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府城
「搞了半天原來不是來殺我的。」佟九跟在林軒身後下船，一邊抱怨著。
「你好像很失望，」林軒沒好氣地回答道，「你應該慶幸人家只是在那裡修行，不然她一時興起彈一曲就能把我們一船人殺死十遍。」
佟九隻好陪著訕笑。
「各位大人，梅崖港距離南原府城還有約有五里的路程，」管事站在一旁對著所有下船的客人說道，「我們會派馬車送各位抵達南原府城門前的。」
剛才林軒還在為如何趕過去而發愁，畢竟現在時候已經不早了，即使是短短五里的路程，也會有被劫掠的風險。還好，南原府城的渡口還算有點良心，安排了馬車送他們去。
「啊，這位大人請您等一等。」正要林軒和佟九上馬車時，管事卻一反恭敬的態度將他們攔了下來。
「怎麼？」
「這位大人說好棧橋的賠償？」管事臉上露出了微笑。
沒辦法，林軒只好等著佟九大費口舌地跟管事討價還價，一直等到其他人都已經陸陸續續坐著馬車離開之後才談妥。
「明明這麼有錢還那麼摳門。」林軒搖搖頭不爽地感嘆道，看著佟九從包裹中一沓銀票中取出一張交給管事。
「大哥你不懂，我這叫能省就省，」佟九笑嘻嘻地說道，「要不是我真會懂生活，怎麼可能積累這麼多錢財呢？」
林軒已經懶得再去吐槽佟九了，率先登上了馬車。從梅崖港到南原府城五里路，大概費了有半柱香的功夫，林軒沒有去聽一路上佟九興奮的喋喋不休，而是遠遠地望著越來越近的南原府城。
雖然正是戌時，整個南原府城仍然是燈火通明，連鎬城的坊市都無比繁華，更別說城池大小三倍大於鎬城的南原府城了。單單林軒看向那有數十丈城牆上，連綿不絕的火把就足以震撼人心，隨著越來越接近城牆，林軒也越來越清晰感受到城牆上那些守衛的氣息。
氣息毫不收斂，內力肆意狂暴。
各個都是後天圓滿，也有偶爾出現的先天領隊。林軒不得不感嘆大荒王朝感嘆南原府的強大……鎬城的城衛軍大多數都是不入流的後天，甚至還有很多還處於內力洗鍊連海眼都未曾凝聚的修士，到了南原府城這城衛軍的質量明顯就高多了，如果去州城甚至都城的話，說不定城衛軍各個都是先天境界。
但更引人注意的是屹立在城門口那兩尊手持長劍的巨人守衛。它們漸漸在黑暗中浮出身影，火把的火光照在守衛雕像上，反射出銀色的光芒。就像傳言說的那樣，整個守衛雕像都是銀質的。白銀雕像的姿勢和青銅雕像一樣，只不過身上的鎧甲更複雜，手持的長劍更加霸氣，整個雕像的高度比青銅守衛還高了一截。
「奇怪，不管是青銅還是白銀，這麼大一坨金屬，在城外整年整年風吹雨打的難道不會生鏽嗎？」林軒看著沒有一絲損壞閃閃發光的守衛雕像，不禁有些疑惑。
「誒？」
林軒看著看著逐漸眯起了眼睛，他在城門口下了馬車，朝著駐守在城門的守衛走去，他看見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胖子。
「徐越！」林軒終於認出了對面，認出來有點不容易，人家穿著盔甲呢，他自己也只能勉強根據釋放的內力判斷對方的實力，「越胖子！」
站在城門旁正想要借著巡邏換隊的機會溜走的徐越心頭一顫，他正是在鎬城集市中為難林海庄一行人的那個胖子市吏。他倒霉踢上了鐵板，先是挨了幾十板子被打得欲哭無淚，然後就被趕回了南原府城成為了城衛軍的一員。
其實他並不害怕林軒，他還想著再把那小鬼打一頓出出氣呢。但真當林軒出現在他面前，穿著華麗衣袍，散發著先天高手的實力氣息，徐越頓時就慌了，立刻背過臉去妄圖逃走。
可惜還是被眼尖的林軒發現了。
如果是一個穿著獸皮的後天小鬼，徐越串通其他守衛還能欺負欺負，但如果是一個穿著華麗的先天少年……嗯，原本和他要好的那些同伴已經衝上去阿諛奉承了。
「哎就你，那個胖子！你別跑！」林軒被其他守衛團團圍住，急忙吼道。
