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彥軼
眾人感受到狂風,無不驚訝,這不正是破天劍法的第一招破風嗎?
雖然威力比彥霄演示的差了許多,不過人家竟然學會了。
而且他從未離開過蒲團,僅是在那兒閉目養神。
到得黃昏,他就學會了。
而且是一次成功。
先前眾人就察覺到了蕭明的不同,可他們萬萬沒想到,蕭明竟然如此厲害。
他們這些人哪個不是千里挑一的天才,各個都有傲氣。
見蕭明一次成功,心中自然佩服,但同時好勝心也被激起。
一伙人開始拚命練劍,時不時傳來疑問。
「老師,我這一式的動作對不對?」
「老師,我的動作對嗎?」
……
如此一來,彥霄更加忙了。
而蕭明,自一次成功后,就又坐回蒲團上,閉目養神。
彥霄來到蕭明身邊,低聲說道:「憑你的境界,發出這樣的威力已經不錯了,日後你境界再高些,風自然能更快一些,好好修行吧,路途還長。」
蕭明也不睜眼,也不說話,只是嘴角勾勒出一抹邪笑,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彥霄來到林江身後,狠狠敲了他一下,罵:「看他幹嘛?他學會破風了,你也學會了?好好練!」
林江揉了揉後腦勺,轉過頭去,繼續練劍。
彥霄就站在他身邊,看他錯了,就出言呵斥,然後糾正。
其他人看到,又是眼紅,又是想笑。
林江是這群人里境界最低的一個。
這個世界里,他的境界是通靈五級,而其他人的境界,大多都在通靈九級,只差一步就上御靈境。
除了林江外,最低的境界就是通靈八級了。
而蕭明與那個威武壯漢的境界,沒有人知道。
反正肯定比他們高出許多。
通靈五級的境界在御劍宗確實很低,但在山下,那可就是強者了。
可惜林江之前並未學過武功,也不懂得如何使用靈氣,因此到了山下,他也只能成為弱勢群體。
御劍宗招收弟子的最低標準是通靈七級,林江一個通靈五級的人是怎麼招進來的?
這個問題彥霄也很想問,他估摸著,一定是五師兄又喝多了,然後就把這小子給招進來了。
這種事五師兄乾的已經不少了。
每次發現,都讓宗門難堪,要是他們直接把這些境界低過標準的弟子給逐下山去,一定會引人不忿的,到時名聲也會受損。
所以他們只好接受這些境界低過標準的弟子,教學時也會認真教。
不過這些境界低過標準的弟子,基本都在一個月內被逐下山了,這都是他們自己跟不上的原因。
林江這種境界低過標準的人,很容易就成為了大家欺負的對象。
那些境界高過標準的人都自視甚高,又驕又傲。
看到林江這種境界低的,就覺得他一定是走後門進來的,如果是走後門的話,那他們心中還會有所忌憚,但若不是,那就會遭受排擠和冷眼。
對林江的話,他們或許會故意找茬。
因為他們內心不滿。
明明林江就是個通靈五級的人,憑什麼師父要待在他身邊,細心教導?
雖然彥霄會狠狠的罵林江,但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彥霄十分器重林江。
他媽的你個通靈五級憑什麼讓師父器重。
這大概就是這些人的內心想法了。
驕傲被打擊后,變成了嫉妒,嫉妒積攢起來,很快就變成了恨。
如果林江是蕭明,或者是那個壯漢的話,那他們大概都會心服口服,至少不敢在明面上顯露出惡意。
黑暗佔領了大半邊天,夕陽有一半都沉到地平線下方了,烏雲開始聚集,片刻后,下起了小雨。
此時蕭明微微睜開眼,抬頭看了眼天空,白皙的臉蛋上有了一滴雨水,順著流下,從下巴右側流到中央的美人溝那兒,拉長,停頓了一個呼吸后,它好像再也堅持不住了,僅管留戀不舍,可最終還是落下了。
大雨忽至,雨水打在他的臉上,那一刻他的眼睫毛好像變長了,睫毛上壓著水珠,輕輕閉眼,水珠流了下去。
再次睜開眼時,眼波盈盈,眉首低了些,添了幾分憂愁,愈發像女人了。
林江有看到,那時睫毛上的水珠落下,同時一滴眼淚也從蕭明眼裡流出,恰巧與那淚水交融,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看到雨,他想起什麼了嗎?
