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枰中
，輪迴仙主
「鋮王殿下，臣聽聞今日會有很多大人物要來？」
武會樓頂樓的另一邊的特等席之中，一位穿著深藍色長袍的中年人剛剛推門而入，恭敬行禮后
跪坐在一旁，笑聲朗朗地說著，粗濃的稜角眉，寬大的鼻子，乍一看上去倒像是沒什麼城府的樣子。
但是他身上那圓天強者的氣息卻又讓人不得不重視起來。
只不過，這一整個特等席之中竟然有足足超過五位圓天強者，相比之下，新來的中年人所散發的氣息竟然還有些勢弱，而這些強大的高手似乎都不約而同心悅誠服地在以坐在最前面的那個男人為尊。
男人有著一雙平直眉，方正的臉像是歷經風霜，盡顯男人的沉穩，而他卻又有著深邃的雙眼，看上去似乎死氣沉沉的，只不過時不時地才能從中現出幾抹銳利的鋒芒，身穿綉著金線的深紅大袍，頭上戴著一尊五珠冠。
「沈清源，這很正常，今日幾乎就要決定源部尚書之職的歸屬所在，自然引得各方注意，」鋮王舉杯飲了一口酒，微微一笑著說道，「源部尚書在荒山在朝廷之中都發揮著巨大的作用，估計除了陳道然老先生之外其他四位荒山掌令者，包括本王，包括陛下，都會前來觀看。」
鋮王抬眼向周圍看去，的確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是啊，剛才臣來的時候，剛好還碰見了安璇長公主還有黎王殿下，」另一邊的青年也同樣笑著說道，仔細看去竟是之前與雲疏月和東方晨宇的朋友潘皓。不過在此處，潘皓先天大成的實力就有些不夠看了，甚至於在這裡開口都顯得他有點多餘，「聽說似乎連邢王殿下也從府中趕過來了。」
只不過倒是沒人去反駁他，因為現在潘皓乃是大荒都城巡防營的統領，按照他的實力其實並不足以節制巡防營，只不過陛下這樣一安排也算是提前給了他這個權力，現在的他也是荒山子弟的一員。
「哼……邢王……也不過是因為陛下仁慈寬厚才放他出宮，」另一位圓天高手嗤笑一聲，同時還瞥了鋮王一眼，「不過黎王殿下會來倒是新奇事……前太子殿下歿后，黎王殿下就很少出門了吧。」
「源部和他們自身、和他們府中兵衛等等都息息相關，來隨便看看也都無妨，」鋮王好像並不感到驚訝，「倒是璟王爺，這麼大的事他也沒有出現，而是讓他女兒幫他看著。」
鋮王凝視著在不遠處的特等席上與朋友說說笑笑的雲疏月，但隨之又將目光移到了旁邊那個愜意側躺在軟墊上的青年，不禁有些眼熟。
「東方晨宇……」鋮王心中暗驚。
「一場圓天強者的巔峰對決，讓荒山之內那些小輩的比試都統統黯淡了，」身著深藍長袍的中年人沈清源倒是笑了，「不過陛下親自前來，說不定也會看中一兩個帶走說不定。」
「父皇怕是沒那個閑心教徒，」鋮王瞥了沈清源一眼說道，「你的侄子，也是這兩年突破到先天的小輩之一吧，連楠木山都沒能去成……」
「是是是，那孩子天賦不強，又在女人身上拎不清，」沈清源頓時有些尷尬，連忙說道，「跟其
他人都沒法比，像是今日爭奪源部尚書的文逸遠大人，自小由荒山培養，一步步走到如今地步。」
「我也不過是運氣罷了，不值一提。」另一邊盤膝坐在角落的另一個男人睜開了眼睛平靜說道。
「逸遠，今日小心些，據說元煥實力有所提升。」鋮王隨意說著，仍然凝視著別處。
文逸遠抿了抿嘴：「殿下放心，臣此戰必勝。」
……
「文逸遠和元煥，兩人都是圓天小成的實力，不過真要說起來應該還是文逸遠要更強幾分，」雲疏月眉頭微蹙著說道，「今日的對決應該會極為激烈，但取勝的應該會是文逸遠吧。」
「文逸遠是鋮王麾下的人？」
「當然，自從前幾個月前任源部尚書告老還鄉之後，源部尚書之位便一直被人眼饞，」東方晨宇嘴裡塞滿了食物，臉上都有些醉酒紅暈，「源部尚書可是個美差啊，真要說起來陳正翰老爺子都要禮敬一二，這各方勢力自然要把收入自己掌控之下。」
「說了這麼多，源部究竟是做什麼的？」林軒疑惑問道，他還真是第一次聽到有這個官職。
「源部是朝廷和荒山共設的機構，底下分有大致三個分樓，」雲疏月接過話頭說道，「一是源寶樓，一是源術樓，最後則是監察樓。整個大荒王朝的諸多凡寶、丹藥、源術都在源部的治理之下，而監察樓便是負責監察這些重要寶物的交易。」
