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教練
王二進和李濤同時愣住。
不敢動。
孤兒院有這麼張揚、牛叉的女孩嗎?
有,張總管的女兒。但張總管的女兒是不會用正眼看孤兒的,更不會叫名字,只會叫「喂!你過來。」
雖然二木頭和三傻子這兩詞聽著象那麼回事,但這兩人是陌生人,這是確定的。
對陌生人,最好是沉默,何況是在神秘又不熟的宇院。
兩人不說話,還一動不動。
空氣彷彿靜止。
雙馬尾女孩愣住,莫不成還是聾啞人?
這時,又一個女孩款款走進院內。
這女孩文靜多了,一來就捂著嘴笑了。
「小北,你嚇著他們了。」
「我很可怕嗎?」張小北反詰道。然後扭頭沖王二進做了一個鬼臉,居然如猛獸般大張其牙,又馬上恢復正常。
兩人嚇得同時一閉眼。
獅子?
然後還是不說話,也不動。
張小北終於惱了:
「你們.……真是人如其名!一個木頭加一個傻子。尤其你這個傻子,流口水啥意思?沒吃飯?」
李濤趕緊用厚嘴唇包住齙牙。
原來不聾!
那就好辦。
張小北雙手一叉腰,潑水樣數落道:
「我來了,禮貌地給你們打招呼。你們就不知道禮貌回嗎?不問我是誰?來幹什麼?不端椅子不上茶水?待客之道呢?還有你這個傻高個,穿冬天的校服不說,還扣歪了,是不是送你來的金主變異,生下傻兒子捨不得丟,送來鍍金,當宇院是保殘院?還長這麼高。你又是怎麼回事,嘴伸這麼長,留著噁心的口水,你媽懷你時養馬嗎……」
張小北一頓猛批,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從上到下,從前到后。
泥人都有一分火氣,何況不是泥人。罵自己可以,罵未曾見過的爹娘,真是木能忍傻不能忍。
李濤受不了,低聲吼道:
「你好好說話!」
張小北反而笑了,回頭得意地對文靜女孩說道:
「怎麼樣?不是啞巴。」
文靜女孩搖頭,「小北,這方法是不是殘忍了點。」
張小北點點頭,「放心!我有分寸。」
形勢有點不對,王二進盯著雙馬尾女孩,馬上出招化解,堆著笑問道:
「你們是找安先生嗎?他出去辦事了。」
張小北眼睛一眨,「仔細聽著,是安宇叫我們來的。我叫張小北。」又一指文靜女孩:
「她叫王雍兒。」
「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你倆的教練!」
原來是安先生叫來的,那就沒問題。
但教練?教練是什麼人?
王二進和李濤面面相覷。
廚子?管家?
安先生家裡沒外人啊?如果不是僕人,那教練只能是.……客人。
既然是安宇的客人,那就簡單了,咱做僕人該做的事。
王二進伸手拉過李濤,兩人不約而同,同時躬身,齊聲道:
「教練你好,需要我們做什麼嗎?」
這下,輪到張小北驚訝了,扭頭去看王雍兒。
「我老兄說他們叫啥來著?」
王雍兒明顯來了興趣,歡聲道:
「二木頭和三傻!」
「能用嗎?」張小北問。
王雍兒咪咪笑了,露出長長的睫毛。
「動作很整齊,象元衛軍。」
張小北點點頭,圍著躬身的王二進、李濤轉了一圈,然後蹦出一個詞:
「可塑!」
王二進和李濤又疑惑了。
棵樹?
棵樹是什麼?一種茶嗎?安先生沒說過啊?
