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你也打我
林江趁程象六退後之際，探手抓住陳天行胸口前的衣服，猛地用力一提，將他給提了過來。
鬆開，對陳天行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離開。
陳天行臉色黯淡，整個人都沒有半點精神，眉眼間流露出些許沮喪，痛苦之意。
對於林江的眼神，視若無睹。
站在那兒，動都不動一下。
程象六目露凶光：「你確定要幫這小子嗎？」
個子最矮的趙濯上前一步，呵呵冷笑：「小子，我看你也是剛進玉劍宗，怎麼？是想跟他一樣，也成為一條狗嗎？」
林江咬緊牙，手中劍握緊了些。
正打算施展破風一劍時，右臉頰上卻感受到了一陣涼風。
扭頭去看，原來是四長老段廷到了。
段廷一臉嚴肅，目光從幾人臉上一一掃過，道：「你們在幹什麼？不知道玉劍宗內不允許私鬥嗎？」
林江見他過來，握緊的劍微微鬆開一些。
正打算說話，又聽段廷說道：「都散了，林江你過來，我跟你說幾句話。」
程象六等人冷笑了幾聲，都走進了屋子中。
林江抬起手，指著那幾人的背影，正打算說些什麼，卻見段廷眼帘垂下，顯然是不想聽他說這些話。
林江緩緩放下手，跟在段廷身後。
段廷從陳天行身旁經過，只是隨意的掃了他一眼。
林江跟段廷來到游廊內，段廷緊繃的面容稍微放鬆一些。
將兩個捲軸遞過來，林江接過，都打開瞄了一眼。
其中一個是《元玄功》，另一個是《蕭蕭劍法》
「這兩個是宗門入門弟子都有的，你想學就學，不想學就罷了。」
頓了頓，又道：「在這裡低調一點，不要引起太多人注意。」
林江點頭，正打算說說陳天行的事，段廷就化作一道光芒，消失了。
林江皺起眉來，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但段廷既走，他也沒法攔住，只好回到西廂房中。
陳天行此時正在打掃，屋子內塵土飛揚，有些嗆人。
林江喊了一聲陳天行的名字，打算問問陳天行跟那些人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陳天行不說話，也不轉身，像是沒聽見林江在喊他一樣。
林江走近，只看他面容上毫無光彩，整個人像是被勾了魂一樣。
手裡仍然揮舞著掃把，看起來有些機械。
林江奪過他手中的掃把，放到桌邊，倚著牆壁。
拉著他的手，坐到床上。
「那些人是怎麼一回事？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對你。」
陳天行臉上的肌肉抽了一下，看著林江，沒有說話。
林江握緊他的手，只覺得異常冰涼，不禁起了憐憫之心。
語氣認真的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或許是知道了林江沒有嘲笑他的意思，他嘴巴動了動，終於肯說話了。
「他們……他們幾個在玉劍宗待了十幾年了。
「那個程象六，他在這兒待了二十多年，眼睛是在試煉里瞎的，他的實力一直都在聚靈八級，怎樣都到不了通靈境，天賦太差，他自認為此生沒法進入通靈境，於是墮落了。
「之後宗門也不再管他了。他就在這兒當起了大王，經常欺負我們這些剛入門的弟子，估計是想把我們打怕，讓我們在這兒待不下去，然後滾下山去。」
林江點點頭，原來如此，自己墮落了，也想讓別人跟著墮落。
「那另外幾個呢？都是一樣的嗎？」
陳天行點頭：「是，另外幾個的境界也一直都在聚靈境，沒法突破，所以也變成這樣了……」
林江點頭，他明白了。
「你放心，以後我在這兒，他們欺負不了你的。」
陳天行是見過林江實力的，聽到這一番話，自然信了。
想到自己以後終於不用被那幾人欺負了，不禁有些歡喜，更有些感動，落下淚來。
