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擊垮了他的自尊
166.擊垮了他的自尊 秦妤上班，接到上司任務，讓她給沈黎川送文件。
這並沒有引起什麼異樣的關注，畢竟男人都是視覺動物，欽點美女職員送文件很正常，其他部門的主管也都是這麼做的。
秦妤乘坐電梯，上了頂樓，心裡期待著能遇到蕭邦，然而沒有，坐電梯的時候，反倒很不巧撞上了傅伯勛。
「秦小姐，早！」傅伯勛看她的眼神，各種古怪，有嘲弄，有色.欲，當然，眼底最深之處，還不滿。
秦妤知道在傅伯勛眼裡，自己是一個「叛徒」。明明她是他安插在蕭邦身邊的眼線，卻沒想到投靠了蕭邦，叫他打錯了如意算盤，心裡肯定很不爽她。
但兩人現在是上下級身份，秦妤還是很有禮貌地點了點頭。「傅總！」
兩人的關係，錯綜複雜，既然如此，就乾脆簡單化，把他當成上司就好。心裡怎麼想不重要，但兩人都是要臉面的，撕破臉皮難太過愚蠢，實在是不討巧。
傅伯勛見只有頂樓的鍵亮著，問道：「送文件給總裁，還是沈董？」
他這麼一問，秦妤就肯定他知道她和沈黎川的過去，其實這也在她意料之中。
傅伯勛這隻老狐狸，做任何事都是運籌帷幄，步步為營的。若非有那麼一段淵源，他恐怕也不會那麼看得起沈黎川。
回答道：「沈董！」
「哦……看來沈董很器重你！只不過，總裁會不會介意？」
秦妤微笑，「我是蕭氏的員工，責任就是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
回答得滴水不漏，沒有一點兒私人情緒。
傅伯勛挑眉，「話雖如此，但恐怕你夾在兩人中間，也是比較為難的。據我所知，沈總還對你難以忘情。」
秦妤不接話。
傅伯勛也不嫌自討沒趣，繼續說道：「人都是重感情的，尤其是女人，往往最是深情。據說沈董還是你的初戀，重要性不言而喻。新歡舊愛，選擇起來確實困難。不過，在兩人之中，我倒是認為沈董更適合你。無論從年齡還是閱歷，或者任何方面。」
「謝謝傅總關心，事實上這件事並沒有對我造成任何困擾！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實在沒必要誇大它的影響力。事實上，對我也確實沒有多大影響。至少，我不會一直被過去羈絆。良禽擇木而棲，女人都想有一個好歸宿。但有一點，我不會吃回頭草。因而，恐怕要辜負傅總您的『用心良苦』了。」
說話間，電梯到了。
秦妤站在前面，便點了個頭，先一步走出電梯。
傅伯勛吃了個癟，看著她揚長而去的背影，一肚子氣。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太相信沈黎川的話，高估了他對秦妤的影響力。
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懂得變通，或許她同樣是個狠心的女人，說忘就能忘。畢竟，蕭邦是個絕佳的選擇。
若是她的心已經向著蕭邦，那情況可不妙。
傅伯勛雖是心事重重，但事已至此，沒辦法再後悔，也只能賭一把了！
秦妤敲了敲門，走進了辦公室。
沈黎川背對著她，站在落地窗前，端了一杯咖啡在喝。沐浴在金燦燦的陽光里，雪白的襯衣讓他整個籠上了一層光圈，看上去確實像一個翩翩君子。
「沈董！」
他回過頭來，朝她一笑，那笑容非常好看，兩排整齊的白牙，像是會發亮的。「早安！」
他看上去神清氣爽，蓄勢待發，如此地光明磊落，可是背後卻是在謀划著如何算計蕭邦。
想到這一點，秦妤對他就更沒有好感。
有些人外表看上去像好人，背地裡卻不是！這就不比得蕭邦，儘管威嚴冷庫，不近人情，卻是一個坦蕩的君子。
秦妤把資料放在桌上。
沈黎川看了一眼，「吃過早餐了么？」
「沒有！」
「一起？」
「工作為先！請沈總儘快過目，簽完了我拿回去，還要去吃早餐。」
沈黎川莞爾，拿起掃了一眼，「不是這份！」
「可是褚主管交給我的就是這份！」
