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死志
泯州，位於大荒王朝的西北端，正巧與妖域相接壤，與其接壤的崑山山脈旁邊坐落著大量的華麗宮殿。在這接近正午的時辰，無數的宗派弟子正從練武場上返回住處，一派熱鬧祥和的景象。
此處便是清天宗，大荒境內屈指可數的超級宗派，鎮守於此數十年如一日。
而在宮殿群深處，一道深藍流光迅速掠過，劃過長空飛向就在清天宗不遠的南原府。披散著黑色長發身著灰白戰甲的中年男子藏身於這道深藍流光之中，腳下踏著一長梭狀的飛行寶物，隨意俯瞰了一下下方的諸多弟子，旋即將目光掃向南原府境內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山。
旭山。
「當初就不應該容忍那群妖狼苟活……」男人仔細感應著剛剛爆發的那道妖獸氣息，內心懊悔著，「如今那狼王都有了頂尖先天圓滿的實力，若是讓它逃回妖域得到栽培，那又會是一個為禍人間的妖王。」
男人的眼中有著殺意閃爍：「這是它第一次展現實力，如果再讓它藏起來就不好辦了。嗯？那是……」他眉頭微皺，看向遠處同樣在大地上奔來的身影。
「鎬城城主柯黔年？」男人迅速認出了對方，「虧得這裡算是他鎮守的地方，反應速度竟然如此之慢。若是他快些趕來，這些獵人也不會有此厄運了。」他不再多想，從背後抽出一柄三尺長劍直接俯衝而下。
……
「破風戟！」
青色內力瘋狂從林軒體內湧出，長戟劃破空氣重重地刺向狼群。青色內力的強度比源氣還要略勝一籌，長戟刺出連林軒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在掠過的地面上留下長長的掠痕。憑藉著青色內力，林軒已經有了媲美先天的實力，一招下去瞬間有兩隻青背狼被長戟貫穿慘死當場。
原本打算著林天淵能帶著林軒離開，林梵率領剩下的族人拖住狼王，但追上來的青背狼群卻讓這個計劃徹底流產，所有人都被堵在這片草地。
「阿軒你趕快走，只要你逃得出去我們就算贏了！」林梵在一旁揮舞著長槍吼道。他與林天淵和另外兩名後天圓滿的族人一起對付著狼王卻依舊處於下風，數次都處於需要拚死的境地之中。
林軒卻沒有理會梵叔，將刺出的長戟一收一旋，如同毒蛇出洞，再次結果了側面逼近的兩頭青背狼的小命。
「不行啊，根本來不及，」林軒穿梭在眾多族人形成的防禦圈中，一邊拚命將內力灌輸在長戟上刺出，「太多了……太多了！根本殺不完！現在殺掉的都只是弱的狼！」
青背狼王面對四個人的圍攻依然是一副閑庭信步的樣子，時不時竄出去拍斷另一個族人的脖子。看來狼王也明白在這圍攻下短時間沒辦法解決這群人類，一一解決再聯合整個狼群幹掉這四個人才是最省力的辦法。
「狼王！」林軒咬咬牙徑直衝向狼王，已經有了媲美先天實力的他有了能和父親、梵叔他們一起挑戰狼王的資格。整個狼群只有狼王的威脅最大，除掉狼王就等於勝利了一大半，剩餘的狼群雖然難纏，但也並非逃不掉了。
「阿軒，你要是再不走，你就別再認我這個爹！」林天淵看到林軒衝進戰場，半是驚恐半是憤怒的吼道。
「只要爹能活下來，你不認我我也不在乎！」林軒十分倔強地回應道。他的心跳越來越快，青色的內力噴涌而出，到這個時候他怎麼可能再吝嗇自己的實力，心中的想法只有一個。
「要變強！」
「再強些！再強些！要救下大家，救下爹，救下梵叔！」他拚命刺出長戟，青色內力迅速消耗，出戟速度也越來越快。長戟飛舞，猶如毒蛇，卻一次次被狼王拍開，一次次險象環生的退後。
「為什麼……為什麼我這麼弱……」身邊的族人一個個減少，身邊的長輩一個個慘死，林軒淚水止不住流下，但他連擦拭淚水的時間都沒有，狼王的一次次兇悍地衝擊，他幾乎毫無還手之力。若不是梵叔在一旁竭力纏住狼王，他怕是早就化作亡魂了。
「為什麼要努力修鍊？為什麼要成為強者？為什麼要成為英雄？」林軒在心中痛苦地喊著。此時此刻的他才算想明白，哪裡是要成為強者，哪裡是要成為英雄……沒有足夠的實力，連在著小小荒野之中都難以存活下來。
走出莊子？前往荒都？
現在看起來是多麼荒謬的夢話。從小就是莊子的出類拔萃者，從小就未曾遇到多大的險阻……學會林家戟法，學會冥想法，學會煉器法……一直簡簡單單，為什麼不再努力一點，為什麼不再變強一些？