林江看到他落淚，不禁有些手足無措，但出於下意識，他還是摟住了陳天行的肩膀，儘管這樣有些奇怪。
人一旦哭了，頭腦中的理智就很難再用上了。
因為林江這麼一句話，陳天行打開了心扉。
將自己真實的過往說了出來。
原來，他真名不叫陳天行，陳天行這名字是後來他自己給自己取的，他原名叫陳狗蛋，這是爹娘給的名。
有一日，他自己在村子外砍柴，看到林子里冒出綠光，出於好奇，他走了過去。
見到一間屋子，綠光就是從屋子裡冒出的。
陳天行想要知道那是什麼，於是走到了屋子外。
可突然間地動山搖，屋子裡的綠光瞬間膨脹，衝破屋頂，直逼高空。
陳天行就記得這些，之後他就暈過去了。
後來醒來，看到一個道長，後來他才知道，這個道長就是四長老段廷。
那日段廷在屋內突破境界，成功突破后，發現外面有個昏倒的人，身上殘存著自己的靈力氣息。
段廷知道是自己傷了這孩子，心中愧疚。
想要把他帶回玉劍宗，以此補償，陳天行根骨雖然差了些，但勉強還是能帶進來的。
就這樣，陳天行進了玉劍宗。
他離開村子的時候，拍著自己的胸脯對爹媽說：「爹，娘，你們放心，等我成為神仙了，我就讓你們長命百歲！讓你們永遠都活在這世上。」
上了玉劍宗，陳天行大開眼界，同時也為自己陳狗蛋這個名字感到有些羞恥，於是在報姓名時，就將陳天行這個名字報了。
被那些人欺負后，陳天行有找過段廷，可不知為何，段廷根本不管。
陳天行也很無奈，有時候，睡在外面，被冷風吹得全身發抖，他心裡就會冒出回家的念頭。
可想到自己離開時對爹媽說過的話，不想讓他們失望，於是咬牙堅持著。
「林江，我之所以會去找你比試，只是想儘快練會那個劍法好反抗他們，我打不過其他人……所以只能找你了。
「可是……可是我後來連你也打不過了，你很厲害，你明明不是宗門內的弟子，卻會那麼厲害的劍招。」
說到這兒，自慚形穢，不禁痛哭流涕，覺得自己就是個廢物。
大哭間，耳邊傳來林江沉重的喘息聲。
陳天行覺得奇怪，於是扭頭看向林江。
只見林江雙眼發紅，眼睛凸出，樣子十分恐怖。
陳天行大驚：「林江，林江，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砰！
腹部受了林江一拳。
陳天行入門沒多久，境界只比林江高了兩級，這一拳林江使出了全部靈力，而出於身體的潛意識，陳天行丹田內的靈力也自行反抗了起來。
兩兩抵消。
陳天行既慌亂，又害怕，不知道林江這是怎麼了。
「林……」
江字還未出口，腹部就又受了林江一拳，這一拳仍然蘊含著全部靈力。
林江擁有善惡訣，因此回復靈力的速度極快。
可陳天行卻沒有，丹田內沒有半點靈力。
受了這一拳，直接飛出去一丈，身子砸在牆壁上，砸出蜘蛛網般的裂紋。
身子落下，跪在地上，只覺得喉嚨處一股甘甜湧上，控制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林江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從床上摔下，趴在地上，像是四條腿的猛獸一樣，直衝向陳天行。
陳天行面如死灰，膽裂魂飛，話也說不出來，身體也控制不了。
眼睜睜的看著林江撲過來，一拳帶著勁風，砸在他的腦袋上。
眼前一黑，就這樣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視線有些模糊，頭有點疼。
下意識的伸手摸頭，更加疼痛，拿到眼前，一看，竟是鮮血。
手上瞬間無力，自然垂了下去，卻正巧砸在一個硬物上。
仔細一看，竟然是林江的腦袋，林江的腦袋正靠在他大腿上。
莫名委屈，晶瑩的淚珠夾帶著鮮血落了下去。
「你也打我……」
聲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