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十日之約
秋去冬來。
陰沉沉的天降下大雪，雪花飛舞。
山間瀑布凍結，如簾一般垂落人間。
石道上，青磚白瓦上，雕樑畫棟上，亭台樓閣上，眉眼鬢角上，都蓋上了一層白雪。
雪松依舊聳立，行人眾多，腳踏地震，積雪滑落，露出一點綠色。
天地間多為白色，林江的丹田卻是黑的。
強烈的痛苦彷彿要撕裂林江的身體。
緊咬著牙，身子顫抖，胳膊脖子上青筋暴起。
氣喘如牛，渾身是汗。
身上冒著白氣，人如蒸籠。
「林江，林江！」
身穿金鳥黑袍，腰間紅色束帶，頭戴鳳簪，長發及腰。
鳳離很是慌張，彎腰看著盤坐在床上的林江。
眉眼間滿是害怕擔心。
時間過去了大概九天。
這九天內，二人生活依舊，每日練劍練功。
暗中思索救出三長老的方法。
有雙極訣的幫助，元玄功修鍊速度飛快。
才過去九天，林江的境界就從聚靈二級來到了聚靈八級。
可以說是進步飛速。
而鳳離，天賦極好，根骨更是極品，所以境界也到了聚靈五級。
比起旁人，那是快了百倍。
比起林江這樣擁有外掛的，卻是差了一些。
二人修行進度雖快，但這一日，林江忽然痛苦起來。
原來是他一直新年往事，想著那幾人如何欺負鳳離，丹田內惡念不斷增生。
到了今日，恰是第十日。
丹田中善念只剩一小點了。
林江這時才發現丹田內的狀況，強行停止心中產生惡念。
可強烈的痛苦卻包裹了他的身體。
一股極強的力量，如同地獄惡魔，伸出利爪，要將他撕成兩半。
這會兒正是清早。
二人原本約好在十字路口見面，可等了許久，鳳離都見不著林江。
心下疑惑，於是來到住所處。
推開門，就發現林江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樣。
她不知道林江這是怎麼了，也不知道該如何救治。
這遙魚山上，能幫助她的人除了林江以外，就剩下師父了。
可直到現在，她都還沒見過師父一面，也不知道他被關在哪兒了。
無力感充斥著她的內心，她急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可依舊想不出辦法。
問林江話，林江似乎也聽不見，只是閉緊雙眼，雙眉時不時跳動。
就在這時。
豪爽的笑聲驟然響起。
鳳離循聲望向窗外，鏤花紅窗外，出現了四個人。
沉重且快的腳步聲從窗戶挪到門口。
鳳離向後退了兩步，拿起紅漆方桌上放置的一把劍，劍鞘呈海藍色，從上到下鑲著十顆白鑽，魚紋布上。
將劍藏於身後，婷婷立著，望著紅漆格扇門。
腳踏石磚，聲音噔噔，十分響亮，似是故意用力踏磚的。
吱呀——
格扇門緩緩打開。
門外，台階上。
一個身體健壯，身穿貼身短打的人滿臉笑容。
笑得臉上都出現了許多褶子。
林江左眼微微睜開一些，只見門外那人走進來，左眼上綁著一個黑帶子，是獨眼，不是程象六還能是誰。
身體太過疼痛，林江眼前也有些模糊。
身後，大小通，趙濯三人都跟了進來。
看著林江，都是滿面笑容。
「你們是誰？」
冷淡的聲音響起，鳳離盯著四人，劍握緊一些。
程象六轉過頭來，眼睛里冒出光芒，淫笑道：「林江，有好東西該跟咱們兄弟分享分享才是啊，這麼漂亮的姑娘，你一個人能弄爽她嗎？」
鳳離眼睛睜大一些，睫毛顫動，艴然不悅。
程象六眼睛一掃林江下方，笑呵呵道：「噢，林江，你這是怎麼了啊？不能動了嗎？」
程象六前踏一步，要靠近林江，臉上笑意盈盈。
「站那兒！」
鳳離喝了一聲，怒目而視。
程象六腳上動作一滯，最後一步換半步，腳落了下去。
扭頭看著鳳離，調戲道：「小美人，不要動怒嘛，等會哥哥就來滿足你。」
鳳離吞吞口水，從背後拿出一隻手，纖細雪白，拉了拉衣領，遮住原來露出一點的鎖骨。
程象六睜大眼睛，笑嘻嘻道：「林江，你不會還沒破了小姑娘的處吧？」
哈哈大笑，眼中滿是那般慾望。
鳳離覺得很噁心，很討厭，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當然，她心裡也有點害怕，程象六這些人就如當初的江興，魏江明一樣，一樣噁心。
他們的眼神彷彿要看穿自己，就好像自己的裸體擺在他們面前一樣。
「沒事，哥哥馬上就幫你。」
程象六邪惡的笑著，接著邁步朝鳳離走來。
林江氣喘吁吁，全身筋骨都在疼痛。
眼睛睜著也有些累，眼皮很重，想要……想要閉上眼，睡覺。
