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晚晚情深，餘生有你44
「基本第一個月的檢測報告出來是陰性的話，後面就沒問題了。」米玥把自己得到的答案告訴了南晚。
南晚似乎聽到米玥也這樣說后，跟著放下心來。
米玥在加州的實驗室接觸的那些教授和專家，有一部分就是專門進行艾滋研究的。所以，他們的權威不容置疑。
「我朋友的檢測結果出來了，是陰性。」別的話，南晚沒再多說。
米玥點點頭「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嗯。」南晚應聲。
忽然，南晚抬頭看著米玥「我女兒——」
「你說的小美心嗎？」米玥很快反應過來，「對哦，今天小美心怎麼沒帶來，我很想看看小美心呢。」
南晚安靜了下，韓啟堯沒說什麼，很淡定的喝水。
米玥也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跟著安靜了下來。
許久，南晚「我女兒受了一點刺激，現在不肯說話，但是你說的什麼她都知道，發生的那些不好的事情，她其實也記得，下意識的開始排斥和這些事情有關係的人。不管是多親的人，都是一樣的。」
「你繼續說。」米玥回應。
「她現在和我好，是因為還不知道我是她生母。如果她知道，我是當年試管生下她的人，她可能還會躲回烏龜殼，所以我現在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南晚有些沮喪，把自己的情況如實的告訴了米玥。
米玥很安靜的聽著，一直到南晚說完，她才應聲「這方面的權威是傑森博士，學長應該很熟悉的。傑森博士也是帶我的導師，他之前和我提及過，我沒想到這個孩子是美心。」
南晚一怔。
「所以，這也是來江城的目的之一。」米玥解釋，「不用擔心，博士在，不會出事的！」
「好。」南晚的心寬了寬。
韓啟堯沒說話，只是微不可見的在桌子下牽住了南晚的手，南晚回握了一下韓啟堯，兩人倒是沒說什麼。
米玥也可以感覺的到南晚對韓美心的在意，很自然的轉移了話題，不再轉在這樣讓人神經緊繃的話題上。
一餐飯，一直到了下午才結束。
米玥和南晚聊了很多學校的事，韓啟堯全程安靜的聽，並沒離開，也沒任何催促的意思。
紳士十足。
而後，韓啟堯和南晚送米玥去了酒店，傑森博士在下周一的時候就會抵達江城，會見過韓美心，卻不是以醫生的身份，而是以朋友的身份出現在幼兒園裡，進一步的了解韓美心的情況，而後找尋辦法。
在送米玥回酒店后，韓啟堯和南晚才驅車去接韓美心下課。
韓美心看見南晚的時候笑眯眯的，就朝著南晚走來了，雖然沒說話，但是看的出南晚的親昵感。
而看見韓啟堯的時候，韓美心雖然笑，但是卻可以感覺的出對韓啟堯的那種下意識的抗拒和排斥。
韓啟堯不介意，半蹲了下來「爸比抱美心好不好。」
韓美心乖巧的點頭。
但只要把韓美心抱起來，韓啟堯就可以感覺的到韓美心緊繃的情緒，和最初那樣的自然，已經截然相反了。
而送韓美心出來的老師，看見南晚的時候，很自然的問著「美心媽媽，預產期是什麼時候的？有個小朋友陪著美心也是好事。」
南晚禮貌的回答了。
但沒人注意到韓美心在聽見這樣的對話時，那種不自然的緊張和謹慎，甚至，看著南晚的眼神，微微發生了變化。
徐嘉莉的那一句你是沒人喜歡的孩子，你就是一個累贅，很深的刻在韓美心的腦子裡。
韓美心的閃躲變得明顯了。
她覺得，南晚生完孩子，或許也就不會再理睬自己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被集中到新小朋友的身上了。
最初，那種纏著南晚要給自己生一個弟弟的想法，已經全然不見了。
韓美心低著頭，臉色跟著黯淡了下來。
只是他被韓啟堯抱著，沒人嗯發現韓美心的異常。
而南晚在詢問了韓美心的情況后，確定韓美心在學校沒什麼異常，除了不說話，這才放心的帶著韓美心離開。
