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亦有情兩心知(六)

  沈媛跟著嘉明剛過天寧門就遠遠看見高大巍峨金碧輝煌的天寧宮外人字形一溜排開身著翠綠裙衫的宮女和女官們，中間兩位一個身穿杏黃拖地長裙另一個著紫色長裙如天仙般美貌高貴的正是皇后蕭無憂與淑皇貴妃慕容雪！見是沈媛伴隨著嘉明前來讓慕容雪稍稍怔了一下，她側臉看了看師妹，無憂皇后卻是一臉的恬靜並帶著一絲讓人心靈沉澱的笑意拉了拉她的衣袖率著眾人款款迎了上去。 

  「臣妾恭請聖安！」蕭無憂偕慕容雪及身後一眾宮人上前盈盈一拜道，嘉明親自上前一手托住一人笑道：「罷了罷了，都老夫老妻了別弄得太見外了，朕不過是嘴讒了想吃月兒你親手做的菜了！其他人也都平身散了吧！」眾人齊齊謝恩后便各自散去。 

  沈媛上前對著蕭無憂姐妹倆蹲身一福道：「臣妾給皇后皇貴妃請安！」蕭無憂急忙上前扶住笑著說：「妹妹快別見外了，都是自家人……伺候皇上你受累了！」「就是，皇上現在缺了誰也不能沒有你在他身邊呢！」慕容雪在旁半是玩笑半認真地說了一句讓沈媛那張吹彈欲破的粉臉羞紅到耳根。 

  「慕容，你這張嘴能不能給朕安份點呀！」嘉明忍不住佯裝慍怒地斥責道，可是慕容雪向來就不吃他著一套，而且普天下能這樣『頂撞』皇帝拂逆龍顏的也只有這位淑皇貴妃了！「哎喲，這還沒正式進門呢您就護成那樣了！這宮裡以後怕是沒咱姐妹啥事了！」慕容雪仍是不冷不熱地補了一句；「師姐，你太過份了！媛兒妹妹是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況且這是她第一次跟陛下來！」蕭無憂收起笑意正色地面對慕容雪說道。 

  說來也怪這位一身武藝已瑧化境天下少有人敵的皇貴妃獨獨卻對她的師妹無憂皇后最為服氣！於是趕緊拉著她和沈媛的手一張冷艷無比的臉上露出笑意道：「好了好了，看把咱皇后急得……這難不成你比皇上還心疼沈姑娘呢！」嘉明見狀甚是無奈地搖搖頭對蕭無憂說：「你這師姐呀什麼都好.……幾十年來唯獨一樣，就愛跟朕使點兒小性子，好在朕早已經習慣了！月兒，都準備好了嗎？朕可饞著呢！」 

  蕭無憂側身吐氣如蘭地在嘉明耳邊輕輕說道：「陛下，我師姐她那是在吃醋呢！」說罷盈盈一笑地躲開了慕容雪那似嬌似嗔瞪過來的目光提高嗓音道：「臣妾早已經和師姐準備妥當，陛下請吧！」 

  嘉明飽含深情地對無憂微微一笑便不再言語率先踏上天寧宮正中御道而去，三個他所鍾愛的女人緊隨其後一行人徑直來到了明月軒；這是一個位於天寧宮小花園旁邊的一處甚為幽靜的所在，由於之前天佑皇帝除深愛皇后親手所做之菜肴外還喜歡跟她一起進膳共享美食，但總覺得寬大的景和殿於夫妻倆人獨處過於冷清；後來嘉明便選中這個原本是祭祀所用的規格較小的房子重新整治裝修一番並賜名『明月軒』，其中的寓意不言自明。明月軒裡邊的格局陳設已完全平民化，絲毫沒有了皇家的華麗和莊重給人一種樸素溫馨家的感覺；而這正是嘉明和無憂內心曾經最渴望的！兩室兩廳外帶廚房衛生間的裝修設計讓人有從天上回到凡間的感慨。 

  「娘娘，讓臣妾來幫您吧？！」沈媛見蕭無憂已麻利地穿戴好圍裙便跑過去也拿起一件圍裙迅速穿戴起來，蕭無憂連忙勸阻道：「不用你幫忙……你去陪著皇上便好！」沈媛一臉誠懇讓人頓生無限憐愛地說：「臣妾久聞皇后不但通曉文史地理，連廚藝也是堪稱一絕！所以臣妾真心想跟您學學……！」 