徐越身體一僵，只好在其他守衛的注視之下緩緩回過身來，一張肥臉上滿是尷尬的笑容：「啊……這不是林公子嗎？真是好久不見了，公子近來可好？」
他也是盡量把姿態放低，就怕林軒惦記著過去的事情來找他的茬，一個如此年輕的先天高手他可是惹不起了。
「你，跟我走。」裝成個先天高手的身份林軒是真感覺到爽，在城外幾乎遇到的大部分人都得卑躬屈膝。至少現在是如此，趁著還沒進城，先耀武揚威一番再說，進了城之後估計就沒這待遇了。這讓林軒再一次意識到了實力和背景的重要性。
「大人，我不能擅自離守啊……」徐越賠笑。
「就說你要進城巡邏，別廢話快點！」林軒步步緊逼，一臉壞笑說道，「你要是不跟我們去的話，哼哼……」
毫無辦法，徐越只好換了身便裝灰溜溜地跟著林軒佟九二人，同時對自己在集市上挑釁欺凌林海庄的愚蠢之舉感到無比懊悔。如果不是他一念之差，他還能作為市吏舒舒服服，不用在城衛軍里累死累活，他還能借著徐家的威勢在小小的鎬城狐假虎威。
此刻的林軒可不管胖子徐越是什麼心情，其實他知道這胖子只是高高在上習慣了，實際上還沒壞到人格敗壞的地步。不過他對之前被蔑視還是有些不爽的，正好，就給這胖子上一次尊重教導課，讓他也體驗體驗憋屈的感覺。
但他現在的注意力完全在眼前這繁華的城池之中。感受和進鎬城一樣，只不過更加震撼——整條由青石板鋪就的長街，寬度幾乎是鎬城大街的三四倍，足足能夠二十多匹馬並排前進，街道旁的店鋪小販更多，霓虹燈火在黑夜中顯得更加耀眼。
「我和我朋友也是初次來這南原府城，我看你好像對這裡挺熟的，」林軒是完全看花了眼，隨意揮揮手說道，「不然你來介紹介紹這南原府城怎麼樣？」
「小的樂意至極！」徐越現在是完全不敢得罪林軒了。
「先等等先等等！」佟九在一旁竄上竄下興奮地說道，完全是一副鄉下人進城的模樣，「大哥大哥，我們去那裡好不好，我好餓啊！」
「不要叫我大哥！」林軒一拳砸在佟九的腦袋上，痛得佟九哇哇直叫。
隨後他轉過頭看向佟九所指的方向，正是一座四層的古色古香的木樓，門前的牌匾上龍飛鳳舞鎏金燙著四個大字：萬里香閣。木樓進進出出客人極多，門口也有小二在不斷攬客，飄出一陣陣肉香酒香。
「吃吃吃，就知道吃，」林軒翻著白眼說道，「一天天怎麼這麼餓？才中的毒就忘了？有沒有點記性？」
「我就是昏了這麼長時間我才餓嘛，」佟九摸著被打痛的腦袋，十分無辜地抱怨著，「再說本來就應該吃晚飯了，都這麼晚了。」
林軒摸著確實有點餓的肚子不免有些遲疑。佟九被刺殺的原因尚且不明，其實最好不要去有那麼多人的地方，避免再遇見什麼危險，到時候佟九能不能挺下來不知道，自己都難避無妄之災。
「大人放心好了，」徐越也聰明的很，看出來林軒的顧慮，「萬里香閣可是我們南原府城鼎鼎有名的酒樓，是不可能出現下毒刺殺的情況的。再者，你看著大街上時不時都會有城衛軍巡邏，也有穿著便衣混在百姓中。大人沒必要憂慮。」
林軒輕輕點了點頭，跟著佟九走進了酒樓。小二見到客人，立刻滿臉笑容地迎上來，按照要求將三個人引到二樓一靠窗的座位旁，並且殷切地遞上一本早就寫好的菜單。
「我們百里香閣的招牌菜有清蒸刀魚臭鱖魚紅燒魚塊，炭烤羊排爆炒牛肚爆炒豬腰鹵牛肉……」還沒等佟九開始看，小二就已經無比嫻熟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那不是一般的溜，不押韻的菜名都讓他給唱押韻了。
不過小二該說說他的，佟九可沒完全聽進去，自顧自地也說了一大串菜名，心滿意足地把菜單還了回去。林軒探過頭稍微看了一眼，好傢夥足足八道葷菜三道半葷，還拿了瓶林軒連名都沒聽過的好酒。
花了有三十多兩銀子，不一會菜就上齊了，滿滿一桌子。
「你先說吧，」林軒倒不考慮能不能吃的完，讓站在一旁徐越繼續說，「哎你坐下說吧。」
