的第二條了,我戒酒,”蕭一寒皮笑肉不笑的退回酒杯,站起來食指在鼻子下方蹭了蹭,那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嗆的他鼻子難受,就是想打噴嚏又打不出來的那種感覺。
蕭一寒拉著一同站起來的辰墨,沒在理會身後那女人什麽表情,雖然這樣很不禮貌。
但對於這種父母給了一副好皮相,卻不珍惜的女人,而且是在酒吧還這麽浪的,真沒什麽禮貌不禮貌的。
“小姐,請你自重,”辰墨視線越過他腦袋清聲道。
“你…”那女人被氣的直跺高跟鞋,身上的抹胸裙子直往下跨,隨後才意識的用手裏的薄包擋在胸前,眼睛瞪得老大,拿起手邊的一杯酒就灌下去,然後踏著高跟鞋鑽進人堆裏。
估計也正是鬱悶著第一次遇見像蕭一寒這種奇葩,還是個奇葩基佬。
蕭一寒摸了摸鼻子,就往辰墨身上蹭,說:“還是你身上的香味好聞。”
“那是沐浴露和立白的味道,”辰墨忍著笑淡定道。
“……”
fuck!
他突然又有點舍得了,比如像現在這樣,特別特別想揍辰墨一頓。
“哦…對了…前幾天換了個洗衣粉,現在的味道應該是雕牌的,”辰墨彎下腰,眼淚都要笑出來啊!
蕭一寒翻起白眼,無語的朝辰墨翻起白眼,轉了個頭眼睛卻正好看到了個人。
那人顯然是沒看見他的,依舊跟著旁邊的幾位男男女女玩的不亦樂乎。
蕭一寒用胳膊肘戳了戳還在繼續樂的辰墨,說:“差不多得了啊,看看那是不是蛋糕店的老板?”
辰墨這才站直腰板,擦掉眼角笑出來的淚,點了點頭說:“好像是,衣服發型換了,都有點認不出來。”
“沒看出來,我還以為開蛋糕店都挺正直的,”蕭一寒手臂剛搭上辰墨就停住了,原本離開的視線又在了那邊,“哦~程炫該不會跟章達有一腿吧。”
“怎麽說?”辰墨好奇問。
“自己看嘍,”蕭一寒索性直接趴在辰墨肩膀上看戲,蛋糕店老板和酒吧老板,一個東一個西,竟然也能這麽玩。
緣分呐!
看了許久,辰墨才拉了拉蕭一寒的衣袖,開口道:“回去吧。”
“成,”蕭一寒鬆開手臂,動了動身板,然後又是一把勾住辰墨的脖子。
辰墨出了酒吧才又開口問,“李強怎麽樣?”
“沒死,這回估計沒個幾個月出不了醫院,”蕭一寒輕描淡寫道。
“看你這…估計挺狠,”辰墨說。
“誰讓他不知好歹還動手揍你的,”蕭一寒說。
“傻兒子,”辰墨停頓了半天猶豫道。
“恩?”蕭一寒轉過頭看著辰墨說,“怎麽了?”
“要是我說我有事瞞著你,但是現在卻不能說,你會怎麽樣?”辰墨語氣很輕,也很平靜。
他倆腳下的步伐也都停了下來,麵對麵的站在路燈下,就這麽看著對方。
蕭一寒從辰墨瞳孔中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悲傷,那種沒來由卻深入骨子的悲,那種讓他無比心疼不願出現在辰墨眼神中的傷。
耳畔的四周也隨之安靜了下來,隻留下晚間的微風作響。
辰墨站在蕭一寒麵前等著他答複,他很想問問辰墨,到底是什麽事會讓他如此,他也很想問問辰墨,到底是什麽事讓他不願說的。
但他知道,現在不是他可以問的時候,因為辰墨說了現在不能告訴他。
“等你什麽時候想說了,再告訴我吧,”蕭一寒隻能這麽答複辰墨,也隻能這麽說。
路燈為明,街路為景,畫風突變。
蕭一寒抱住辰墨的整顆腦袋吻了下去,他會等,等辰墨開口說的那一天。
或許,早在很久之前,他就愛上了辰墨,以致這種愛早已深入肺腑,成為了他生命中不了欠缺的一部分,以致辰墨說什麽他都會試著去相信。
“好,”辰墨抬頭看了看蕭一寒。
這人對他越好,他就越內疚,越是覺得欠他的越來越多了。
從很久之前就開始這個人吸引,跟他不同性格的人,卻有著跟他差不多愛好的人。
明明比他大,卻有時候像個小孩子一樣;明明傻不楞的,卻有時候特別會照顧他。
他突然不想提起那件事,他有點真的怕這人接受不了,更怕這人到時候不願在這麽相信他了。
或許…就這樣吧,如果能瞞一輩子就一輩子吧,挺好!
“我心甘情願,”路燈的輝煌光芒撒在蕭一寒的臉上,他抓著辰墨的手十指相扣。
之前接二連三的事情都快把他煩透了,他現在隻想和辰墨這樣。
就這樣吧,挺好!
