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才子
「救我們？你開什麼玩笑？」林軒站起來冷冷地說道，語氣中一百個不相信一萬個不信任，「之前就是相信了你，蘇月才因此而死的！你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蘇月？蘇月是……哦，你說她啊……」郭塵眯著眼睛，一副想破了頭皮的樣子，朦朦朧朧地大著舌頭說道，「小朋友，俄那是宅救她你看不粗來嗎？虧你還嗦你似她朋友，虧人家還一直那抹拚命的保護你。唉……疏月也是，殺了眼啊……」
郭塵搖頭晃腦的，糊裡糊塗口齒不清地說著，顫顫巍巍從河口的大石頭上站起來，懸崖邊湍急的水流把本來就失去平衡的郭塵沖了一個大趔趄，完全不是一個後天高手的樣子，搖搖晃晃竟然從高高的懸崖之上掉了下去，順著瀑布一頭栽進了池塘之中，在林軒和徐清兩人驚愕不已的眼神中，在水裡嗆著水不斷撲騰著，好不容易才浮出了水面，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
「徐清姐，別管他，」林軒說道，「這傢伙就是個瘋子。只不過他突然出現在這，恐怕你得直接離開，讓我來攔住肖寶他們。」
「不……不用……」郭塵從水裡躥了出來，抹了抹臉上的水，又擺擺手說道，「都交給我，沒問題，不管是肖寶還是清寒，我都能搞得定……就算是袁樊跑來了，我也殺給你看。」
「醉成什麼樣了，那你去把袁樊給我殺了？」林軒很是不爽。
「哦……袁樊，確實有點困難，」郭塵紅著臉閉著眼睛，憨憨地笑了，「不過其他人，你放一百個心好了。」
「我們走。」林軒雖然對郭塵殺意極重，卻也明白這現在管不了他，得抓緊時間讓徐清姐離開。不然如果肖寶、清寒追了上來，他和徐清聯手最多也只能撐上半盞茶的功夫。
「別急別急，都說了交給我了，」郭塵把酒葫蘆重新掛在腰上，雙手在池塘中捧著水往臉上用力拍了拍，臉上的酒紅褪去了不少，郭塵好像也清醒了，走過來拍了拍林軒和郭塵說道，「耍了你們這麼久，確實也挺不好意思的，不過也只能怪你們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什麼？」林軒心裡對郭塵就是火冒三丈，聽到郭塵這話能忍住沒上去就殺已經很不錯了。
「先把這個拿著，之前從袁樊那裡忽悠來了不少，誒你別說，袁樊雖然年紀大了，大多數都不看好他，可還是很受他們濁芒派一些老傢伙看重的，」郭塵從納宇袋裡抓出了個藥瓶，朝著林軒遞了過去，「不像我無門無派，窮苦書生一個，也就跟著她……就是你們說的蘇月的時候，日子才好過一些，早知道投靠一個勢力好處這麼多，當初就不應該那麼聽她的話走人。」
郭塵活動活動筋骨，嘆息了一聲，看上去到有些惆悵。
看著郭塵的樣子，林軒有些猶豫地接過藥瓶，低頭看了看，差點嚇了一跳，藥瓶上刻著的小字竟然是二品丹藥。
而且……濁芒派？
濁芒派可不是什麼小宗派，它的性質同荒山一樣，屬於立於大吳王朝之後的超級宗派，在天相樓權勢榜上排在足足第五，宗派與王朝相互依存相互幫助，宗派培養強者高手，王朝統治天下凡人。
「你是大吳王朝的人？」林軒手裡緊緊攥著藥瓶，卻根本不敢吃。
「放心吃吧林軒，我記性不好，我找丹藥都看瓶子上的字，」郭塵像是看出了林軒的心思說道，「這位姑娘傷得也不輕吧。你們倆也就是吃了沒背景的虧，你看看他們對秦然也不會下死手的，因為他們知道都帶著丹藥，怎麼殺也殺不掉的。你倆那才是窮得叮噹響，沒丹藥補充，硬撐到現在，哪能撐得過他們？」
林軒還是沒動。
「反正你愛吃不吃。」郭塵聳了聳肩。
「你到底是誰？」徐清在一旁輕聲問道。
也不怪徐清發問，因為現在的郭塵和之前他們所認識的郭塵相比，從性格上從言行舉止上，那簡直是天差地別，完完全全根本就是兩個人。
郭塵沒有答話，而是輕輕一躍蹲在池塘旁的石頭上，整個人的氣息和外貌竟然都開始發生了改變，從一個外表畏懼，身形消瘦的傢伙變成了一位穿著月白衣衫，高大挺拔的英俊青年，只不過那月白衣衫之上好像還有著點點酒漬。
「才子榜榜首——東方晨宇，竟然是他？」
遠方的肖寶腳踏飛劍看過來，瞬間把心中的警惕性拔到了最高點，竟然遲遲都不敢下去了。雖然肖寶的實力，應該說是可以完全碾壓東方晨宇的，但是東方晨宇這人，身為後天高手卻是貳印陣法師，天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又學會了什麼二品陣法，況且東方晨宇心計無雙，誰跟他對上心裡都得疙瘩一下，因為在廝殺過程中，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是又給你下了什麼套。
