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抽煙、喝酒、燙頭的……日本精英
屍體線索:
一、死者胸部中槍,其餘部位無外傷
二、死者左手手腕有紅色血跡
這兩條線索放在單人本和多人本的玩法是不一樣的。如果是多人本,那就要看運氣。
運氣好,兩條線索捏在同一個人手裏,有經驗的玩家可以選擇公布其中一條線索,讓另一條線索指向的玩家放鬆警惕,進而自曝;運氣不好,兩條線索在不同玩家手裏,玩家們就要時刻關注線索的公開欄,如果有人公布了其中一條線索,掌握另一條線索的玩家就要暫時苟住,如果沒人公布有關死因的線索,老玩家就要適當放出自己手中的牌。
當然,如果運氣再不好一點,關鍵線索落到凶手手裏,那玩家們就隻能從其他方麵(比如時間線等)找突破點。
在前兩種玩法裏,隱瞞線索的玩家可以等到所有玩家就已知線索盤過一輪後再公布線索。這時候,本來緊張的一下子放鬆,本來放鬆的一下子緊張,以為自己安全的其實搖搖欲墜,以為自己搖搖欲墜的其實下麵有天使護墊……那玩起來才叫一個刺激。
趁著這波刺激下凶嫌腦子都不太清醒,玩家們同心協力上陣推塔,往往能套出大量信息……這是老套路。
不過這種套路在單人本裏毫無無用武之地。
因為單人本隻有一個玩家,玩家可以看到劇本中所有的線索。這時候,玩家就要更關注線索本身之間的邏輯。
比如這兩條有關屍體的線索,一個說屍體除了胸部無外傷,一個說屍體左手手腕有紅色血跡,那左手到底有沒有受傷?
在劇本本身無紕漏的情況下,我們可以判定屍體左手並沒有受傷,隻是觸碰過沾有血跡的物件,那這樣東西是什麽?在哪裏?為什麽要碰它?碰它會產生什麽效果?這些都需要深究。
等把一切理清後,再將它與胸部中槍的傷害效果進行對比,判定何為致命傷,何為作案工具,甚至什麽時候才是作案時間……一圈下來,凶手基本沒跑。
安室透選定嫌疑人,按下“準備”鍵。瞬間,十八寸的液晶顯示屏上跳出“成功”二字,在字下方還附著動態的撒花圖片。
“不錯。”
看著屏幕左上角定格的時間,鬆田陣平揚了揚眉,“這個速度足夠讓你的照片被擺在我們店大門口。”
“那估計就是我的遺照了。”安室透笑道,“沒有更難一點的本子嗎?”#…愛奇文學iqiwxm¥…免費閱讀
“知足吧,老爺子死前才剛剛開始嚐試單人本的創作,你玩的這個已經是最難的。”鬆田陣平聳了聳肩,“你知道,單人本的興起時間短,還主要麵向新手玩家,無論是在邏輯性,還是在遊戲體驗度上,都遠遠不如五人本、六人本。”
“是啊,真懷念當初我們一起來老爺子這裏玩五人本的日子。”安室透歎了口氣,沒再說下去。
“對了,為什麽是你來接手這家店,我記得老爺子不是有個孫子嗎?”
“是,叫伊東玉之助,還在上高中。”鬆田陣平踢了踢遊戲機旁的紙箱,“他是旅行劇團的少年團長,對劇本殺不感興趣,了解的也很少,聽說我是他爺爺的朋友,以前還經常來這裏玩劇本殺,他就興高采烈地把店交給了我,還說什麽拜托了請您將爺爺熱愛的東西一直堅持下去。”
說到這兒,鬆田陣平撇了撇嘴,“倒是不怕被人騙。”
“確實啊,怎麽看你都不像是什麽值得信賴的家夥……”
“……罵誰呢?”
“我是說,你抽煙、喝酒、燙頭……”安室透微微一笑,“一看就是曾經為了日本人民利益獻出一切的優秀警官。”
……求生欲還挺強。鬆田陣平將頭盔扔向安室透,“比不上你,日本精英,我待會兒還有客人,你玩完了趕緊走。”
“客人?”
