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長考
輪迴仙主第五十章：長考「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是嫉妒我的容貌嗎？」
逝不空眯著眼睛叉著腰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正在修剪庭院中的鐵線蓮的青年男子，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卻又完全說不出來……是這傢伙的容貌？怎麼可能，自己更陽剛更帥好不好；是這傢伙的語氣？不過好像自己說話也沒正經到哪去。
「哎，沒辦法，大多數人都喜歡我，你一個猴妖……看我的樣子看呆了倒也很正常，」蘇堯擺了擺手笑著說道，「沒必要妄自菲薄，只不過是我太帥了。」
「大叔，有必要這麼自戀嗎？」逝不空有點不耐煩。
「大叔？拜託……我有這麼老嗎？」聽到這話蘇堯回過身來，儘是不滿地說道，「而且我說的都是事實，哪裡算得上是自戀？」
究竟是哪裡不對呢？
逝不空皺著眉頭，總感覺自己身體有些躁動，腦子裡也有些亂，雖然眼前的男人一副隨和輕浮的樣子，可自己總覺得對方有一種高高凌駕於自己之上的感覺，應該並不是對方以圓天強者源氣壓人，彷彿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威壓氣場。
「難道是某種蠱惑的源術？」逝不空竟然忍不住有種要拜倒臣服的衝動，有些厭惡地想著，「這些人類，儘是些使些陰謀詭計的傢伙，在琰山是這樣，在這大荒都城之中那更是有過而無不及……實在令人噁心。」
身為妖獸，多年以來的刻板印象讓逝不空本身就對人類沒有多少好感，也就待他真摯的曦月郡主他會為之所動。也或許是因為人類和妖獸之間文化的差異吧，妖獸之間向來直來直往，很少會相互算計，相比之下見證了大荒都城之中的紛爭，讓逝不空對其他人類更加厭惡。
「為什麼都要用這種陰險的方式說話呢？」逝不空嘆了一口氣，扭頭看了看屋內攀談的林軒幾人，「就算是武巒，就算是林軒也是這樣……」
他不願意參加這些談話，一半是自己參與不進去，另一半則是不願意讓朋友在自己心裡的印象變差。
「誒，小子你過來一下。」蘇堯突然開口道。
逝不空有點不情願：「幹嘛呀？」
「幫我把那玩意兒扔掉。」
逝不空順著蘇堯指著的地方看過去，那鐵線蓮的嫩葉上正趴著一隻小小的壁虎，無比兇惡地沖著蘇堯昂起了頭。而一旁的蘇堯卻是眯著眼睛，後退了一步，甚至在那壁虎向前爬了幾分之後還微微抖了抖。
「不會吧，這傢伙難道說還怕這個？」
……
屋內，雲疏月、易家兄妹等人正坐在林軒床邊的矮案旁邊，而林軒本人則是赤裸著纏著繃帶的上身坐在床邊，皺著眉頭細細聆聽在自己逃離穀雨酒宴之後發生的事。
「至少衡夜侯算是擺脫嫌疑了不是嗎？」林軒點了點頭，對於這個結果很是滿意。
不過雲疏月卻是搖了搖頭：「即便如此，邢王對他還是有些懷疑，後面就算再想有求於他，恐怕也得考慮考慮他的立場，現在也有很多人盯著他了。」
這個結果事實上在林軒的意料之內，他這次捨棄了玄青公子這樣一個偽造的身份對他來說影響並不大，但是能換取衡夜侯不被抓走，順便還能把邢王在楠木山做的事爆爆料，可以說不僅不虧而且算得上是大賺了。
而且在聽黃晨心說了關於慶王的那些話之後，這樣做對他以後的行動也會有所幫助，用不著他再費心了……畢竟刺殺皇子可是大罪，如果不是斬刑，必定會被送到浮世獄底層，到時候他便能對自己的猜想論證一二了。
「朝廷那邊，應該有人去找清天宗的麻煩吧？」
