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講個故事(二)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那件事的發生,他大概永遠不知道自己將要面臨的有多可怕。那是一個雨夜,他起床上廁所。途經一間房間時,隱約中他聽到裡面傳來一陣隱約的哭聲。他有些害怕,總感覺有什麼么事情要被他發現了。害怕總壓不住好奇心,他小心的推開房門看向裡面。紫色瞳孔立刻在那一瞬間只剩下恐懼。屋子裡面擺滿了奇怪的東西,有鞭子,蠟燭甚至一些他從未見過的東西。
那張小床上一個肥的流油的胖女人緊緊的把一個比他僅大幾歲的男生壓在身下,手中還拿著什麼東西不停的戳男生的身體。男生痛苦的哭聲在房間回蕩著,男生的拳腳根本不足以威脅胖女人,他甚至發現男生的下體在流血。他的腿不停的顫抖,說到底他也只是一個孩子。
他獃獃的站在門口,甚至忘了要逃離。就在這時男生的哭聲也變成了嗚咽聲,他以為這場「虐待」要結束了,可是他卻發現男生已經停止了掙扎,他甚至連嗚咽聲聽不到了。「賤貨!竟然死了。」胖女人罵罵咧咧的從床上起身,把手中的東西隨意的丟在地上。
緊接著她拿出包里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媽的,你這次的貨真是太脆了,沒折騰幾下就死了。」屋裡的胖女人還在說著什麼,他已經不知道了。等他反應過來時,他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那件破舊的茅草屋,和十幾個男生住在一起的茅草屋。
他們早就知道了,知道會遭受那樣的虐刑,知道遲早有一天也會那樣死掉。所以才要反抗,才要逃跑。而他什麼都不知道。一直認為乖乖呆著就能活下去。他要離開!離開這個鬼地方!離開!他這樣想著就要轉身跑出去,一抹高大魁梧的身材堵住他的路。「你想幹什麼去?」男子看著他開口。
他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我……我想去撒尿。」男子大手一提把他拎了起來,扯著大嗓門開口「都給我醒醒!」所有的男生醒了看到男人的出現都閃過驚恐的神色。「都給我聽好了!」男人吼著「都給我打消逃跑的心思!不然在抓到一定朝死里打!都聽到沒?」男人的話說完把手中的他狠狠丟向地面,毫不留情。
他摔在地上只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痛的已經沒感覺了。那年,他已經六歲了。他說一定要離開這裡,一定不可以死在這裡。一定不可以死在那些女人手中!而他這一逃,竟逃了四年都沒逃出去。每過幾天,他就會遭受那個雨夜男生所遭受的一切。骯髒。他每天都這樣想著。時間越長,他越加感受到自己越來越臟。時間越長,他想逃出去的想法越來越強烈。而人販子也幾乎不在打他,因為他是一顆搖錢樹,給他們帶來的錢財越來越多。
直到他們開心的喝醉,直到他又一次有了出逃的機會。他知道人販子一定會很快就發現他不見了。他拚命的跑,一口氣也不曾歇。一夜過去,他感覺他跑的很遠了,然而這一夜他僅僅是離開了那座村莊。這個大山,他還沒有跑出去。他聽到了車子的聲音,聽到了他一夜都在恐懼的人販子的叫罵聲幾乎是想也沒想他立刻跳入那譚深水。
他不想死在這裡,更不想在被抓回去。
從潭水出來后后,他明白自己的逃亡才剛剛開始。一路奔逃,餓了就摘點野果,渴了就喝河水。也不知道在大山裡走了多久,最後他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再次醒來是在一輛刺鼻難聞的運豬車上。駕駛位有一個大叔,看到他醒了開口「娃娃,你醒了。你怎麼會昏倒在路邊?」他看著窗外的景色才想起自己此刻的處境「大叔,你這是去哪裡?」
大叔聽到憨厚的笑笑「我啊,我去城裡把養的豬賣了。」他點點頭,原來是去城裡的,這樣自己就省的走路了。「娃娃,你父母呢?怎麼你自己倒在山裡?」大叔接著問。他這一次有些沉默「我沒有父母。」他的父母,他在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在哪裡?在他被受到哪些凌辱之後,他就知道自己不需要在去想念父母。
他的話讓大叔有些訝異,雖然他身上的衣服十分破舊,臉上髒兮兮的也看不出模樣,但是那雙紫色的雙眼明明透漏著難掩的國外氣息。但是他也知道眼前的小孩沉著的讓他都知道他應該經歷過什麼吧。「既然這樣要不要來我家。」大叔開口。他卻是一怔,去大叔家?真的可以嗎?
然而又想到那些狠毒的人販子,他又一皺眉。「不用了。」開口冷淡的拒絕,沒有任何猶豫。大叔也沒勉強,他雖然是鄉下人卻知道不能強人所難。「什麼時候可以到城市裡?」好不容易逃了那麼多天一想到人販子他又擔心會被抓回去。「還有一段時間。你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吧,我這裡還有幾個饅頭,你先吃一點吧。」大叔說著把身邊袋子中的東西給他。裡面裝著幾個白花花的饅頭。
他咽了咽口水,他卻是已經快要餓壞了。「謝謝。」他沒有推辭,因為他知道他現在不吃東西怎麼有力氣躲開人販子?黑乎乎的小手在饅頭上按了幾個手印,他卻吃的比任何時候都要香。一個小時後車子進城,他下車,看著車子慢慢走遠。他站在街頭髮呆,接下來他該怎麼辦?
或許是這個是城市太大,也或許是人販子已經放棄尋找,他從那一天起真的成為了流浪兒童。在每個城市中流浪,輾轉。在天橋下,垃圾站,公園,下水道都有過他的痕迹。為了溫飽他吃過老鼠,和野狗搶東西吃,去酒店後門等著會有好心的服務員給流浪兒童送吃的,當然也一定會遭遇到挨打。
他甚至想過活著為了什麼,那麼痛苦。這樣的生活要到什麼時候才可以結束?直到他進入一間酒吧,在那裡成為一個打雜的。年齡小,但是他力氣大。直到他偶然間哼著主場選手唱的歌,酒吧領班震驚的看著他,隨後露出他厭惡的目光,他又成為一顆搖錢樹。
直到他代替駐唱選手的位置。直到碰到老頑童他們,直到他決定要站在最顯眼的地方。直到他有能力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