在車內，南晚很自然的陪著韓美心說話，就像教育孩子啟蒙的時候一樣，一點點的恢復她說話的能力。
韓美心一樣不配合。
可南晚卻隱隱覺得，韓美心似乎對自己也有了一絲的排斥。
說不上來，但是就可以讓你清楚的感覺的到她的排斥感。
比如，以往的時候，他們在後面坐著，韓美心都是靠在南晚的胸口，而現在沒韓美心就只是坐著，一本正經的坐著，就算是這樣，中間還微微的拉出了一點的距離。
比如，你和韓美心說話的時候，韓美心以前是全神貫注的在聽。
但現在韓美心卻有些心不在焉的，對你說的內容並不是很感興趣了。
南晚忽然就有些心口堵得慌，可是卻又不能再問韓美心什麼，因為不管問什麼，韓美心都不會有答案。
南晚很希望，這只是自己的錯覺。
可是，接下來的時間裡，南晚發現，這並不是錯覺，韓美心確確實實的也在疏遠了自己。
但南晚卻找不到原因。
包括晚上入夜的時候，南晚習慣性的陪著韓美心，但是卻被韓美心搖頭拒絕了。
在韓美心第一次拒絕自己的時候，南晚還沒覺得什麼，再連續被拒絕幾天後，南晚真的坐不住了。
……
「怎麼了？」韓啟堯看著南晚從韓美心的房間走出來，垂頭喪氣的，「美心睡著了嗎？」
「不是。」南晚搖頭，「她沒睡著，但是不讓我在裡面陪著她了。她雖然沒說話，但是我感覺的出來她的排斥，我不知道為什麼。」
南晚很沮喪的抱著韓啟堯「老公，我是不是做了什麼讓美心覺得抗拒的事情了，所以她才忽然變得這樣。」
「你想多了。」韓啟堯安撫著南晚的情緒，「以前美心也是一個人睡覺的。」
「真的嗎？」南晚仰頭看著韓啟堯。
韓啟堯嗯了聲「別亂想，明天不是約了傑森博士嗎？帶美心去見博士，後天傑森會進入幼兒園看美心的情況，總有辦法的。」
南晚低頭不語，許久才說著「我還是很擔心。」
「有我在，別擔心。」韓啟堯輕輕安撫著南晚的情緒。
南晚沒說話。
許久，韓啟堯再說著「我昨天和傑森通過電話，說過美心的情況，還有我們的想法，傑森的意思也是如此，不需要瞞著，避免美心意外知道后，會有更大的反彈，反而對病情不好。」
「什麼意思？」
「和美心說實話，你是她的親生母親。讓她知道，你很愛她。並不是徐嘉莉說的那樣。」韓啟堯把傑森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了南晚。
南晚下意識的抵觸。
韓啟堯卻沒給南晚逃避的機會「早晚都要說的。總比她情況有好轉了，你再刺激她來的好。這樣，反而會更好點。在她的意識里是這麼認為的時候，告訴她，也許接受度還會更高。」
韓啟堯的道理，南晚知道。
只是韓美心現在這樣的情況，南晚卻不敢賭。
很久，南晚開口「美心已經開始排斥我了，甚至我不知道為什麼，再說這些，我……」
「我來說。」韓啟堯把這件事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南晚綳著。
韓啟堯也沒再開口，微微的嘆了口氣，就這麼輕輕的捧著南晚的臉「別胡思亂想了，乖。」
「我真的好怕好怕。」南晚的眼眶紅了，撲在韓啟堯的懷裡，「我很多時候想，如果美心沒遇見我，是不是起碼比變成現在這樣。」
「別胡說八道。」韓啟堯阻止了南晚的胡思亂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南晚沒應聲。
韓啟堯牽著南晚，坐在沙發上，而後給南晚弄了點點心。
進入中期后，南晚在晚上特別容易餓，所以韓啟堯總會給南晚準備好點心，避免她晚上因為肚子餓而睡不著。
南晚慢慢的吃著，韓啟堯在一旁陪著。
忽然，南晚驚呼了一聲「你看，是寶寶的小腳丫呢。」
韓啟堯也驚訝了一下，順著南晚的手撫摸了過去，果然摸到了一個小小突起的腳丫子。
韓啟堯的眸光也跟著放柔了下來。
今晚的小朋友似乎變得特別的活躍，追逐著南晚的手，不斷的動著，讓南晚一直緊鎖的眉頭也跟著微微的舒展開。
這樣胎動的感覺，衝散了原本積鬱的情緒。
韓啟堯很安靜的感受著。