「你還好意思說啊青刃巡使！」易小水一邊在旁邊嗑著瓜子，一邊不客氣地說道，「柳瀾大人都親自傳訊過來問我和哥哥是什麼情況，據說不僅是宗主，宗內的長老和護法各個都是氣得跳腳，就連其他巡使都對你有些
不滿。」
林軒啞然。
「哎妹妹，言重了言重了，」易小山在一旁裝作和事佬的模樣說道，「宗內也就是要求青刃巡使你有空趕緊回宗內一趟交代交代罷了……畢竟作為一個沒啥功勞的新晉巡使，拿了好處卻惹了麻煩，你有一手啊。」
「什麼麻煩？那都是我深思熟慮之後才幹的好嗎？而且以當時那種情況，那個周越一陣亂搞，如果我不這麼做，巡使的身份就要暴露了，」林軒也是一臉無奈，「再說了，以清天宗的手段，要解釋清楚也根本不是問題，不是嗎？」
易家兄妹看上去還是氣鼓鼓的，不知道是真生氣，還是在幸災樂禍看林軒的笑話，不過還是稍微說了一下後面發生的事。
對於朝廷的質問，清天宗當然說這個玄青根本和宗派沒有任何關係，壓根不是任何一位巡使，還說估計就是青刃巡使自己的朋友或是手下，反正跟我們清天宗沒關係，我們也干涉不了巡使如何執行任務，那都是巡使自己的事。
至於玄青是怎麼進入楠木山，清天宗懶得解釋直接把自家進入清天宗的名單扔給了朝廷自辨清白，還建議朝廷問問玄青是不是大吳王朝的人，況且對太子殿下這麼崇拜也說不定是境內哪個州府的高手。
反正清天宗把自己說得是乾乾淨淨，問題是朝廷面對這般說辭也找不出茬來，簡直氣得要死。
「清天宗家大業大，就算真的被抓出證據，他們也有辦法跟朝廷協調，無非就是給點源術給點寶物什麼，重要的是你！」一旁的雲疏月沒好氣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當時那麼做有多危險？也幸虧之前你悟出了戟之意境雛形，不然能不能擺脫圍攻還不一定呢！能不能成熟點，多大了還跟個孩子一樣不顧後果。」
「好意思說我，當初在楠木山不知道是誰像個孩子樣的不顧後果……」
林軒輕聲吐槽著，卻瞥見了雲疏月認真的眼神，「哎，有什麼好擔心的，就是因為有郡主還有譚啟一配合，我才敢這麼乾的好嗎。」
「我可不是在擔心你，像你這種貨色的傻子，本來就廢物，我是怕以後你再也幫不上忙，」雲疏月嗤笑一聲說道，「跟東方晨宇一個廢柴樣，要你們有何用？還不如帶著你弟弟趕緊回家，回清天宗去……」
林軒知道纏著一大圈繃帶說那些話，似乎有點強詞奪理，他抬頭看著眉頭微蹙的雲疏月，那雙眸子之中分明在說著「不值得」。她一向看不起那些朝堂玩弄手段的傢伙，如今自己深陷其中，根本不願意自己的朋友也難以掙脫，看似一副孩子氣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實際上林軒明白這傢伙心心裡想得比誰都說。
無論是自己，還是東方晨宇，雲疏月打心底就不希望會摻合進這些事。
「說到東方晨宇……他人呢？」林軒趕緊轉移話題。
「他那邊還算順利，現在估計悄悄在黎王府里住著吧，」雲疏月搖了搖頭說道，「穀雨酒宴的第二天，黎王就突破成先天了。要輔佐黎王上位這件事，有東方晨宇在的話，也用不著你去操心，不然子琛也不會這麼全權交給他了。」
也是……林軒點點頭，更何況有璟王爺統籌全局，有雲疏月在旁，以他現在的身份壓根幫不上忙。
「所以呢，你們清天宗接下來是什麼安排？」雲疏月說道，「既然曹明崧已經落網，你們也能和清天宗交差了吧。」
「按理說明面上是可以了，但是……」易小山有些遲疑地看了一眼林軒。
「我們可能還得去查查曹明崧幕後的傢伙，更何況你家東方晨宇也讓他們倆查到了新線索，」林軒皺著眉頭說道，「角峰巡使的死，曹明崧一個人不可能辦成，他一定是藉助了某樣寶物。」
「你怎麼確定不是那幕後黑手親自動手的？」
林軒搖搖頭：「我不確定，所以在這之前我也要去確認一二。不過以對
方的謹慎程度，真的親自出手那才奇怪。」
