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嵐·四） 4日 周五 晴冷 大風（2）

  杜比氣呼呼地轉過身，掃了一眼這滿屋子驚奇的眼神，「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都幹活去！」

  顯然，她又給劉經理打電話去了。調皮的小娟貓著腰，躡手躡腳地到杜比辦公室門口聽了一會兒，就回過頭，做了哭鼻子的動作。顯然，杜比在向劉經理哭訴委屈呢。上次她因為在家吹空調忘了蓋被子，感冒了。第二天劉經理來公司的時候，她委屈得像個小姑娘，都拿不成塊兒了，說自己加班累壞了，都累出毛病來了，還撅著嘴巴說，「劉經理真壞，不給我加工資，還笑！哼，不理你了！」劉經理哭笑不得，答應「一定考慮」。杜比還是不依，直到得到了具體數額承諾，才一臉驚喜，「真的！劉經理真是太好了！」

  現在，他們勢必會聯合起來對付我。果然，杜比又叫我了，這次是請我到她辦公室，然後走近我，並拉起了我的手，「胡嵐呀，剛才是不太了解情況，錯怪你了哈！」

  我冷靜地說：「於經理請自重。有什麼事情請直說。於經理從來沒有拉我的手，今天是有什麼事要求我吧？」

  杜比笑了，「哪有！以前對不住你，總對你發脾氣，那是我不好。我今天給你陪個不是……」

  我明白了，除了緩兵之計，她還在劉經理的授意下打算收買和利用我。

  「你開個價吧，十萬可以嗎？」

  「要我做什麼？」

  「去跟王總說，否定那些材料的真實性。」

  我沒說話，認真地看著她。我不知道她這些天真的想法是怎麼來的。她太無知了。如果平時的打擊是她無心機的表現和拙劣的表演，那麼此刻的舉動真的讓我有點同情她，因為她註定會失敗的。很快，我恢復了冷靜，而且我預感到，劉經理很快就會出現。他們是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果然，在我們正在進行拉鋸戰的時候，門開了，劉經理如約而至。看到我的那一瞬間，劉經理臉上的肌肉不自主地錯動了一下。但杜比的氣勢瞬間提上來了，「看，這就是狀告咱們倆的胡嵐！哼，前幾天還夸人家有氣質呢。看，就是這個有氣質的人，正在背後捅你刀子呢！」

  劉經理盯著我，就像獵人面對一條被完全控制的毒蛇，而這條蛇曾差點要了他的命。現在，他慢慢地坐在了我面前，「小胡呀，其實我對你印象一直都挺好的。我又沒有得罪你，你這是何苦呢？想要什麼可以說呀。作為一名老員工，這樣做很不合適呀。說點好聽的叫沒有道德感，難聽點叫沒心沒肺。哪次獎金我少發你了？落井下石可是只有小人才能做得出來的。相信你也是一時糊塗，瞎說了一通。但這對你有什麼好處？損人又不利己的事情，何必去強做呢？」

  杜比忍不住了，「她就一賤種！狗改不了吃屎，一個只會幹活的賤貨！我就是進監獄也會先把你弄死……」

  「我走了一路，渴壞了。於經理麻煩你先幫我倒杯水……」劉經理回頭跟杜比說。

  杜比「哼」了一聲，拿著杯子出去了，外面傳來了「嘩嘩」的接水聲。忽然，劉經理湊近了我，小聲說：「只要你把我洗白，於經理的位置就是你的。她智商就這樣了。我看好你。你的工資會比她高。老王那邊我來說服。我說到做到……」然後咳嗽了一聲，恢復了原來的姿態，「小胡呀，都是出來賺錢的，都不容易，何必相互為難呢？」

  我沒有給他們任何回應。

  杜比賭氣似的把水放在劉經理面前，扭過身子就回到了自己座位。劉經理端起來，喝了一口，把杯子放下，站起來，忽然「嘎達」一聲，把門反鎖了。一瞬間，劉經理變了一副面孔，有點凶神惡煞的意思了，「胡嵐，今天要是不答應，你就別想走出這個門口了。裡面就咱們三個，我們倆統一口徑，你怎麼死的都不會有人知道。明白嗎？這屋子裡有一把鎚子，足夠弄死你。我們也沒什麼，反正就是坐牢唄。但你，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其實從劉經理進門，我就一句話都沒有說，因為我知道他是個狠角色，肯定會用暴力逼我就範。我只是在觀察他會用什麼方式。

  現在，形勢已經很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