安宇離開行政樓后,直接去宿舍抓丁了張小北,不好明說,只說自己從邊陲撿了兩個啥都不懂的野孩子,讓張小北去普及點基本知識。
張小北正好有事缺人手,兩人一拍即合,滿口應下,還拉來了閨蜜王雍兒。
兩人都是私授弟子,張小北的老師是行政辦主任孫敏,王雍兒的老師則是謝副院長,都顯基不久。有這個背景,自然成為學校的風雲人物。
「你們是什麼靈基的靈童?」張小北問。
王二進二人如聽天方夜譚,齊齊搖頭。
王二進見誤會深沉,趕緊解釋一番。
他和李濤的名字,來自哪裡,怎麼來的這裡,具備的僕人本領一一說了。
王二進老實交代問題的表情,讓張小北和王雍兒忍俊不禁,又大為驚訝。
還有這種事?靈童都不是居然入了宇院?
兩人不信,紛紛打開天眼,就是王二進叫的全視野。
一看,果然二人沒有絲毫靈光。
李濤本來就沒有靈基,王二進則是嚴格遵照安宇的吩咐,息心停思收起了所有能力。
張小北和王雍兒放心了。
真是安宇撿來的貨色!因為是兩個白痴啊。
兩人樂不可支。
這樣也好,對大事更有利。
「好啦好啦」張小北忍住笑,拍了拍王二進的肩膀。
「我清楚了,你們是兩個好僕人!」
「安宇,就是我老兄。他讓我們當你們教練,意思就是:我們叫你們做啥,你們就做啥,明白。」
王、李二人老實點頭。
「你們可會挖土打洞?」張小北冷不丁問。
這問題明白。
在孤兒院,平常無聊之極,孤兒們玩得最多得就是樹和樹葉,第二就是泥土。
捏泥人,打泥仗,挖個掩體、藏身洞啥的,都干過。
一聽二人打過洞,張小北和王雍兒大喜過望,立刻便要領二人出門。
王二進還記得安宇的吩咐,推脫道:
「安先生說,讓我們待在這,哪都別去。」
「簡單!」張小北一招手,從王雍兒手中接過一物,雙手快速操作起來。
王二進二人一看,倒吸一口氣。
這是王院長和安先生才有的通訊器。
這兩個女娃居然也有!
很快,通訊器遞到王二進手中。
王二進按張小北指示看去,上面對話框中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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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雍兒:「老兄,我是小北,準備帶二木頭和三傻去了解宇院,他們說要你同意。」
安宇:「別去靈氣重的地方,避開能師,隨便看看可以。」
王雍兒:「好的,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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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安先生同意了,王二進和李濤只好聽話。
幾人走出院外,二女在前面帶路,兩人規規矩矩跟著。
王二進憋得住不說不想,李濤哪裡做得到。靠近王二進,小聲道:
「老大,要是這兩個女娃起啥壞心思,我就攔住她們,你使勁跑!」
王二進:……
好嘛,你到擔心這個?你看不出她們比我倆小嗎?
只好對李濤說:「別瞎想,在這裡一切聽安先生的。」
「安先生叫我們聽誰的,我們聽就好了。」
李濤恍然大悟。
是這個理啊,環環相扣。
咋自己老把外面的人往壞處想呢?一定是挨小屁孩揍留下的陰影。
以後得打回來!