「之前他一個後天高手就能布置陣法，太子殿下才懷疑他是東方晨宇！」不只是肖寶，站在東方晨宇後面的林軒同樣驚訝得合不攏嘴，「但是根據天相樓所言，東方晨宇和蘇月是摯友啊！甚至有傳言說東方晨宇一直愛慕蘇月……但是郭塵突然動手害死蘇月，所有人都看見了！」
林軒百思不得其解，卻在心底偷偷暗喜。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只有一個解釋。
「蘇月肯定還沒死……」徐清輕聲喃喃道，「那一道銀光，不是蘇月最後施展的什麼源術，可能是什麼極為厲害的保命寶物，不然就算死了，也不可能一點屍骨都看不見。」
「剛才我們說到哪了，哦對……背景，」東方晨宇拍拍手站在前面，笑眯眯地看著飛在空中的肖寶以及眼前的清寒，「沒有背景沒有勢力在後面撐腰，在這楠木山仙境之中又怎麼敢冒頭露面呢？太過招搖也只會成為眾矢之的。」
「所以你就隨手捏造了一個身份偽裝？」清寒第一次徹底認真起來，小心翼翼地說道。
「捏造？啊不不不不，我怎麼可能做這麼有破綻的事情呢？」東方晨宇擺了擺手說道，「郭塵，確有其人，我也從來沒有撒謊過，就是大荒王朝蒼劍派最優秀的弟子，可惜碰上了我還想對我動手，其實我是真的不想殺人，沒辦法……」
「難道你的出現也是計劃好的？」肖寶想起來第一次追殺林軒時的場景，當時他就懷疑過此人就是東方晨宇。
「廢話，我也想要仙緣好不好，可我又不能暴露身份，」東方晨宇搖了搖頭，「這不是趕巧了嗎？你們意外闖入我的陣法，正好裝成一個剛突破的廢物陣法師，只要接近你們，就能了解你們之間的情況，我才好坐收漁翁之利啊。」
「可你不還是露出了馬腳嗎？」肖寶說道，「看來你的確是在乎蘇月啊，如果那次不是太子殿下趕到，你也顧不上再偽裝了吧。」
「是啊，因為這一點，我也得謝謝太子殿下救了她，」東方晨宇說道，「後來她……蘇月對我是自然而然產生了懷疑，畢竟對我最了解嘛，幸虧我從冥想法中悟出了擅於偽裝外貌和氣息的源術。不過搪塞搪塞也就過去了，我那時候也做好了決定。」
「決定？決定要殺掉蘇月？」清寒嗤之以鼻。
就算東方晨宇終於決定暴露身份，他們也很難相信蘇月還活著。畢竟都是眼睜睜看著蘇月被無數異獸徹底淹沒的，依照嘗試來說，怎麼可能會死裡逃生呢？唯一的疑點就只有蘇月消失之前的那一道幾乎殺死周身所有異獸的神秘銀光，他們都是天之驕子，各種見識自然也多，連納宇袋這種能夠容納空間的東西都有，像是如果有能夠瞬間移動的寶物他們也不會覺得奇怪。
但這裡是仙人遺澤，是楠木山仙境！
仙境開啟不止一次，如果是通天道開啟的時期，進去的後天高手中肯定也會有攜帶這樣的寶物，但是現在卻絲毫查不到這樣重要的記載。這說明什麼？說明從來就沒有人用這種寶物提前逃出去過，除了山門，沒有離開楠木山的方法。
「蘇月啊……我就這麼叫她吧，」東方晨宇莫名其妙來了一句，隨即說道，「那一次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出手，她絕對會不顧一切也要救我身後這兩個朋友的，不可能自己靠著寶物逃走離去。我也沒辦法啊，想要救她，我只有讓她來不及反應就面臨險境。」
「還正好一石二鳥打消了別人對你的懷疑是嗎？」東方晨宇背後的林軒冷冷地來了一句。
「確實，大家都知道我和蘇月的關係。雖然本人英俊瀟洒文采絕倫，不知道有多少漂亮的姑娘暗戀我，只可惜蘇月小姐卻一直拿我當兄弟，害得我追求她這事搞得除了她自己那是人人皆知，」東方晨宇有點臉紅，好像很不好意思地說道，「可我也算是利用了這個消息，算是假裝殺了蘇月，才洗清了我就是東方晨宇的嫌疑。」
「之前聽說你追求蘇月，我還相信所謂的才子佳人，」林軒說道，「可現在看到你，我只覺得你是在利用她罷了。根本不在乎她能不能活下去，能不能逃出去，當你看到蘇月在你眼前消失的時候，難道你心裡那麼相信她不會被你害死嗎？」
東方晨宇沒有說話，微微低下了頭，沉吟了片刻他才笑著說出了話。
「是啊，我也不知道我這麼做能不能救她，但我知道如果我不這麼做的話，她一定會因為保護你們而甘願化身為真正失控的野獸，」東方晨宇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我沒有辦法，就算我不惜暴露身份，面對幾乎無敵的異獸群也難以抵擋。所以我只能賭一把，賭她的保命寶物夠厲害，賭她沒有騙我！」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好了，我的故事講完了，」東方晨宇平靜地說道，「這一趟楠木山之行，也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