忽然，南晚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猛然看向了韓啟堯「我……」
「怎麼了？」韓啟堯也跟著緊張了一下，「哪裡不舒服嗎？」
「不是。」南晚搖頭，「我知道為什麼美心忽然這樣了。」
「為什麼？」韓啟堯擰眉。
「那天去接美心，老師問了我預產期，大概是美心聽見了。」南晚想了想，串聯了起來，「所以，美心下意識的開始排斥了。」
韓啟堯安靜了片刻，在聽南晚的話。
許久，韓啟堯才說著「她早晚也都要接受。」
這也是事實。
但南晚的擔心卻怎麼都消不下去，總覺得這只是一個開始，現在的她，已經全然摸不透韓美心的想法了。
可南晚也一點辦法都沒有，最終也就只能保持了沉默。
韓啟堯也跟著安靜了下來，他安撫著南晚的情緒，忽然之前那樣平靜的氣氛，又瞬間籠罩上了陰霾。
……
——
翌日。
南晚因為韓美心的事情，很遲才睡著。
第二天是周末，南晚直接睡過去了，在自然的生物鐘里並沒醒過來。韓啟堯醒來的時候，南晚還在睡著，他並沒吵醒南晚。
而後，韓啟堯起身下了床。
意外的，在韓啟堯離開主卧室后，就在客廳看見了韓美心。
韓美心安靜的坐在地板上玩著玩具，在聽見動靜后，韓美心也只是抬頭看了一眼韓啟堯，笑了笑，然後就繼續低頭。
但那樣的笑意不達眼底，很敷衍的笑。
韓啟堯並不是看不出來。
他低斂下眉眼，從容不迫的走到韓美心的邊上，韓美心看見韓啟堯走過來的時候，下意識的躲了一下，很自然的就和韓啟堯拉開了距離。
韓啟堯並沒說什麼，陪著韓美心玩著玩具。
韓美心不拒絕，但是也不接受的態度。
這樣的氣氛微微有些凝滯。
許久，是韓啟堯打破這樣的沉默「美心，爸比有話和你說，好不好。」
韓美心的動作停了一下，但是並沒抬頭，只是安靜的點頭，這代表她願意聽你說話，韓啟堯也跟著點點頭，並不介意韓美心沒看向自己。
「你想知道生你的媽咪是誰嗎？」韓啟堯問著，用最溫和的方式。
這個話題，顯然很大程度上觸動了韓美心的情緒，原本還顯得漠不關心的姿態，卻忽然讓韓美心抬頭，就這樣謹慎的看著韓啟堯。
那眼神里的戒備和排斥，越發的明顯，可是卻也抵擋不了韓美心想知道真相的心。
韓啟堯很溫柔的撫摸著韓美心的頭髮，開門見山「生你的媽咪，就是南醫生。」
韓美心的表情微微的震驚，但也只是一瞬間，韓美心就沒任何反應了，低著頭，甚至連韓啟堯也不看了。
那一瞬間，韓啟堯覺得韓美心再一次的把自己封閉到了象牙塔里，不想和外界進行任何的接觸。
他嘆了口氣「爸比之前的婚姻是失敗的。我們怎麼說呢，並沒有感情，爸比不喜歡徐嘉莉，徐嘉莉也不喜歡爸比。」
韓美心只是在玩著，彷彿對韓啟堯的話並沒太大的感覺。
「所以，她做了什麼，爸比並不清楚。爸比知道你的存在是你出生了。如果爸比那時候就知道你和媽咪的話，爸比不會不管你，爸比會比誰都在意你和媽咪。」
韓啟堯慢慢的用最簡單的話，來告訴韓美心這個事實。
韓美心卻仍然無動於衷的模樣。
「媽咪很愛你。媽咪沒有不要你。只是媽咪不小心把你弄丟了。這幾年，媽咪都很自責，一直在找你。而媽咪弄丟你，是爸比的錯，是爸比把媽咪給弄丟了。」韓啟堯很認真的看著韓美心，「美心，對不起。」
「……」
「所以，媽咪很努力的在找你，爸比也在找媽咪。現在媽咪找到你了，媽咪可以拿全世界給你，可以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送到你面前，就因為你是媽咪的女兒。」
「……」
「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美心都是爸比和媽咪最愛的女兒。」韓啟堯說著，想碰韓美心。
但韓美心卻很自然的閃躲了一下，和韓啟堯再一次的拉開了距離。
韓啟堯的手停靠在半空中，很快，他攥了一個拳，又把手收了回去並沒勉強韓美心。
韓美心似乎對韓啟堯說的話並沒太大的反應。
但是韓啟堯知道，韓美心聽進去了。