但一想起李浩那憑空凝冰的本領,又不寒而慄。
什麼時候我也有這種本領就好了。
四人行行走走,同安宇進宇院一樣,做賊般的專走小路和樹林,到沒遇到多少人。
即使遇到同學和老師,也只會認為是少男少女結伴瞎逛。
走了許久,張小北和王雍兒才領著王二進和李濤鑽進了樹林中的一個通道。
又來到幾株大樹背後的一堵院牆旁。
張小北看了看四周,「是這裡了!」
然後走到王二進二人面前。
盯著有點惴惴的二人,小聲說道。
「今天,本教練給你們上第一課——勇敢!」
人在封閉、黑暗的環境中容易不安,何況二人才從孤兒院來到宇院這個新環境,更不安些。
王二進感覺不象是來了解宇院,但不好說。李濤直接,開口道:
「我想回家。」
「真膽小!」張小北呵斥。
「你們還想不想成為宇院的正式學生了?」
王、李二人一聽,不怒反喜。
「安先生想收我為徒嗎?」王二進問。
張小北一聽,安宇是這意思?那就順桿上,忽悠住二人再說。
「是!只要你們經受住考驗,我老兄,就是安能師就答應收你們為徒!」
管安宇咋想,這餅畫出去再說。
李濤一聽自己也有份,頓時來了興緻。
張小北繼續添油:
「一但成為安能師的私授弟子,你們以後學會的本領可就大了。」
「上天入地,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可以報仇嗎?」李濤急急問道,又把吃李浩大虧一事說了。
張小北肯定地回答:「那點冰固術小意思,你只要從安能師這裡學會本領,直接吊打他。」
李濤開心的笑了。
王二進卻想,吊打太殘酷。但此言應該不虛,昨天安先生收拾李浩的全過程都看在眼裡呢。
王雍兒卻有點不忍,張小北全是空頭支票,空手套白狼,也太那個了……
開口許諾道:
「如果你們通過考驗,順利完成任務,我請你們吃炸雞和漢堡。」
王二進一聽,眼睛一亮。李濤更是直接吞了口唾沫。
王院長二兒子帶過炸雞和漢堡回來吃,那香味,饞得人一輩子也忘不了。
軍心已統一,張小北得意的宣布命令:
「第一課,勇敢,這是成為宇院學生必須過的課程。」
「宇院也是有壞人的,所以這一課就是——抓壞人!」
又細細講了具體過程,首先第一步——挖地洞!
「是埋伏嗎?」李濤問。
張小北背著手,有模有樣地耐心答道:
「三傻同學,你們經歷的訓練為零。真正的勇士,從來不問為什麼,只問做什麼.……你差得太遠了!」
李濤慚愧地低下了頭。
很快,王雍兒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傘,一打開,小小的傘竟然變成一個很大的布幕牆,外黑內銀,靠著院牆將四人罩在其中。
又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把鋤頭和一把鏟子。
王二進二人不敢多問,便在張小北的指揮下挖起土來。
挖多深,挖多長,都是張小北說了算。
兩人幹得汗流浹背,也不見張小北喊停。
但奇怪的是,王二進認為自己幹不了這麼久的活,卻越干越有勁。
李濤更是,他的體力比王二進弱得多,卻能比肩王二進,絲毫不覺得累。
兩人在地面慢慢挖出了一個地道,又把土剷出來堆好。
王二進注意到:張小北背著手在監工,那個文靜的王雍兒卻席地盤坐,雙手掐著某種手勢,一動不動。
利用運土的空隙,王二進偷偷打開了全視野,一看嚇了一跳。
全視野中,王雍兒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金光,如同仙人一般。
王二進想起安宇說,宇院內高人無數,立刻猜出:那幕牆樣的傘,就是用來遮擋那金光的!免得被人看到。
不知過去多久,一條深三米,長達七八米的地道挖好了。
張小北和王雍兒進到地道,對成果非常滿意。
這時,王二進和李濤才覺得累了,而且是很乏力的那種累。
王二進想,莫非王雍兒剛才的「作法」才使得二人有使不完的力氣吧。
很可能是。
地道最里,張小北叫來王二進,用力向上掏去,掏到一個硬石板才停下。
「是這了!」電筒光中,張小北眼露得意。
「記住!如果我們出去后跑散了,就到奇峰大廈匯合!」
王二進猜到兩女要幹嘛了,這堵牆,一定是宇院的圍牆,這是另一種方式的逃出孤兒院,只是這次逃出的是宇院。
而自己和李濤兩人居然做到了,也興奮不已。
王二進踩在洞壁,慢慢推開那塊石板,
光透了下來。
雙手一撐,爬了出去。接著把李濤和二女拉拽了上來。
出口處是條人行道。
張小北和王雍兒相顧失色。
計算錯誤,本該在靠牆的綠化帶里出口的,多挖了三米,挖到人行道上了。
遠近街道,慢慢有人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