「要說源部權力大吧，其實就是幫忙看東西的，誰也不能擅自使用這些寶物，」東方晨宇說道，「但你要說他沒權力吧，隨隨便便做點假賬對己方都是大助力。」
「原本的尚書大人也是前朝老臣，誰也不幫，底下人偷走一些他和陛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再大膽也就對一品寶物下手，」雲疏月嗤笑道，嚴重性滿是不屑，「只不過現在要是能得到這個美差，會發生什麼……那就難說了。」
「我記得之前在門口的榜單上看到……」林軒思索了一下說道，「先前應該還有一個叫侯應天的高手爭奪這個位子來著。」
「他輸了，先前他分別輸給了文逸遠和元煥，」雲疏月平靜地說道，「他跟元煥實力差不多，也差文逸遠幾分，但以他的管理能力其實在三人之中更適合做上這個位置。但他都輸掉了，無論元煥和文逸遠誰贏恐怕都輪不到他了。」
「也不過是個牆頭草，說不定哪天就倒向黃成毅了，」東方晨宇聳了聳肩，顯然極不看好，「儘早出局也好。」
「那是現在黃成毅，以後可說不定，」雲疏月狡黠地笑了笑，隨即轉過頭來看向林軒，「話說回來，現在子琛讓你幫我們做的事，你害怕嗎？」
林軒皺了皺眉，現在他明白就是要扳倒有陛下扶持的黃成毅……某種意義上說，其實就是在和大荒陛下做對。
「又不是要弒君謀反，有什麼好害怕的？」林軒倒是坦然，「按古書里的老話說，這叫清君側。」
雲疏月笑了笑，晶瑩的雙眸里莫名透出幾分作為長輩的欣慰，看得林軒很是不爽。
「所以你們的計劃是什麼
？」林軒繼續問道。
「不急，時候還早呢……」東方晨宇伸了個懶腰說道，「先得後天弟子上場，然後是先天弟子，最後才會輪到咱們今天的兩位主角——估摸著得到午膳之後了吧。」
「不急，時候還早呢，」雲疏月點點頭重複了一遍，「我們隨機應變，畢竟我們坐擁天下才子榜榜首東方晨宇閣下。」
林軒無語，這倆貨一唱一和還真是一點都不擔憂的。
「元煥也是替人做事嗎？」林軒又問道。
「不清楚，反正她沒有參與奪嫡之爭，」雲疏月隨意地說道，「慶王黃戰凌忠心耿耿，也沒有奪嫡的機會。而陛下的皇子皇女里有能力參與奪嫡的也就只有五珠親王鋮王黃成堅，雙珠親王黃成彥和剛剛被降到五珠的黃成毅。陛下的嫡長子在很多年前就在征戰中去世了，還剩下一個安璇長公主黃成瀠，也不可能去奪嫡的。」
「至少元煥肯定不是鋮王殿下和邢王殿下的鷹犬，」東方晨宇補充了一句，隨即又說道，「而且說實在的其實鋮王奪嫡暫時希望也不大。」
林軒點了點頭。
黃成堅首先就輸了陛下的聖心，更何況他已經是圓天強者，又是荒山掌令者之一，陛下一定會防備著他，防止他權傾朝野的。
「雖然不能說完全沒希望，也不過是心存僥倖罷了。」林軒暗暗想道。
「剩下的幾位重臣之中，丞相陳正翰和左都御史李澄都是直屬御前，懶得管這些小輩，」雲疏月話說得好像她自己有多大似的，「佟瑋身為禁軍統領更不會站隊了，都城護衛軍統領賀佳除了和佟瑋關係不錯以外也就和安璇長公主有些交情。朝堂上剩下的京兆尹曹明崧、大理寺卿沈清源之流又能影響什麼大局，頂什麼用呢？」
「不過寧國公王庭珂可是成鈞的舅舅，一直很喜歡成鈞，說不定以後對咱們有利，」雲疏月隨即又說道，「他在朝堂上威望也不小。」
「潘皓那小子好像還跟著鋮王哦，他可是巡防營統領。」東方晨宇提醒道。
「那小子，我才懶得管。」雲疏月又一次惡狠狠地說道。
不過林軒心中卻是一緊。
他可沒忘了還有清天宗交給他的任務，角峰巡使死之前最後很有可能是和京兆尹曹明崧見的面，想要了解更多情況或許得從曹明崧入手。
「說到曹明崧，他的夫人可是佟家人，」雲疏月貌似從璟王爺那裡知道了些什麼，對林軒輕聲說道，「佟言冉……」
「其他就是那些都城大大小小的勢力，除了天相樓和寶靈山，其他的其實都差不多，」東方晨宇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邊說道，「哦對，秦然那小子的劍閣也在，林軒你有機會可以找他聊聊。」
林軒深吸了一口氣，雲疏月和東方晨宇算是幫他徹底梳理了一下當今大荒都城的掌權者，也理清了當今大荒都城的的局勢。
面對這個錯綜複雜的棋盤，他對接下來自己要做什麼已然有了些許打算。
標題註解：
枰：指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