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苦心積慮所為何
「妹妹,你要我同你說幾百回,你才記得住。遇到事情切忌不能這般口無遮攔!如今府上上上下下都知道你與那南宮離交好,你這要是傳出去了,別人會怎麼說你?不過是一個簪子,你要多少我這兒都有。春秀,來,把昨日新得的那個金簪給良娣娘娘拿過來。」
「遵命。」春秀是南宮紫煙的陪嫁丫鬟,長得實在普通,一張臉方方正正,臉上還有些雀斑,也正因為普通,南宮紫煙才放心將她帶來。
上官清雨有些搞不懂了,這她來罵個人,還能搞一個金簪回去?
正納悶著呢,金簪已經插進她髮髻了。
上官清雨滿臉疑問,「姐姐,你這是作甚?」
「這金簪呀,我已經有類似的了,這個便送給你了,可別再氣了,為了那麼一個丫鬟,把自己身子氣出毛病了可怎麼辦吶。」
「這……清雨謝娘娘賞賜!可是姐姐,我這心裡頭這口氣,實在是咽不下!你是不知道,昨日太子說……他說……」
「說什麼呀他說?」
「太子殿下說,這東宮除了她南宮離,便無人能配得上那玉簪了……你說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這不是明擺著不把姐姐你放在眼裡嗎?」上官清雨從座位上起身,一臉憤怒地走到南宮紫煙身邊,她想要伸手扶住南宮紫煙的肩膀,像是生怕南宮紫煙聽了這話會坐不住。
可南宮紫煙偏偏依然是滿面微笑,身子坐得穩穩噹噹的,啥事沒有。
上官清雨有些震驚,「姐姐,你居然還能做到不生氣?你這是什麼度量啊?你要知道你才是這東宮中燙燙的太子妃啊!」
南宮紫煙拍了拍上官清雨的手,強行將自己心裡那已經猛地湧起的烈火給鎮壓了下去,笑道:「太子殿下想說什麼,便可以說什麼。這東宮中,太子就是天,天是什麼模樣,陰或是晴,我們底下這些人啊,都得受著。他想將那玉簪送給誰,便送給誰,他想誇她,便誇她,這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你懂嗎?」
奶奶的!她何嘗不想左右!她只想將南宮離剝光了放進油鍋!再拎出來讓慕容逸看看,這是個什麼女人!
居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這種打她臉的話,他慕容逸眼裡還有沒有南宮紫煙這個太子妃!
上官清雨咽了口唾沫,看著眼前這不動聲色的女人,心底默默寫了個大大的服字……難怪人家能成為太子妃,而她只能是個良娣,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可是……」
「還可是什麼呀?這沒幾日皇上壽宴就要舉辦了,你若還是如此莽莽撞撞不知言語,我便要稟告太子不讓你跟著去了。」
不行啊,這好不容易的露臉機會,她怎麼能不去呢?
「姐姐我錯了,昨日之事,我保證不再提了。你可千萬不能不讓我去啊,我求你了,姐姐……」
南宮紫煙很不想跟她在扯下去,上官清雨這個一根筋的女人,她也是受夠了。
「好了,讓你去便是。你先退下吧,我昨日沒睡好,想再打個盹。」
上官清雨走後,南宮紫煙右手立馬撐在桌上,頭往手上倒去,大拇指落在太陽穴,反覆揉按。
春秀走上前,想要幫她,卻比南宮紫煙那抬起的雙眸給嚇得哆嗦了一下。
她只知道,太子妃很少這樣生氣。看來這一次,那南宮離是已經惹到她的底線了。
春秀決定,自己還是老老實實在一邊待著吧。
「春秀,你說我和阿離妹妹相比,究竟差在哪兒呢?」
送命題!春秀的腿已經開始發軟了。
「娘娘,她和您不能相比。您是天上彩霞,光芒萬丈,她是……她是那臭水溝里爛掉的菜梗。娘娘,你可千萬不能為她動了氣。」
南宮紫煙冷笑一聲,把春秀叫到身邊,她抓住她的手,欣慰地拍了拍,「好了,你看你這嚇的。我雖是太子妃,可也是為人妻啊,自己的夫君誇了別的女人,我這若是一點都不生氣,太子日後知道了,說不定還會怪我不在乎他呢。都說女人心似那海底針,其實啊,男人心才是最捉摸不透的。你說是嗎?」
春秀猛地點頭,這個時候,不,所有時候,她娘娘說什麼那就是什麼!春秀的世界,永遠只認這一個主子!
