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青梅繞竹馬，聲聲慢21
何曼曼微微閉眼。
還沒來得及繼續說。
葉亦琛卻已經打斷了何曼曼的聲音，不再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何曼曼，我們結婚吧。」
何曼曼「……」
她怎麼都沒想到，葉亦琛開口說出的會是這樣的話。
「結婚吧。」葉亦琛繼續說了一次。
這個想法，並不是忽然而來，而是深思熟慮的想法。而這樣的想法也漸漸的在葉亦琛的腦海里越來越清晰起來。
「呵呵——」何曼曼回過神，「你就因為我懷孕的事情？好，就算這個孩子是你的，就因為這樣，所以你告訴我結婚？你以為我會願意嗎？」
何曼曼的聲音有些尖銳起來「葉亦琛，就算我願意，你確定你的一舉一動不是一時的衝動嗎？我和你結婚，然後呢，把孩子生下來，你不去美國了嗎？你準備養著我們嗎？接下來的生活你考慮過了嗎？」
何曼曼冷著臉，質問葉亦琛。
葉亦琛就這麼看著何曼曼，表情並沒太大的變化。
他的一言一行從來都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深思熟慮的。
他當然清楚，美國對於自己而言是多麼的重要，但是並不是重要的在這兩年裡就一定要進行。
何曼曼和美國之行比起來，葉亦琛選擇了前者。
他不想何曼曼受到任何的委屈，何況，他現在也已經是大學畢業，想找一個養得起全家的工作並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只是要委屈何曼曼。
起碼現在，葉亦琛不可能讓何曼曼享受的起之前的生活，但這也不意味著將來不可以。
而至於美國那邊的事情，無論怎麼說，起碼還要陸驍，只是他在江城，需要更辛苦而已。
而他和陸驍也從來沒想過在美國落地生根，終究，他們都是要回來的。
所以綜合所有，葉亦琛並不是非要現在去美國不可。
只是以前，他是孤家寡人，怎麼走，都無所謂，現在，他卻不一樣，對於何曼曼，葉亦琛在也不想放手。
錯過了，那就真的是一輩子。
他不想給自己留任何的遺憾。
「我做了這樣的決定，就自然考慮到後面的事情了。」葉亦琛的聲音沉穩，就這麼看著何曼曼，「但是，最終的決定權在你手裡，你不想生，我不會勉強。不過，就算你不想生，我也一樣會負責。」
何曼曼深呼吸。
聽著葉亦琛的話，並不是不感動。
只是何曼曼比任何人都清醒，清醒她和葉亦琛之間的不一樣，她可以任性妄為，而這個人卻不可以。
「葉亦琛。」何曼曼的口氣也平緩了下來，「就算我是學生，我也已經成年了，我自己做了什麼事，我自己很清楚，我並沒打算讓你負責的意思。」
何曼曼把態度表達的很清楚「我說了，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沒必要牽扯不清。」
說著，何曼曼就要把葉亦琛朝著公寓外推去「你走，江城每天飛紐約的航班很多，不僅僅是早上，你就算改簽了，現在也可以改回去。我不需要你管，更不需要你負責。」
她的聲音格外的急促。
葉亦琛無動於衷的站著，表情都沒發生任何變化。
但是，只要仔細看，就可以在葉亦琛的眉眼裡看見星星點點的笑意。
那是一种放松。
似乎是緊繃了這麼長時間后的放鬆，怎麼都藏不住。
何曼曼卻沒注意到，繼續說著「你如果真的想要負責的話，那公寓留給我，我處理好事情，自然就會幫你退掉，就這樣，你走吧。」
何曼曼和葉亦琛的推搡里，卻怎麼都沒辦法推動這人分毫。
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葉亦琛越發的壓近自己，一步步的把自己逼到走投無路的境地。
何曼曼是真的要崩潰了「葉亦琛——」
「何曼曼。」葉亦琛忽然連名帶姓的叫著何曼曼，「你就這麼喜歡口是心非？」
何曼曼有些急，直接吼著「葉亦琛，你懂個屁。」
「你很在意我，不是嗎？」葉亦琛說的直接，「不在意的話，你管我能不能趕得上飛機，能不能及時去美國，你何必和我絮絮叨叨的說這麼多？」
何曼曼「……」
那是一種被人看破的窘迫感。
但是在葉亦琛的面前，何曼曼卻又不想表露分毫。