“嗯,提前一天預約的,”鬆田陣平翻開前台的記事薄,“有一男兩女,還有一堆小蘿卜頭,約在下午三點。”
“三點……那還有一個多小時。”安室透揚眉,將頭盔扔回給鬆田陣平,“怎麽樣,要不要玩把兩人本,體會一下年輕的感覺?”
“自己體會吧。”鬆田陣平一掌把頭盔拍回去,露出自己纏著繃帶的左臂,“我有傷在身,不陪你浪。”
安室透愣了愣,“這……哪個壯士?”
“一隻小貓而已。”鬆田陣平抽出褲袋中的薄荷煙叼進嘴裏,“一隻受了傷又無家可歸的流浪貓,我好心好意替她上藥,結果被反咬一口。”
……她啊……安室透心下了然,“我說你怎麽重傷痊愈也不去警視廳看你的舊情人,原來是在這裏偷偷養貓。”
“……滾!”鬆田陣平一把將香煙丟到某黑皮頭上。
“是,是,我馬上滾。”安室透捧著頭盔跑到門外,又將半個身子探回門內,笑道,“隨地亂扔垃圾可是要罰款的,日本精英。”
回應他的是被鬆田陣平踢到門板上的紙箱。
趕走安室透後,鬆田陣平在原地休息了一會兒,就拿起掃帚去沉浸本的遊戲現場打掃。
其實劇本殺說到底跟狼人殺一樣,都是圓桌遊戲,玩家們根據已有的線索在圓桌上討論、複盤。但有一種劇本殺不一樣,那就是沉浸本。
沉浸本力圖讓玩家得到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遊戲體驗。比如搭個實景,讓玩家們穿上對應角色的衣服……就跟衝野洋子最近錄的那個綜藝《人氣大偵探》一樣。
不過現在5G時代,玩線下劇本殺的畢竟是少數,誰不願意在家裏並吃西瓜邊和好夥伴連麥推理呢?要不是店裏的冷氣夠足,連他鬆田陣平都不太想來店裏待著。是以,現在有些情感本也管自己叫沉浸本。
昨天打電話向他預約的年輕人就點了一個沉浸本,準確地說,他們點了兩個本子,一個是沉浸式的簡單本,以解謎為主;一個是本格的硬核推理。
那個關西口音的年輕人特別強調要夠本格,夠硬。應該是某個以當偵探為畢生追求的愣頭青吧。
鬆田陣平強忍著腹部傷口尚未完全愈合的疼痛彎下腰,將一隻死老鼠從凳子底下抽出,扔進垃圾桶。做完這一切,他舒展了一下身體,不由感歎。
年輕真好。
打掃完實景現場後,鬆田陣平又坐在前台玩了一會兒消消樂,大概在離三點還差七八分鍾的時候,店門被一個黑皮膚的年輕人大力推開。
那種黑度……讓他差點以為是姓安室的又回來了。
“老板,我是昨天打電話向你預約的服部平次!”
濃重的關西口音。鬆田陣平笑了笑,“歡迎,幾位,是服部先生、服部太太,還有……你們的四個孩子?”
“老板!”聞言,服部平次身旁的女孩臉紅成了蝦子,“我叫遠山和葉,跟這個煤球一樣的家夥隻是朋友!”
“抱歉,開個玩笑。”鬆田陣平環顧了一圈店內,“我記得服部先生你當時跟我說的是一男兩女加五個孩子吧,剩下的那位小姐和那個孩子呢?”
“哦,他們跟我們不是一輛車,不過應該也快到了。”服部平次說著,轉過頭,看到玻璃外模糊的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他揚起笑臉,“喂,工——柯南!”
店外的兩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同伴的呼喚,伸出手對他加以回應。
“那位就是名偵探毛利小五郎的女兒毛利蘭,還有寄住在他們家的柯南。”遠山和葉向鬆田陣平介紹道,“柯南那個孩子雖然隻有七歲,但頭腦一點也不輸給平次呢!”
“喂,你這女人在說——”
砰——
突然,門口響起一道短而有力的聲響,如流星,劃破空氣,刺得每個人耳膜生疼。
那是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