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第222章 離去
「娘，你等我。」梵沉緩緩站起身來，對著火苗那端的流月深深鞠了一躬。
「梵沉。」流月無力的痛嚶一聲，除了淚水，她已不知道還能用什麼來表達她對兒子的心痛。
無奈的心痛。
梵沉抬起失神的眼眸，像木偶一般走向時空之門。
跨過，便是永決。
原諒我，夢兒，再一次給你傷害。
這一生，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對不起！對不起！
也許，今世，不，從頭到尾，我們都沒有結果。
也許，我本來就不是你的真命。
你為我付出的一切，我為你付出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只能是過往雲煙。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請你一定堅信，我永遠愛著你，永遠……
時空之門消失，空曠的山洞安靜得讓人害怕。
流月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火海又變成雪原。每天都在不停的交替、重複，重複、交替，無休無止。
碧月緩緩攤開手掌，那粒純凈的淚珠躺在她的手中，一絲低沉浮上她的眼眸：「梵沉，你本就不可能與她在一起。因為，這是你的天命，你改天命之後的真正天譴，你被詛咒的之一。」
說罷，她的身形突的消失在空中。
再度出現時，她已身置另一個昏暗的山洞之中。
碎石堆積的石壁上，一些植物散發著微弱的金光。既迷幻美麗，又冷森可怖。
她的面前，豎立一方大石塊，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文字。
那是詛咒之石。
刻著梵沉的詛咒，亦刻著解開詛咒之法。
那冗長的文字，遠不是碧月對梵沉所言那麼簡單。
解救流月，解救一切，遠遠不止是梵沉修鍊洪荒決那麼簡單。
很多，很多的真相只在這塊石頭上。
可是，流月她不能說。
她改變了主意，決定隱瞞一切。
剷平所有的恩恩怨怨，這是她這一生的使命，她的責任。
也是她的報仇之路。
縱然要付出所有的代價，她亦無悔向前。
千年，千年，夠了，他們痛楚得夠了。她看夠了，心痛夠了。
所以，沒有任何的力量能夠阻止她擺平一切——這一畢生最為堅定的使命。
婔星的使命！
梵沉的使命！
還有離炎的使命！
忽然，她長袖一揮，石塊變得平整無痕，那些文字瞬間被湮滅了。
碧月冷冷的笑，傲然的笑。
一切都在她的操控之中，何須再要這些文字的指引？
……
席夢兒站在懸崖之上。
有些茫茫然的望著上空蔚藍的風景。
她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她有種快要產生撕心裂肺的感覺。
她突然就感覺，梵沉會離開她，再也不回來。
她笑了笑，無奈的搖搖頭，怎麼會想這些不找邊際的事？
梵沉，不會離開的她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弘君的身影已來到她身邊。她渾然不覺，或許，他已經陪著她一同觀望了多時。
突然感知身旁白袍翻飛時，席夢兒驚了一跳，轉身望著冰涼的弘君。
這樣神出鬼沒，這個老人，是誰？
「很詫異吧。」弘君，不，碧月出聲道。
她看著這個女兒。
那與自己真身沒有半分相似之處，但她的靈魂，卻與她長的極像。
她知道，婔星這是佔了別人的身體。
「我今日來，是為了跟你說一件事。」她斂了下心神，「有關於梵沉的事。」
「你認識他？」席夢兒挑眉。這個老頭，身上散發著強烈的靈力氣息，而且，她感覺來者不善。
碧月一笑，無可置否。
「什麼事？」她問。
「他走了。」碧月輕描淡寫的說。
「走了？」席夢兒驚問。
碧月淡笑：「我是弘君，混沌珠便是我給他的，我的話可不可信，你心裡有數。」
席夢兒並無沒有不相信的神色，這個人，靈力強大到無可厚非，根本不用費工夫來騙她。
「所以，他走了。」碧月嘴邊的笑意越來越深。
「就在方才。」碧月看著她：「無論你心裡想的是什麼，這是個事實。」
忽然，席夢兒眼裡射出冰箭一樣的目光，冷冷的逼近碧月，厲聲問：「你把他怎麼了？」
碧月注視著席夢兒，目光里除了冰冷，還有嘲謔：「他放棄了你。」
「你對他說了什麼？」席夢兒憤然的揪起碧月的衣袍，雖然她巍然不動。
碧月任由席夢兒拉著她的衣袍，淡淡然的說：「無論我說什麼，最後做決定的都是他。如果他對你的心夠堅定，我又豈能左右他的思想？」
「不。」席夢兒難以接受弘君冰冷的語言，她無力的垂下手，鬆開了她的衣袍，偏過頭去，哀傷的說，「不可能，他不可能丟下我。」
他一定是想拆散他們兩個！
「他沒有丟下過你嗎？」碧月冷笑。
席夢兒憤怒的看著碧月，「他沒有丟下過我！」
碧月冷嗤：「那麼，來一次，也無妨。」
席夢兒悄無聲息的握緊了拳頭，她不知道弘君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希望梵沉，在給她甜蜜之後，不要賜給她痛苦，悲傷。
甜蜜越深，傷害越深。
席夢兒漸漸越來越敏感，平常那麼理智，現在卻胡思亂想很多。
而且，弘君的話，讓她想起了方才想到的——那正是梵沉要離去，她的猜測！
他的離去，如利刃削心，一片一片，是凌遲的痛。
席夢兒虛軟的靠在一根廊柱上，剛才的擔憂要變成事實了嗎。
她在他的心裡究竟算什麼？到底什麼事可以讓他輕易的放下她。
淚水不自禁的緩緩流下，她輕輕捂著自己的嘴巴，不想讓自己哭出聲來。
碧月的眼中閃過一絲憐惜，這時候的她，伸手輕輕的拭去席夢兒臉上的淚水。
「忘了他吧。」碧月撫****臉上的淚水，輕緩的說，「你們本就不可在一起。」
說罷，她攤開掌心，那粒淚珠在她掌中閃爍著明凈的光芒。
卻如冰刀一般划碎席夢兒的心。
淚珠之戒！
他是真的走了！
絕情的斬斷了一切！
席夢兒木然的捻起那粒小小的卻包含她與梵沉之間萬般情義的淚珠，神情哀淡，卻已再流不出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