「那一定是其中出現了什麼誤會，也許是我沒有交代清楚。我現在打電話聯繫她，你下去重新拿！」
由沈黎川似笑非笑的眉眼，秦妤看得出他是故意戲弄她，心裡唾棄他的幼稚與無聊。
但她還是下去了，重新拿了一份來，結果沈黎川還是搖頭。
來來回回跑了四趟，連辦公室外面的人都以奇怪的目光打量她。
沈黎川總算是點頭了。「沒錯！是這份！」
以前讀書的時候，他也很喜歡捉弄人，秦妤覺得那是沈黎川的魅力所在，很多女生都喜歡壞壞的但男孩。
但經過這麼多事情之後，他再用同樣的手段，秦妤只會覺得他非常無聊。
但她一點兒也不想去計較那些，因為現在，她已經完全從過去解脫，能夠單純地將他當做自己的上司。
各種各樣的bt上司多不勝數，身為下屬，儘管腦子裡已經把他罵腦殘罵了一百句，但嘴上最好什麼都不說，照做就是了。
反正是領工資的，上司多腦殘與她無關。多跑幾趟罷了，也不會少一塊肉，就當減肥了。
「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下去了！」
剛要轉身，沈黎川幽幽的笑音傳來。
「昨天晚上我翻閱了《員工手冊》，沒有一條提到性.騷.擾有罪！」
「即便《員工手冊》沒有，法律也有！根據法律……」秦妤一口氣說完，非常順暢。
以前演戲的時候，這一條台詞她背了下來，總覺得以後有用，只是沒想到會用在沈黎川身上。
「你一定經驗豐富，才會背得這麼熟！」
「……」
「話說你那一腳可真狠，想讓我斷子絕孫么？」
秦妤的笑容還是很謙和。「沈董多慮了，我想讓人斷子絕孫，就不止是那樣了。那不過是小懲大誡，以保證我們日後能保持上下屬該有的距離。」
「那我要是不想和你保持距離怎麼辦？」
沈黎川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態度，頗有些流氓。
秦妤一個女人，勢單力薄，確實沒有辦法和他對抗。但是，也不代表她會任人欺負。
「那我只好如實彙報了，這裡畢竟還是蕭總的天下，沈董在蕭氏，還不能一手遮天，不是么？」
沈黎川就知道她會搬出蕭邦來壓他，眼神愈發明亮了。「你認為我會怕？」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大家都在一間公司，尤其沈董身份高貴，還是沒必要搞臭名聲。」
沈黎川笑笑地睨她，發現和她打嘴仗最有趣的地方在於——她這番話，確實是帶著尖銳的刺意，只要不是聾子都能聽出來。
與之相矛盾的是，她的態度是那樣的溫和謙遜。任何一位員工以這樣的態度，身為上司都應該很欣慰。
真正令他感到不愉快的是，她對他的態度，似乎已經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即便今天她話中帶刺，也只是作為一名女員工對騷擾她的上司進行諷刺，而不針對他個人。
「沒事了嗎？沒事我就先工作了。」
「今晚一起吃飯？」
「謝謝沈董好意，但我有約了。」
「後天？」
「抱歉！」
「一起吃頓飯而已，非要把我列入黑名單？」
秦妤心裡想，就因為和他吃了一頓飯，她和蕭爺冷戰到現在都沒和好，她是傻子才會重蹈覆轍。
「我不想！」
「今晚七點，紅薔薇餐廳，我等你！」
秦妤沒說什麼，就離開了辦公室。
出了門，嘴角才露出一抹嘲諷的冷笑。
他愛等，就讓他等個夠好了！
……
秦妤等電梯，秦硯剛好從裡面出來，她點頭打了一聲招呼。「秦特助！」
秦硯估摸著，她和蕭邦還沒和好，估計在這一層出現，是沈黎川叫的，便頓了一步，問道：「你來找沈董？」
「嗯！交文件！」
「哦……」
「怎麼了？」
「沒事！沒事！」
秦硯嘴上這麼說著，但一進辦公室，就開始大嘴巴地嚷嚷。「知道我剛才遇到誰了嗎？」
蕭邦才懶得理他，秦硯只好自己說。「秦小姐！」
蕭邦握筆的手很不明顯地一頓，很敏感地回應。「沈黎川？」
秦硯趕緊點頭，「他肯定是利用職務之便，以讓秦小姐送資料為借口，趁機勾.引她！」