徐越有些忐忑地坐下，慢慢說道：「南原府城主要相互爭鋒的勢力是我所在的徐氏宗族以及胡氏宗族，另外還有一個看著風向牆頭草的盛氏宗族，南原府城的城主也就是我徐氏宗族的族長許震磊，那可是圓天高手，當年爭奪城主之位他可是——」
「城主不是朝廷選出來的嗎？」即使嘴裡滿滿都是肉，佟九也沒改掉他插嘴道壞毛病。
「大荒以武立國，各個城池的城主之位都是有能者居之，」徐越說道，「現在的胡氏宗族就是在和我徐家作對，只想著奪走城主之位呢。只要憑實力幹掉現任城主，得到朝廷的承認，自然就是新城主了。」
佟九鼓著腮幫子點了點頭。
「我現在所在的城衛軍名為泯龍衛，不會幫任何勢力，只負責保護普通的無辜民眾，」徐越繼續說道，「當然各個勢力的人也可以參與選拔進入泯龍衛，但必須服從命令，真真正正不能偏袒任何勢力。
「和三大家族所並立的勢力有兩個，」徐越扳著手指頭說道，「一個是寶靈山，傳聞是大晉王朝』鑒寶靈山』的下屬勢力，最有錢，想買什麼寶物甚至源術只要付出足夠代價都能買到，據說在這南原分山的山主還是一位壹紋煉器師。」
「壹紋？」林軒有些疑惑。
「大人不知道？」徐越解釋道，「普通尋常的煉器師都是不入流的，而那些入流的煉器師由煉器水準分為九紋，只有會器紋的煉器師才算入流，南原分堂主就是一位掌握了傳說中的器紋的煉器師。」
「器紋！」林軒緊緊握住了拳頭，在林海庄根本沒有了解到任何器紋，但無疑在府城中就有掌握器紋的人存在，「一定要得到掌握器紋的方法！」
他的煉器技藝在不入流的人之中已經接近頂尖，想要更進一步，只有器紋一途。
「另一個則是八骸幫，說好聽點叫江湖幫派，說難聽點就是強盜盜匪，在整個南原府境內流竄劫鏢，不過他們很注意分寸，沒有惹到泯龍衛組織大規模圍剿。」徐越沒有察覺林軒的激動繼續說道。
「八骸幫？」林軒一下子一身冷汗，剛才的喜悅瞬間無影無蹤。
「是，一年多前流竄到鎬城附近，」徐越朝林軒點了點頭，「如今說是整個幫派包括八位首領都已經回到了南原府城。」
「第八位首領可是鐵猛？」林軒追問。
「大人知道的還不少，」徐越有些驚訝，「前兩年這鐵猛好像在外面踢了鐵板，沒了一手一腳。不過其他七位首領也不好直接把他摒棄，暫時還讓他坐著第八位首領的位子，不過按照土匪那種性子，估計也坐不了多久了。」
「徐越你過來，坐在我旁邊。」林軒招招手說道。徐越有些感到莫名其妙，不過還是乖乖聽話從大吃特吃的佟九身旁坐到林軒旁邊。
實際上林軒是心虛啊，沒想到那頭暗象沒把鐵猛殺死。按常理來說，鐵猛一個初入先天傢伙怎麼可能在活著逃出去呢？也許是暗象身材太大還是慢了一些？或許也跟暗象性格溫順，不會擅自攻擊人類有關吧。
不管怎樣，還是讓徐越龐大的身軀幫忙稍微擋一擋吧，萬一碰巧了呢？八骸幫的人手可不少，說不定那個鐵猛就說過自己的長相來幫忙追殺。不過南原府城人這麼多，應該不會吧……
「除此之外，還有一絕對中立但不容小噓的勢力，」徐越一下子嚴肅了起來，很是敬畏，「那就是不僅在南原府城，不僅在大荒王朝，而是遍布天下的天相樓。天相樓很神秘很強大，專門販賣情報，所擁有的寶物也是包羅萬象，質量數量比不上靈寶山但在新奇上絕對領先，而且他們除了情報，還會為天下人排列榜單。」
「榜單？」
「對，高手的實力排行或是財富排行，才子排行，美人排行，」徐越舉例子說道，「甚至源術排行，寶物排行都有。雖然這種榜單各個王朝自己也都會排，但都不如天相樓的榜單有公信力。不過天相樓的榜單確實賣得有點貴，普通老百姓是捨不得買的，買的人也不會隨意廣傳。」
榜單？林軒眼前一亮。在外面闖蕩最害怕不了解對手，至少得認識人家，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嘛。況且自己以後或許還得依靠這榜單揚名呢，必須得去了解了解。
「我們去看看！」林軒非常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