她大口的呼吸著，因為這樣的情緒激動，小腹竟然有了牽扯的感覺。
何曼曼想起之前醫生說的話，接下來的時間裡，子宮就會出現拉扯的感覺，那是子宮再增長，為了給孩子更好的生存空間。
何曼曼的眼神不免變得溫柔了起來。
那死渾然天成的母愛，怎麼都藏不住。
而葉亦琛卻已經把何曼曼輕輕的摟入自己的懷中，何曼曼掙扎了下，一個順勢，兩人就這麼跌坐在沙發上。
「葉亦琛——」何曼曼就這樣叫著這人的名字。
葉亦琛的下頜骨抵靠在何曼曼的肩頭，大掌的掌心卻是貼著何曼曼的小腹，似乎在感受著什麼。
「我們結婚吧。」葉亦琛說的很平靜，「就像你主動招惹我的時候說的，我們試試看。不試試看，你怎麼知道，我們結婚不合適呢？你又怎麼知道，我們將來會不好呢？」
何曼曼「……」
「蘇岑和我說，你和你父親吵架了，你現在並沒地方去。」說著，葉亦琛安靜了下，「你總不可能去麻煩蘇岑吧。就算這個孩子你不要，那接下來呢？」
他說的很直接，也很現實。
何曼曼並沒考慮過接下來怎麼辦。
再天才的少女，遇見生活的時候，卻也是一團糟糕，並不是外人想的那麼利落的。
而何建明的脾氣，何曼曼很清楚。
何建明現在是真的動怒了，她根本不可能回何家。
回何家就意味著要向何建明妥協，就算這個孩子沒了，何建明也不會放過何曼曼，第一時間就會讓何曼曼結婚。
而後掩蓋這樣讓他覺得丟臉的事實。
然後呢？
呵呵。並沒然後。
「曼曼。」葉亦琛的聲音再一次傳來，「我喜歡你。」
簡單的四個字，卻讓何曼曼的神情一怔，沒想到葉亦琛會和自己說這些表白的話，那種情緒，忽然變得有些古怪。
但是何曼曼卻又把這樣的古怪隱藏的很好。
「結婚吧，曼曼。」葉亦琛平靜的說著，但是卻已經做了決定，不容何曼曼任何的拒絕。
他摟著何曼曼的說，卻沒放開「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我也會安排好。我會給你和孩子最好的生活。你不想要孩子的話，可以繼續選擇上課，別的事情，我都會負責。」
葉亦琛的聲音帶著堅定，但卻給人莫名安定的感覺。
何曼曼沒說話。
和之前的激動比起來，何曼曼倒是冷靜了很多。
她沒說話，低著頭，似乎在思考什麼。
葉亦琛的臉頰貼著何曼曼的臉頰蹭了蹭，才想開口說什麼的時候，忽然，何曼曼卻已經推開了葉亦琛，就這麼淡漠的看著他。
葉亦琛安靜了下「你想和我說什麼。」
「葉亦琛。」何曼曼認真的叫著這人的名字，「我現在不是何家的大小姐，我父親這人把我趕出去，就不會輕易對我低頭的，我身上沒任何光環，但是我卻有在何家的時候帶來的所有的臭毛病。」
「然後呢？」
「你確定要和我在一起？」何曼曼問的直接，再環視了周圍的環境一眼，「起碼我不可能長期住在這樣的小公寓里，我的生活要求很高，鬧著玩，體驗生活我可以接受，長期我無法接受。」
「你繼續說。」
「奢侈品這類的東西，我倒是沒很特別的喜好，但是，這不代表我不會買。我花錢的時候，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
「嗯。」
「我不喜歡便當，要麼吃廚師做的，要麼也是在我習慣的餐廳。」
……
何曼曼說了很多，但卻沒有一點是利於自己的，在這樣平靜的述說里，何曼曼已經是典型的一個千金大小姐。
她要的不過就是讓葉亦琛知難而退。
在葉亦琛的話里，何曼曼知道，自己沒有也不想再反抗葉亦琛的主動。
但是她卻不能拖累葉亦琛，所以，她說的直接。
而這些話，似乎都成了白費力氣，葉亦琛眼眸里的堅定卻沒任何的變化「這幾天先委屈你在這裡，我會儘快找好房子，然後搬過去。做飯我會，不需要你來。而至於奢侈品這類的東西——」
說著，葉亦琛安靜了片刻「現在我無法滿足你，但是將來我也不會讓你委屈。」
「你……」何曼曼的嚴寬有些紅，就這麼咬著下唇看著葉亦琛。
「至於你想去的餐廳，可能不能隨時去，但我也能接受你每個月去。不過這都是現在的生活，將來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葉亦琛並沒誇大，也不會盲目的給任何的承諾。
但他的字裡行間里，卻已經把自己的態度說明的很清楚了。
不管何曼曼怎麼說，葉亦琛都沒任何退卻的意思，這人篤定了要和何曼曼在一起。