蕭明低下頭,用袖子輕輕拭去雨水,旁人都是這樣以為的,可林江卻知道他是在抹淚。
他彎下腰,抱起蒲團送往大殿內。
修鍊場上,許多人的動作都停下了。
那個壯漢睜圓眼睛,顯得更加微風,只是抬頭看了一眼蕭明,就轉身繼續練破風一劍了。
他跟眾人一樣,都是從早上練到了下午。
但他出錯的次數極少,只有剛開始的時候出現過幾次,後面就一次都沒有了。
不過此時已到晚間,他仍然沒有施展出破風一劍,想來對劍不熟,從前應該是學拳的。
不知過了多久,蕭明從大殿內走出,站到門廊下,抬頭看了眼天空,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
原地轉了個身,人影已然消失,回去睡覺了。
彥霄說道:「好了,今天天色已晚,大家就散了吧,明天再來練習。」
有幾人叫好,將蒲團送回殿內,便立刻離去了。
有幾人聚成一堆,待了一會兒,也離去了。
其餘人,包括林江在內都還在練習。
當然了,這夥人裡面,只有林江不是自己主動留下的。
他剛剛就準備走了,可彥霄卻拉住了他,不讓他離開。
他沒有辦法,又不敢得罪彥霄,只能留下來了。
這夥人,有的想獲得彥霄的讚賞,有的看到蕭明一次成功,想練習一晚,用努力戰勝天賦,有的單純看不慣林江,見林江留下來了,自己也留下來,總不能被林江給比下去吧?
唯有那個壯漢,他誰都不看,只是自己練自己的。
……
大雨越下越大,林江幾次想要回去,開口求彥霄,都被彥霄嚴詞拒絕了。
林江甚至還想出了假裝暈倒這個辦法,可他現在的身體不同往日,若是之前,彥霄或許還會擔心他的身體狀況。
可是現在,他經過了柳晴的調理后,身體已經遠勝當初了,至少在這群弟子當中,他能排到中上游。
因此,林江就是怎麼搞,彥霄也不害怕。
他已經鐵定心了,就是要讓林江在這兒練上一夜,不為別的,就是單純的想!
到了半夜。
風雨愈大,雷電交加,雨點打在人臉上,像是被針扎了一樣。
那伙留下來練習的人,除了林江和壯漢外,都走了。
林江原本以為彥霄能放過自己了,沒想到他竟然還不讓自己走!
要是彥霄也陪林江在修鍊場上淋雨,那林江也沒有太大的怨氣。
可是那老小子竟然自己回去睡覺了!
而且臨走前還交代了那個壯漢,務必要看好林江,沒聽見雞鳴前,千萬不能放他離開。
林江原以為雞鳴就是希望了,可那個壯漢卻告訴他,這御劍宗內沒有雞。
想來也是,這麼高的山峰上,哪來的雞啊!
沒有雞,就沒有雞鳴,沒有雞鳴,他就不能回去,不能回去,他就不能休息,不能休息……
林江在心裡大罵特罵,把彥霄祖上十八代都給罵了一遍。
唯一能安慰他的就是那個壯漢了。
他還站在林江身旁,陪著他淋雨。
林江動作錯了時,那名壯漢也會悉心教導。
別看壯漢長得威武,讓人望而生畏,可實際上,脾氣好的不得了!
林江說自己累了,想要休息,那壯漢就讓休息。
林江肚子咕咕叫了,也沒說話,那壯漢就不知去哪搞來了吃的,讓林江飽餐了一頓。
吃東西的時候,林江和壯漢聊了起來。
從中林江得知了壯漢的姓名叫彥軼。
初時聽到這個性命,林江總覺得怪怪的,可如何怪,他卻說不出來。
二人漸漸熟絡,林江也開始暢所欲言了。
「彥霄那個小老頭,一把年紀了還欺負我一個小娃娃,這麼大的雨,他不讓我睡覺,他……他讓我練劍!」
說到此處,放下還未吃完的雞腿,撿起那把木劍,一手握劍柄,一手握劍尖。
「我……我練你嗎!啊!」
用膝去撞劍身,沒想到那木劍很是堅固,這麼一撞,木劍絲毫未損,他卻慘叫一聲,膝蓋像是粉碎了一樣。
他雙手抱著右腿大叫,狂風一刮,身子忽然不受控制,向後傾倒。
驚慌失措之際,一隻大手扶住了他,正是彥軼。
彥軼將他扶到燒雞旁,他慢慢坐下,右腿伸直后,痛感才稍微減輕一些。
雞肉塞進嘴裡后,更是察覺不到痛感了。
囫圇吃了幾口后,他又罵了起來,彥軼坐在他身旁,只是聆聽,並不說話。
吃完東西后,林江又繼續練劍了,彥軼則是看著他,糾正他。
時間流逝的很快。
大雨漸漸停了,太陽從東邊升起,陽光好似利劍,穿透了黑暗。
弟子們一個接一個的回來了,看到林江和彥軼后,他們都不聊天了。
一個個拿出木劍就開始練習,看林江的眼神像是在看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