秦硯沒想到自己會用「勾.引」這麼三八的一個詞，自己都愣了一下，但覺得形容得還挺準確地，自己我認同地點頭。「沒錯！就是勾引！」
蕭邦忍著不爽，回答道：「隨便！她自己願意！」
「我看秦小姐的臉色，一點都不是自願。」
「不願意為什麼去？」
秦妤想問蕭邦是不是腦袋短路了，怎麼這麼執拗？
「這不廢話嗎？沈黎川現在是董事，他一通命令下去，秦小姐能反抗？現在正是你愛保駕護航，大顯神威的時候！總裁你這麼man，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秦小姐被壓迫吧？」
蕭邦當時候嘴上沒說什麼，直接讓秦硯滾蛋了，事後卻親自打了一通電話給沈黎川的秘書。
……
晚上七點，紅薔薇餐廳。
沈黎川坐在靠窗位，手執一杯紅酒，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眼裡閃爍著期待。
路人也看到了他，目光都會不由自主地為他吸引過來，為那樣一張傾城絕世的俊美容顏而驚嘆。
他的臉，被燈光漸染得非常溫柔，眼裡有著期待，似乎才等待某人。紛紛猜測，被他等待的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幸福得就像童話里的公主。
如果她們能被他等待，一生足矣。
不遠處，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站在路燈下，順著紅色地磚單腳來來回回地跳，圓圓的臉頰很可愛，朝氣蓬勃的模樣。
沈黎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想起了幾年前，他參加各種各樣的會議，秦妤也是這麼在門口等她。
她有點兒強迫症，每次都喜歡跳紅色的磚頭，幾個小時下來，說自己跳了一千多次。
那個時候的人和事多麼簡單，只是這樣單純的，充滿希望地戀愛著，一個擁抱，一個親吻，牽手，都幸福得不可思議。
他曾經以為那會是他們的將來，然而，什麼都敵不過命運的殘酷。
若是那一年，他母親沒有告訴他，他的父親是被蕭晉德害死，為了讓他復仇而進行了幾年鐵血訓練，他斷然不會捨棄秦妤。
那時候畢竟年輕氣盛，比仇恨徹底蒙蔽了心智，為了報仇，什麼事都願意捨棄。現在想來，也許當初應該理智一些。
恍恍惚惚回到現實之中，沈黎川看了眼手錶，已經七點半了。
他想著，秦妤一定猶豫，但她一定會來。他就是抱著這樣的念頭，一直等一直等，直到熱鬧的餐廳客人逐漸離開。
九點半。
waiter第三次詢問，他是否需要點餐。
沈黎川給秦妤去了個電話，但關機了，打到公司，也說她六點就下班了。
再打電話去她家，沒有人接，也許她已經記下了他的電話，拉入了黑名單。
沈黎川苦笑，這一次，她做的很絕情！
waiter第四次過來詢問時已經十一點多了，面有難色。「客人，我們馬上就要打烊了……」
沈黎川望了眼檯面的酒，不知不覺已經喝完了一整瓶。
他對waiter友好地笑了笑，「方便借用一下你的手機么？」
waiter毫不猶豫地給了他。
沈黎川熟練地撥了一通號碼，響了三聲，通了。
果然，她在家，只是不接他的電話。
「喂！你好！」
「你好？」
「是我！」沈黎川的嗓音已然微醺。
那邊頓了一下，然後客氣地叫了一聲。「沈董。」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不方便！」
「為什麼不方便？蕭邦在你那？你們已經和好了？」
「您有事嗎？」
客氣生疏得令沈黎川抓狂，忍不住有些破功了。「別用這種態度對我！」
「您是上司，我是下屬，這是應有的尊敬。」
「見鬼的尊敬，你只是想用這種方法和我拉開距離！不是么？」
「沒事情我掛了！」
「我還在那等你……」沈黎川的聲音有些哀傷，試圖換取她一絲心軟，然而她的態度依舊冷淡。
「我沒有答應你！」
「我說過我會一直在這裡等。」
「那請自便！」
「你敢掛！」沈黎川咬牙，「你敢掛，我就直接衝到你家去。」