「這樣說的話，你可以放心嗎？」葉亦琛很平靜，「我會努力做到最好，你現在擁有的一切，我也會給你找回來。」
這是葉亦琛的承諾，也是自信。
或許人出生的時候就決定了階層，這不代表他一輩子不可能突破這樣的階層。
這是葉亦琛對自己的要求，也是對 何曼曼的承諾。
「你確定？」何曼曼的態度看起來仍然還有些倨傲，但是口氣卻已經緩和了下來，「我懷孕生孩子意味著什麼，你應該很清楚的。」
「我確定。」葉亦琛的答案很堅定，「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
很久，巴掌大的公寓內是一片的安靜。
而後，何曼曼看著葉亦琛「好。」
這樣的答案，反而讓葉亦琛有些無法回過神，甚至不太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而何曼曼卻也不介意，很淡的，一字一句的把自己的意思表達的格外清晰「葉亦琛，我們結婚吧。」
葉亦琛回過神，把激動的情緒隱藏的很好，很淡定的說著「好。」
自己的將來和婚姻，就這樣看起來被草率的決定了，但是葉亦琛卻很清楚，這並不是草率，而是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他想和何曼曼在一起，想放肆的活一回，想期待何曼曼和自己的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好。
那種感覺，忽然就像是用全世界把自己填滿了一樣。
這麼長時間的孤寂一人，一下子變得圓滿了。
說不出的暖意。
……
——
何曼曼沒再回第一人民醫院，取消了下午的手術，就這麼一個人搬入了葉亦琛的公寓。
葉亦琛的效率很高，在學校附近的新校區找了一套70平方的兩居室，起碼夠暫時應付將來何曼曼懷孕生子需要的空間。
加上小區新，治安環境也很好，也可以保證何曼曼的安全。
葉亦琛花了幾天的時間，在公寓和新租的房子兩邊跑，把房子收拾的乾乾淨淨的，能更換的東西更換掉，但是一日三餐，葉亦琛必然也會回到公寓，親自弄給何曼曼吃，不會讓何曼曼覺得任何的委屈。
何曼曼需要做的就是靜養。
這些舉動，何曼曼看在眼中，但是卻什麼也沒說。
葉亦琛也不介意。
兩人的關係，因為這個忽然而來的孩子，發生了質的變化。
這樣來回的奔跑，讓葉亦琛也顯得疲憊不堪，可這樣的疲憊，卻在對未來的期許里，變得微乎其微起來。
而葉亦琛取消了去美國的計劃，留在了江城。
葉亦琛卡里，準備好的去美國留學的錢，並不多，加上自己申請到的獎學金，其實也只夠支付第一年的學費。
而這不多的錢，在這樣的搬遷變更里，已經讓他的存款越來越少。
所以，勢必出去找到新工作，是最當務之急的事情。
而陸驍也已經知道葉亦琛取消了來美國的計劃，直接打電話回來詢問葉亦琛。
葉亦琛看著陸驍的來電，接了起來「阿驍，是我。」
「給我一個理由。」陸驍說的直接。
葉亦琛安靜了片刻「我要做爸爸了，這個理由可以嗎？」
陸驍錯愕了下「你說什麼？」
「曼曼懷孕了，我要做爸爸了。」葉亦琛很安靜的解釋，「所以我要暫緩去美國的計劃，我要留在江城，我不可能曼曼一個人在這裡，何況，她也不可能跟我去美國，目前的情況，一起出去，只會讓大家的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
葉亦琛把情況如實的說了，對於陸驍，他從來都沒任何的隱瞞。
陸驍在手機那頭沉默了很長的時間。
「對不起，阿驍。」葉亦琛道歉。
很久，陸驍才說著「你確定嗎？」
「我確定。」葉亦琛的答案再認真不過，「我不想錯過，阿驍。」
「好。」陸驍的回答很簡單，「入學資格可以保留的，我暫時給你保留著，教授那邊我也會說。畢竟時間這麼長，沒人知道會發生什麼。」
「謝謝——」葉亦琛很淡的應聲。
對於陸驍，葉亦琛一直是感激的。
這麼多年的感情，陸驍從來不會幹涉自己的任何決定，那是他們多年的默契。
「別以為我會這樣放過你。」陸驍倒是笑罵出聲，緩和了氣氛，「既然暫時不過來的話，那我們就賭一把吧。」
葉亦琛安靜了下，沒說話，就這麼聽著。