這件事……恐怕也只有郝雲知道，自己也得再去趟青澤茶館去找周越算算賬了。
「為了保險起見不留下證據，那個幕後黑手大概率不會直接把自己的寶物賜予曹明崧，」易小水墊著腳尖把腦袋放在雲疏月的肩膀上嘻嘻笑著說道，「所以雲姐姐，能不能去問問那個侯應天，讓他查查源部的記錄，好讓我們確認確認？」
「人家拿出來殺人，你覺得會留下這種記錄嗎？」雲疏月把易小水的腦袋從肩膀上推下去說道，「那段時間正好源部尚書空缺，要抹去記錄也很簡單。」
「話是這麼說，但如果東西憑空消失……等到新任尚書任職，他們也會有麻煩，」武巒認真地說道，「我猜他們肯定是想偷偷還回來的時候留下記錄，這樣以來就神不知鬼不覺。像是從來沒拿出來過。」
「不過由於源部尚書遭到刺殺，朝廷上上下下都盯著源部，這肯定讓他們始料未及，估計很難偷偷還回去，」林軒輕聲說道，「也算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吧。為了侯應天上任之後不會被找麻煩，他們估摸著會轉手黑市賣掉。」
雲疏月明白林軒的意思，在這大荒都城中最大、保密性最好的黑市，莫過於寶靈山了。
「所以拜託咯，」林軒嬉笑著說道，「確認到底有沒有記錄，萬一他們已經找機會還了，我們可就白跑一趟了。」
雲疏月見狀拗不過，也只好點點頭：「好吧，只不過你們最好小心些，此事幕後黑手必是朝廷重臣，手眼通天。大荒都城的局面也會越來越複雜越來越危險的。」
「話說回來，大晉使團是真的來了嗎？」林軒想起來什麼說到，「求親的？」
「嗯，」雲疏月點了點頭說道，「不過這次不像是楠木山那次來得那麼快，考慮到出使禮儀什麼的，應該會來的很慢，他們也會為了在三角域多做些準備而有意拖延這個時間，抵達的時間可能會在今年的成人禮左右吧。考慮到他們會來，成人禮也會提前到八月左右。」
「還有不到四個月嗎……」林軒沉思著，不由露出了笑容。
一般來說成人禮是在九月份，現在倒是能提前跟弟弟重逢了。
「而且求親這事我看陛下還在考慮……更何況王或那傢伙，」雲疏月輕輕嘆了一口氣，頗為無奈地說道，「第二天還真去求陛下賜親了，正中陛下的下懷，還讓我幫忙給安璇長公主準備嫁妝。」
「這事我可管不了了……」林軒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說道，「我也沒資格去長公主的大婚現場，玄青這身份不說，就算是青刃巡使的身份去了，人家還以為我是來打架的……王或這傢伙靠你了，我可不打算跟他為敵。」
林軒能感覺到王或的強大，他這個性格又容易受人控制，倘若真作為對手，現在的自己怕是沒多大勝算，而且王或的未來的潛力更為可怕。
不管如何，這些事情都是后話了……一件事都忙不過來，他可沒心大到把所有事情攬在自己身上，而且東方晨宇、雲疏月、武巒、逝不空以及易家兄妹也都不是吃乾飯的。
「我警告你啊小子，不要欺人太盛！」
一道厲喝傳來，幾個人疑惑地往屋外探頭一看，竟然是逝不空拎著一隻小壁虎在蘇堯面前晃來晃去，那蘇堯身為圓天強者竟然被嚇得節節敗退。
「這傢伙……」林軒哭笑不得。
不過看著逝不空難得一見的壞笑，也讓林軒的心裡頗為釋然……既然在養傷，也好好讓自己放鬆放鬆，做好迎接暴風雨的準備。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畢竟穀雨酒宴上發生的一切已經讓大荒都城知道，山雨欲來。
標題註解：
長考：圍棋術語，指經長時間思考才下一著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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