揚長的馬路上,來往的出租車經過他倆都會按下喇叭探出頭,說聲:“坐不坐車。”
他倆卻一致的搖了搖頭,打發掉一輛又一輛的出租車。
今晚的風不是很刺骨,是暖的,吹在臉上很舒服。
蕭一寒趴在天橋的欄杆邊,迎麵吹過來的風吹的他特別爽。
路上的行人也是越來越少,最後整條寬廣的大馬路上,一眼望去就剩蕭一寒跟辰墨了。
路燈照亮了一望無邊的大橋,鐵柱上繞了一圈又一圈的彩燈,現在大橋邊還能看到對麵岸上的夜市,很美。
蕭一寒現在橋邊抬起頭,手佛在嘴邊,腦袋往後一仰,撕扯起嗓子,“大辰~我不喜歡你,但是我愛你,很愛很愛的那種,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愛上的,可能就是看對眼了,你的過去我不清楚,但是我想…”
蕭一寒放下嘴邊的手,抓住辰墨肩膀,說:“你的未來有我,我的餘生都是你。”
辰墨看著蕭一寒笑了笑,跟著他先前的動作,麵朝對岸喊道:“蕭一寒,你最近情話有點多啊,但是!我喜歡,我告訴你,我的愛不愛你少。”
“你的過去我也不清楚,但我隻在乎現在的你,不管以後我對你說什麽了,我都不允許你離開,”這句話是辰墨在他耳畔說的,輕聲細語中摻雜著風聲。
“我覺得,咱倆這樣放飛自我的,是不是有點兒矯情了,”蕭一寒笑道。
“不覺得,我覺得挺好,”辰墨靠在欄杆上,說,“我以前從沒這樣過,每天除了上學就是打工,現在這樣,我覺得特爽。”
“以前我也沒這樣過,每天去學校就是混日子,混到最後連我自己都煩了,混到最後不知道自己每天在幹什麽,要做點什麽,每天過得也是稀裏糊塗的,”蕭一寒邊說邊走到他麵前,然後以蹲馬步式的蹲下。
“幹嘛?”辰墨拍了拍蕭一寒後背問。
“上來,我背你,但也不是白背的,等會兒換你背我,”蕭一寒回過頭說。
辰墨猶豫了一會兒,兩手才搭上蕭一寒的肩膀,然後猛的一跳蹦到他背上,這突然襲擊的,蕭一寒往前嗆了幾步才穩住了腳下的步伐。
蕭一寒和辰墨放飛自我的在馬路上鬼叫似得,一會兒他背著辰墨往前跑,一會兒辰墨背著他向前衝。
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天神經病醫院放假,正好把他兩放出來了呢!
原本坐車半個小時的路程,硬是讓他倆走成了將近兩個小時出來,這還是連蹦帶跳,連背帶跑的。
回到家的那刻,終於知道什麽叫解放。
“啊!好累啊!”蕭一寒和辰墨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出了此刻的感想。
“我去洗澡,”辰墨換好鞋子就要往浴室裏鑽去,剛要關門就被蕭一寒給攔住了。
“一起唄,”蕭一寒露出他那邪惡般的笑容,下一秒迎接他的卻是一腳。
“沒門兒,”這餓狼一般的男人可不能放進來,要不然指不定能幹出什麽事,辰墨暗暗想道。
蕭一寒跟個泄了氣的氣球似得癱瘓在沙發上了,上眼皮還忙不停的跟下眼皮玩起自閉症。
等辰墨洗完澡,蕭一寒趴在沙發上,眼睛沒閉,但就是一動不動。
“洗澡了,”辰墨走過去彎下腰,穿了家居鞋踢了踢沙發,兩隻手拽著脖子上的毛巾,沒擦幹的頭發上的水珠說著發尖滴到蕭一寒臉上。
“大辰…你腿酸不酸,”蕭一寒喃喃道。
“還好,洗完澡就好多了,”辰墨說。
“大辰,我腿好酸,”蕭一寒慢吞吞的抬起頭,擦掉臉上的水,說,“咱以後還是別動用11路公交車了吧,就算動用,也別挑這麽遠的了。”
“噗…好意思說呢,”辰墨收回笑容,說,“快去洗澡。”
“遵命!”蕭一寒立馬跳起來,穿好拖鞋就衝進浴室內。
半夜辰墨是被凍醒的,借著月光的亮度,轉過頭尋找被子的去向,然後他就看到旁邊把自己包的跟個蠶蛹似得蕭一寒。
他記得蕭一寒洗完澡,跳上床時是抱著他睡覺的,而且當時他倆還抱的特近,可是現在…
辰墨拽著被子的一角,彎起膝蓋,毫不猶豫的一腳踹在蕭一寒身上,隨著蕭一寒滾動的身體,他也終於蓋上了被子。
轟動一聲之後,傳來的是從牙縫裏發出來的痛苦“嘶~”聲。
蕭一寒迷糊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疲憊的神經加上瞌睡蟲的催促,隻能不停地揉了揉後腦勺,隨後鑽進被窩裏一把抱住辰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