「我會報警！」
彼此沉默了幾秒鐘，秦妤的聲音繼續傳來。
「已經很晚了，我要休息了。晚安！」
電話到這就掛了，沈黎川忽然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心酸。
也不知道是否是酒精有令人脆弱的作用，一向自信的他，此刻居然那樣替自己感到悲哀。覺得自己像個可憐蟲，對她糾纏不休。
一旁的waiter都感到心疼，真不敢想象，忍心傷害這樣優秀深情的一個男人，對方是否是冷血的。
想說一兩句安慰的話，但沈黎川把手機還給他，站了起來，留下錢就離開了。
「客人……」他忍不住叫住他，「您喝多了，不能開車，要不要幫你叫一輛的士？」
沈黎川的笑意更深了，卻是難以言語的心酸。
連一個陌生人，都比她要關心他！
可是，是他毀了她的愛！他真該死！
……
這一夜沈黎川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家，反反覆復吐了好幾次，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清醒，隨之而來的就是愈發深刻的痛苦。
臨近天亮，才睡著了。一覺醒來，腦子裡還是昏昏沉沉的。
望著鏡子里憔悴的男人，沈黎川慍怒。前一晚的哀傷，沒有徹底打垮他，反倒激起了他的戰鬥力。
這一路再困難再辛苦，他都是這麼挺過來了。絕處逢生，他一直都是這麼生活的。更何況是他志在必得的，除非他死，否則絕不可能就此罷休。
振作了精神，沈黎川洗了個澡，一掃之前的狼狽，整個人重新神采煥發。畢竟是年輕人，身體底子好，即便一夜沒休息，也不影響什麼。
到了公司，處理完傅伯勛給他的「特殊資料」，沈黎川按下內線，交代秘書讓秦妤給他送文件。
「沈董……」秘書的聲音聽上去很猶豫。
「說！」
「總裁交代過，以後秦律師只負責送他一個人的文件。」
「哦？」沈黎川漫不經心，像是已經猜到蕭邦會採取這樣的手段。「他親自打電話？」
「是的！」
「我明白了！」沈黎川切斷了內線。
一手婆娑下巴，忖度了一會兒。
蕭邦不就是以總裁的身份打壓他嗎？
儘管他現在已經是第二大股東，但一天沒有坐上第一，沒有把蕭邦趕下來，他就只能受制於他。這也是為什麼，他一定要將他擊垮！毫不留情地，狠狠地將他置於死地，讓他償還當年的血債！
五分鐘后，沈黎川親自下樓，到了律師部，徑自走向秦妤的位置。
這時候褚妃正在和秦妤聊天，突然看到尊貴的沈董出現在自己面前，嚇了一跳。「沈董！」
她當然知道沈黎川是為誰而來，給了秦妤一抹心照不宣的笑容，但她的態度很平靜。
沒有一點兒喜悅，也沒有一點兒抗拒或者是厭惡，總之就是毫無感覺。
「昨晚我在餐廳等了你四個小時！」
沈黎川第一句話就是。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所以從他出現，周圍的職員就格外留心，個個豎起耳朵，這句話等同於重磅炸彈，讓他們很驚訝。
「抱歉！但我確實記得很清楚，我並沒有答應你！」
「我以為你會來！」
「那非常抱歉，讓你失望了。」
「沒事……太容易得到的，多無趣，我這個人喜歡釣魚，慢慢來，並不著急……」
這些話，意思再清楚不過，他是在追求她。並且絲毫不打算隱瞞，反倒有些昭告天下的意思。
秦妤知道沈黎川這般高調是為哪般，可是她沒有氣惱，只是微微一笑道：「我沒什麼高雅的興趣，也沒什麼耐心，不喜歡釣魚。」
「我會讓你喜歡……」
這似乎有些肉麻了……
「今晚有空嗎？」
「抱歉！我有約！」
「誰？」
「我男朋友！」
眾職員嘩然，他們是覺得秦妤不可能沒有男朋友，可是這些天，她都是一個人出入，並身邊沒有男性出現，因而他們把她歸類為「高冷」類型，眼界太高，看不上，這也不稀奇。
「anyway……」沈黎川不以為意地聳肩，「今晚老時間老地點，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