「皇上的壽宴,你給我準備一套得體卻不容易抓人眼的衣裙,頭上戴的也普通些,最好是拿一些陳舊的首飾……」
春秀雖完全不明白為何太子妃要這般打扮,但她知道,不能問為什麼,領命去做便是了。
上官清雨那邊,卻已經開始急著去做新衣裳採辦新首飾了,這次機會可太難得了,滿朝權貴,整個京城地位最高的那些妃嬪夫人小姐都會在,她可不能被她們給比下去了。
南宮離從柜子里拿出一套鵝黃色散花如意雲煙裙,往身上穿好,又披上一件淺藍色外衫,衣裙是娘親給她的,陳舊素氣,卻不落俗氣。
鵝黃色……那可是心兒公主生前最喜歡的顏色。
老皇帝原本其實是不想辦這次壽宴的,北部災民還在一日一日增加,那麼多百姓都吃不上一口飯。可是如果不辦的話,他懷疑自己會沒有機會再辦壽宴了。
太子便想到一個法子,這次壽宴,乾脆就辦得大一些,將滿朝文武外帶家屬都請到宮裡,壽宴進行時,乾脆來一個募捐儀式。這個法子是北夏國出現災荒的時候使的法子,只是,他慕容逸既然重生了,那自然要將那些有用的謀略都收到自己囊中,不管是自己國的,還是鄰國的,只要有用,都是好東西。
讓這些人當著皇帝的面捐贈財物和糧草給災民,如此一來,會形成良好的競爭,那這次壽宴,不但為老皇帝過了壽辰,還未災民募捐到了救命的錢糧,如此一舉兩得的事情,老皇帝自然是欣然應允。
南宮離要去參加壽宴的事情,她想著還是要想辦法出門一趟,跟白莫寒說一聲,畢竟他們兩個如今已經是師徒了,這麼重大的事情,按理說是應該要說一聲的。
只是,這兩日,慕容逸派來「保護」她的人似乎一個個都變得警覺了一些。
南宮離出宮,他們便跟著出宮。
到了胭脂鋪門口,南宮離轉身給他們送了幾個銅錢,「幾位大哥,你們這一路護著我,實在是辛苦了,這樣吧,我進去胭脂鋪選胭脂,你們幾個大老爺們也不好跟著,這些錢,你們拿去這旁邊喝兩杯,如何?」
胭脂鋪門口就有個賣酒的攤子,他們一看,樂了,這等好事,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南宮離進了胭脂鋪,用銀兩管老闆抵押了個斗笠便出門了,那幾個人喝得正香,根本就沒瞧見。
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南宮離人都已經到了城東茶館的後院了。
白莫寒正在後院坐著,這茶館的後院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南宮離一路走進去,碎石鋪成的小路蜿蜒著,長廊邊種滿了翠綠的竹子,還種了些許花,不像是刻意種的,倒像是天上的飛鳥銜來的種子,隨意落地而生。這種格調,倒是和白莫寒的住處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啊。
難道?
「師父,這茶館,不會是你的吧?」
「不是我的,這老闆是青雲堂的人。」
南宮離覺得青雲堂這三個字很是熟悉……想起來了!青雲堂!
那時候在林子里第一次見到白莫寒,那個沒死的人跪在白莫寒面前,就喊他堂主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