「美國這邊，已經開始起步了，我一個人暫時還能應付的過來。現在國內的情勢大好，你既然決定不過來的話，就在江城起步吧。起步資金我給你打過去，這些也是我們說好的。」
葉亦琛楞了下「阿驍——」
「這裡就只能是暫時的地方，江城才是我們未來的大本營，所以，先開始，並沒什麼不好的。」
陸驍說的直接，也不給葉亦琛任何反駁的機會「就這樣，一會我要去找教授，錢我先給你轉過去，你馬上開始行動。」
葉亦琛很久都沒說話。
高大的身影就這麼站在窗戶邊，很久都沒說過一句話。
親兄弟也許都不如他和陸驍的感情好。
葉亦琛知道，這是陸驍為了自己才做的這樣的決定，兩邊開始，是一種冒險，但是確確實實，也是一種嘗試。
就好自己和何曼曼的關係。
不嘗試，怎麼知道不可以繼續呢？
再說，葉亦琛對於自己確定的事，從來都不會有任何的飄忽不定，就只會這樣堅定的走下去。
陸驍和自己，也是一類型的人。
許久，葉亦琛才很淡的開口「阿驍，謝謝。」
「好好賺錢吧。」陸驍的口氣淡淡的，「主要是你老婆太不靠譜了，不努力點，早晚要出事的。有什麼需要的話，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葉亦琛輕笑出聲。
忽然，手機那頭的陸驍卻變得嚴肅了起來「阿琛，我不認為何曼曼適合你，起碼現在的何曼曼不適合你。但是你堅持，我沒有權利阻止你。不過我話放在這裡了，一旦有一天，你和何曼曼走不下去了，我會毫不猶豫的讓你走，從此不會再贊同你和她在一起了。」
這話，陸驍說的直接。
對於葉亦琛和何曼曼的這段婚姻，陸驍從來都不看好。
但陸驍卻很清楚，很多事必須自己嘗試過，才知道結果的好壞，現在所有人多說無益。
而葉亦琛很安靜的聽著，輕笑出聲「好。」
話音落下，陸驍就已經轉移了話題。
兩人就這樣溝通了很長的時間，原本在兩年後的計劃，卻在第一時間被提上了日程，陸氏集團在江城的總部，如火如荼的進行。
……
葉亦琛和何曼曼也在一周后，搬入了新的公寓。
不大，但是卻都是按照何曼曼的喜好來進行搭配的。
何曼曼被葉亦琛帶著，推門而入的時候，不免有些驚訝，這樣的驚訝很快就被幻化成了感動。
心口，忽然有些被溢滿的溫暖。
起碼，從小到大，都沒人這樣在意過自己的想法和一舉一動。
葉亦琛就這麼牽著何曼曼的手，安靜的介紹公寓里的一切。
何曼曼也很安靜的聽著。
一直到葉亦琛牽著何曼曼重新走回客廳，他才鄭重的說著；「這個房東有賣房子的意思，之前他就裝修的，也沒怎麼住過。所以我看見了，第一時間就租下來了。等房東想賣的時候，我們就買下來。」
結婚，必定是有個家。
總不能讓何曼曼跟著自己居無定所。
何曼曼的眼眶紅了下，口氣卻仍然很差「你又沒錢。」
「嗯，努力一下，首付還是有的，只是辛苦你了。」葉亦琛倒是說的直接。
何曼曼轉過頭不理睬這人，但是那感動卻讓她不由自主的紅了眼眶。
很久，她才抬頭，壓抑著淚水，口氣仍然兇巴巴的「我肚子餓了。」
「好。」葉亦琛牽著何曼曼的手沒鬆開，把她抓到了自己的面前，「今天出去吃飯，你選餐廳，好不好？」
何曼曼哼了聲「我去的地方都很貴。」
「嗯。」葉亦琛點頭。
何曼曼也不吭聲。
她倒不是多無理取鬧的人，那些話，也不過就是嚇退葉亦琛的話。既然嚇不走，既然決定了在一起，何曼曼是真的想和葉亦琛好好在一起的。
葉亦琛很自然的低頭吻著何曼曼的額頭。
何曼曼沒閃躲。
葉亦琛的薄唇微掀，帶著淡淡的笑意，就這麼看著何曼曼。
很快，他帶著何曼曼出了公寓，正準備攔車的時候，何曼曼卻忽然阻止了葉亦琛。
葉亦琛奇怪的低頭看著何曼曼「怎麼了？」
「要去哪裡吃飯？」何曼曼問的直接。
葉亦琛倒是沒多想「醉心樓，你不是一直很喜歡那？」
對於何曼曼，葉亦琛還是了解了一下，但是大部分的消息來源還是從蘇岑那來的，所以何曼曼大概喜歡什麼，葉亦琛心裡還是有數的。
現在何曼曼懷孕，能吃的東西也就是中餐，中餐的排名裡面，她最喜歡的就是醉心樓，價格不菲，環境很好，隨便一餐飯可以吃掉一個人一個月的工資。
但是對於何曼曼而言，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所以，葉亦琛想也不想的就選了醉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