太渺小了……太弱小了……憑什麼認為只要有了梵叔的實力就能保護好莊子？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不了解……一個從未走出荒野的少年，就這樣理所當然地認為了。
荒野之外有多少高手，又有多少天才？而我算是什麼？什麼荒野中的強者，我只是荒野中的一個普通少年……一個幼稚弱小愚蠢坐井觀天的少年。
汗水濕透了他的衣服，體力逐漸不支沉重了他的手腳，狂跳的心臟使他開始頭暈目眩，丹田中的內力也即將耗盡——
「我的手腳，動起來啊……再強一些……」
轟！
青色的羽翼從少年的背後轟然出現，釋放出一股帶著青色光暈的衝擊，所有的青背狼都被直接掀翻，一個個倒在地上嗚咽林海庄還剩下的幾個人也因為遭受到的強烈衝擊跌倒在地，只有狼王和林梵兩個人還勉強能站得住。
林軒體內最為神秘的秘密，羽翼「風源」。在林軒上一次冥想之時才真正顯露出它的身影，讓林軒擁有了青色內力和源術《風息訣》，但林軒卻仍然沒有找到主動將其引出用來戰鬥的能力，只有在深層次冥想時才能窺探一二。
在這生死危機的關頭，羽翼卻出現救了林軒一命。青色羽翼輕輕扇動著，飛旋出無數青色的羽毛散落四周，在林軒下意識的刻意下，不少青色羽毛都刺入了青背狼王的身軀。
說時遲那時快，羽翼在那一瞬間就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這草地中的一片狼藉，狼王在這次追殺中頭一次發出了痛苦的吼叫，渾身鮮血地試圖站起來。
林梵受到衝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只是勉強看見了林軒背後冒出了什麼，大家全都倒在了地上。不過林梵不愧是身經百戰，穩住身形之後毫不遲疑地舉起長槍刺向了狼王，凝聚著僅剩不多的暗紅色源氣。
趁他病，要他命！
但論起身經百戰狼王也不是吃素的，畢竟在荒野這種殘酷環境中一步步走上王位的狼王，怎麼可能就此隕落？
渾厚的源氣凝聚在利爪上，如離弦之箭般飛撲上去，一爪子打歪刺來的長槍，側身躲過林梵瞬間的變招掃槍，向林梵的頸窩露出了尖銳的狼牙。
「畜生去死！」林軒也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從地上爬起來，掄起長戟向狼王劈了下去。
狼王身體一歪，使只有戟桿落在了狼身之上，狼王低吼一聲被迫放棄了原本的目標，落在地上一個翻滾重新調整好衝擊的架勢。林軒一招打在狼身上，實際上卻因為內力枯竭而沒能造成什麼實質傷害。
狼王依舊是狼王，儘管受了點傷，結局仍然沒有被改寫，情況反而因為狼王的怒火更加糟糕起來。
「不好……」體力已經透支的林軒眼前一黑，勉強靠著扎入地面的長戟才沒有倒下，「已經是極限了嗎？」
「阿軒！」看到林軒力竭，林梵也更是焦急。
全身爆發著深藍色源氣的男人從天而降，落在人狼之間，男人輕輕揮出便斬出一道淡藍色的鋒利劍氣，速度極快直指狼王。
「什麼？」林梵大吃一驚，已經精疲力盡的他立刻在這恐怖劍氣的威懾之下都向後一退，「難道是圓天境界的高手！」
劍氣雖然鋒利無匹，卻仍然無法擊中反應迅速的狼王。只不過勉強躲過劍氣的狼王此刻卻是魂不附體轉身就跑，全然沒有了剛才追人的威勢，倒像是一條喪家之犬似的。
「還想逃？」灰白戰甲男子再次揮劍，數道同樣劍氣破空而去，直接貫穿青背狼王的那高大的身軀。狼王因為慣性搖搖晃晃地又跑出好遠，才在幾聲痛苦的哀嚎之下倒下斃命。
強大……無法想象的強大……剛才還逼得林海庄一行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青背狼王就簡簡單單死在了這幾劍之下，就像是一隻被捏死的螞蟻。
「如果我能變強，如果我能有這樣的實力……天洪叔他們怎麼會死？」林軒看著周圍昏倒的族人和被狼群撕碎的屍體，跪倒在地上止不住地哭泣著。
灰甲男子收起劍鋒，看向了林軒。
「哭泣是沒有用的，」男人冷漠地看著林軒說道，「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