看到程象六步步逼近鳳離，他心中怒火燃燒，可他又要強行壓制，否則惡念再增生一點，他就要爆體而亡！
努力半睜著一隻眼，咬緊牙。
到底是誰……是誰告訴的程象六他們！
眼角的餘光掃到窗外一個黑影，那個身形無比熟悉。
就如同當日告訴萬千仇一樣，這次，他又把自己的狀況告訴了程象六幾人。
林江從始至終都沒發出過一次呻吟聲，從外面看，也根本看不到裡面的狀況。
而感受靈力，屋子內充滿了他蠢蠢欲動的靈力，無比狂躁，也充滿威懾。
光是感受到這股狂躁的靈力，就讓人膽怯。
更別說知道他的身體狀態了。
陳天行……他是第一個知道林江狀況的人。
可惡……
林江很憤怒，可是他又不能憤怒，強行壓制著，不讓自己有半點惡念產生。
可丹田內，惡念還是開始增生了，只是速度極慢。
陳天行！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上一次，萬千仇就提醒過林江。
而後，林江也沒做什麼。
幾天前，林江正打算去修鍊場練劍，走的是另外一條小路。
路上，他見到一團弟子服，上面沾滿塵土。
原本，林江沒怎麼在意，但從旁經過時，忽然看到一個白色閃閃發光的東西。
定眼一瞧，是塊玉佩，而且很熟悉。
離近些看，竟然是自己之前送給陳天行的那塊玉佩。
而那團黑色弟子服，則是之前陳天行借給鳳離的。
拿起，攤開來看，只看弟子服破破爛爛的，上面滿是洞和裂縫，都是用劍弄出來的。
林江當時看了，便心生不妙，但也沒說什麼，只是一直小心著，提防著陳天行。
可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沒能防住。
看著鳳離那張臉，透過倔強堅定憤怒，他能看到一點害怕。
讓鳳離陷入這樣的窘境中，他有責任。
「嘿嘿，小美人別怕啊。」
握住劍的手顫抖著，忽然拔劍而出，長劍刺出，藍氣繚繞。
程象六似是早有準備，身子一側，躲開了劍。
趙濯足尖點地，飛躍上前，一把短劍著手，紅氣如狼，直撲向鳳離。
鳳離雙腳輕輕點地，長劍右彈，打開短劍，藍氣與紅氣碰撞，很快藍氣佔了上風，紅氣退縮。
程象六朝鳳離打出一拳，黃氣化鐵拳，破開空氣，呼呼作響。
鳳離掌心朝地，鬆開手，藍氣旋轉，劍首以掌心為中心，在空中旋轉，揮發藍氣，如小溪旋流。
鐵拳轟來，勢如破竹，輕鬆便破開藍氣，直衝過來。
眼睫毛向上一抬，身子在空中旋轉，黑袍如裙，旋轉著散出藍氣，形成一層護罩，護住下身。
鐵拳攻來，打破護罩，但拳頭也散了，兩相抵消。
身子輕巧的落下，左腳腳尖先踏上紅漆方桌。
雲氣彈丸激射過來，左腳後跟還未落下，腳尖又一點桌面，飛了起來。
右腳向後點了下灰牆，借力向前衝出，長劍直取黃大通脖頸。
姿態優雅，身材曲線在空中完美勾勒出來，遠遠看去，讓人饞涎欲滴。
猶如白鶴展翅，速度飛快，凌厲無比。
藍氣纏身，由黑袍下擺至劍尖，如同溪水，又好似藍綢帶子一般，在空中旋轉飛舞。
黃小通陡然跑到黃大通身前，張口大喊：「啊——」
音波如柱，直撞過去。
鳳離眼帘一抬，柳腰扭動，向右轉去，躲開音柱。
「嘿嘿，逮到你了！」
腳剛落地，腰忽然被人抱住。
鳳離大驚，想要逃離，可下身被人鎖著不能向前，反倒上身向前彎了一些，臀腰曲線勾勒出來，極其誘人。
「噢！好香，好細的腰啊。」
在身後抱住鳳離的人是程象六，鳳離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出現的，竟能突然閃來。
那人頭伸過來，靠近鳳離的臉，忽然吐出一口氣，吹到鳳離耳朵後方。
身子顫抖，發麻，骨頭都好像軟了，白凈的臉上出現一抹淡淡的緋紅。
突然，鳳離感受到一個硬物頂到了自己的屁股，心中忽然一陣噁心。
「滾！」
猛喝一聲，藍氣自丹田內爆發出來，震開那人手臂。
鳳離急忙跑開，到格扇門那兒。
喘著氣，神情驚魂未定。
「是你！萬千仇！」
斜眼瞧去，只見床邊還有一個程象六！
鳳離睜圓眼睛，回頭一看，水墨畫仙鶴展翅前也站著一個程象六，二人衣服一般，身形一般，只有神色不同。
等等！
萬千仇……
是他！
鳳離滿臉驚訝，之前她聽林江說過，那個執法堂遞給她衣服的人叫做萬千仇。
她原本還以為是個好人呢，可是剛才……剛才那個人竟然用……噁心！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