  蕭無憂把目光投向嘉明，見他含著笑點了點頭便會意地輕笑一聲道：「也罷，教會了你將來我可就輕鬆不少了！」一句話讓沈媛又是羞得連耳根也紅了，慕容雪在一旁打趣道：「你們倆要教要學的該幹嘛幹嘛.……我就不摻和了，陛下，就讓臣妾陪您下下棋如何？」嘉明欣然一笑道：「好啊，朕可是有段時間沒跟雪兒你討教了呢！」於是這倆口子便在客廳對弈起來。 

  小廚房裡則是另一種景象：兩個貌賽天仙般的女人正用那如雪一樣的纖纖玉指忙活著，相信大多數人看了都會驚訝得掉眼珠子！「媛兒妹妹，你還沒有真正伺候過皇上吧？」正在教沈媛怎樣配菜的無憂忽然漫不經心地在她耳邊輕聲問，看著沈媛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無辜訝異的眼神，蕭無憂又連忙解釋道：「我是說你有沒有侍寢過？」 

  沈媛聽她這麼一說粉臉瞬間變得通紅羞澀地回道：「皇……皇后您為何有此一問？陛下說在臣妾沒有正式名份前是不會讓臣妾侍寢的！」蕭無憂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正和慕容雪對弈的嘉明竟自沉默了半晌才幽幽說道：「他是想守住他的承諾……」「娘娘您說什麼？」沈媛一臉迷惑地問。 

  蕭無憂回過神欣然一笑道：「你放心吧！相信不用多久皇上就會給你正式的名份的！」沈媛卻是一臉恬靜地笑笑說：「其實像現在這樣子能陪伴在皇上左右我已經很知足了……有沒有名份對我來說真的沒那麼重要！」 

  蕭無憂盯著沈媛看了一會兒，柔和的目光中燦星流動足以融化任何人的心；她輕輕拍了拍沈媛的手嘆息道：「傻丫頭，想不到這世界上還真有你這樣貌若天仙冰雪聰明卻又為情執迷不悔的人！說真的……倘若是在三十年前和你相遇我決不願你靠近皇上身邊半分的！你放心吧，也不必顧及到我.……其實你我都一樣深愛著這個男人，你只有名正言順地成為他的合法妃子才能更好地愛他，也才能帶給你真正的幸福！」 

  沈媛聽罷垂首不語，過了好一會才抬起頭竟已是淚流滿面，蕭無憂見了也是忍不住大為心疼連忙將她拉入懷中並掏出手帕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珠；「媛兒妹妹，你這是幹嘛呀？倘若是我說錯了什麼或是你心中另有所想也大可必這樣啊！」皇后在她耳邊輕聲安慰道。 

  「臣妾是在為自己慶幸……不知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讓我不光能在今生遇見陛下，還能得到皇后您的垂愛！」沈媛深深吸了一口氣破涕為笑地望著蕭無憂說道；蕭無憂從她那明亮清澈的大眼睛里看到了滿滿的真摯和感動。 

  「妹妹，其實自打我一見到你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或許這就是緣分使然！你什麼都不必說了，聽姐姐的.……我會儘快讓皇上替你做主，至於其它我也會做出最圓滿的安排；總之最好你能儘快給陛下生個皇子公主的也好給太后她老人家沖沖喜讓她老人家再樂呵樂呵！」無憂皇后輕撫沈媛如絲般的秀髮柔聲說道。 

  「嗯……！」沈媛羞到把頭深埋進皇后懷裡用小到不能再小的聲音應道，「咦，你們倆這是在幹嘛呀？怎麼做飯做到摟在一起了？」去洗手間路過廚房門口的嘉明看到這一幕不禁訝異地問道，蕭無憂和沈媛相視一笑卻都沒有回答而是配合默契地又開始忙活起來；嘉明愈發一頭霧水但也不好再追問什麼，反正她們像這般一團和氣正是自己所樂見的！於是他便開玩笑地說了一句：「你們倆可別合夥虐待朕的肚子呀？它可是抗議了很久了呢！」 

  蕭無憂朝他嫣然一笑頓時讓嘉明感覺到皇后仍然是風情絲毫不減一樣的傾國傾城，見嘉明似呆住了般地挪不動腳步沈媛忍不住笑出聲道：「陛下想必是很久沒吃到皇后做的東西了……還沒做好就讒成這般模樣！」嘉明聽了不覺竟有一絲尷尬連忙丟下一句：「你倆就好好整吧，朕等著就是了！」說完直奔衛生間而去了。 

  等到蕭無憂和沈媛將滿滿的一桌菜做好嘉明早已無心再與淑妃對弈竟不顧帝王之尊棄子聞香而去，剩下慕容雪獨自在那氣得直跺腳；無憂皇后和沈媛見了也是一個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