這樣或許，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就在韓啟堯要站起身的時候，南晚也跟著起床了，正好聽見了最後的話，她錯愕的看著韓啟堯，韓啟堯只是沖著南晚點點頭。
南晚一時間有些慌亂，完全不知道如何反應。
唯獨韓美心，好似沒事的人一樣，繼續低頭玩著玩具。
韓啟堯已經去廚房，自從南晚懷孕后，南晚的吃的基本都是韓啟堯負責的，而南晚則快速的朝著韓美心走來，就這麼在一旁和韓美心說話。
「美心——」南晚很輕的叫著，「媽咪真的很喜歡你，很喜歡你，媽咪從來不想把你弄丟，是媽咪對不起你，美心，原諒媽咪好不好。」
「……」
「以後媽咪再也不會把美心弄丟了。」
……
但很快，南晚就發現了，不管自己怎麼說，韓美心連最基本的反應都不會給自己了。
最初雖然閉塞，但是仍然會牽著自己的韓美心。
就算是發生了那麼多事，但是還是依賴著自己的韓美心。
明明知道了自己懷孕，雖然開始躲著自己，但是不會完全排斥自己的韓美心。
已經再也看不見了。
現在的韓美心，用冷漠對待周圍的每一個人，不反抗不否定，但是卻讓人永遠走不近韓美心的心。
南晚覺得無力又無措。
可是，又能如何，什麼也做不了。
一直到韓啟堯弄好早餐出來，南晚才再一次的開口「美心，我們吃飯好不好。」
韓美心只是站起身，點點頭，但是並沒看南晚，就直接朝著餐廳走去，在韓啟堯想伸手撫摸韓美心的頭髮時，韓美心也很自然的閃躲了一下。
除去拒絕，還是拒絕。
韓啟堯閉了閉眼，沒再說什麼。
一頓早餐，吃的微微有些壓抑。
……
早餐后，傑森親自來了別墅。
韓美心看見傑森的時候，除去不說話，還是顯得彬彬有禮的，但和對待韓啟堯和南晚比起來，就顯得熱絡的多。
起碼，傑森陪著韓美心玩遊戲的時候，韓美心不反抗，甚至會和他互動。
傑森一邊陪著韓美心，一邊很隨意的和韓美心聊著天。
這樣的畫面，反而看的南晚眼眶一陣陣發紅，疼的可怕。
但是南晚卻沒離開，仍然安靜的在原地站著，看著韓美心和傑森。韓啟堯在一胖陪著，南晚忍不住把頭埋在韓啟堯的懷中。
……
一直到晚上，韓美心睡著了，傑森才坐下來，和韓啟堯還有南晚聊著韓美心的事情。
傑森的面容也顯得嚴峻「那些刺激對她的應激反應太明顯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消除她的心理障礙。」
這些道理，南晚和韓啟堯都懂。
「讓美心覺得，她是被關注的，並不是沒人愛的。這些，需要一些時間來進行。」傑森繼續說，「也許很快，也許很漫長，但終究是會有感覺的。但是，千萬不要放棄。」
……
傑森和韓啟堯南晚聊到很晚。
一直到把傑森送走，南晚長嘆一口氣，看著韓啟堯，韓啟堯輕輕的順著南晚的背「慢慢來，都會好起來的。」
南晚嗯了聲，沒說話。
而後，南晚回了韓美心的房間，就這麼在床邊看著韓美心很長的時間都沒回過神。
一直到韓美心迷迷糊糊的掙扎了下，南晚的手緊緊的抓著韓美心的手，很輕很輕的說著「美心，媽咪在這裡。」
韓美心似乎陷入了夢魘里，不斷的在掙扎。
南晚就這麼抱著韓美心，紅著眼睛，最終忍不住掉下眼淚。
一直到韓美心真的安靜下來，南晚才慢慢的鬆開了韓美心，很輕的說著「美心，媽咪會一直陪著你，不會鬆開你的手。」
南晚的耳邊傳來韓美心均勻的呼吸聲。
而後，南晚才起身離開。
在南晚離開后，韓美心的眼睛睜開，就這麼看著靜謐的房間，小臉垂了下來，手就這麼抓著一旁的被子。
她深深的呼吸，彷彿還可以感覺的到南晚的存在。
但韓美心還是沒說話，就這麼安靜的抱著。
很多話，就這樣卡在喉嚨口，結果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是夜，漸漸的沉了下來。
……
——
南晚懷孕進入第六個月的時候，也迎來韓啟堯三個月後的第二次艾滋檢測。明明知道不會有任何問題，但是南晚卻不免緊張。
而韓美心的情況，也始終沒有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