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宮斗的第一百六十六天宮斗的第一百六……
在直隸巡撫府上入駐, 顧倩倩換了身衣裳,喝下一杯茶后才慢慢地平復下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緊張不安的情緒。
她的手抖得厲害,死關頭誰能不害怕, 她是死過一回的人, 也更加珍惜自己的小命。
呼出一口氣后,顧倩倩看著樣狼狽不堪的杜鵑等人,她張了張口, 有千百句話想要說,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的好, 今日在船上若是沒有杜鵑和百靈幫忙, 她怕是難逃一劫。
顧倩倩放下手中的茶盞,眼睛上下打量了她們兩個,在瞧見杜鵑手臂上的一道刀痕時,她瞳孔收縮, 咬著下唇,握住杜鵑的手, 「這是什麼時候受的傷!」
「娘娘,這傷沒大礙,奴婢等會兒去上點兒『葯』就行了。」杜鵑連忙說道, 想要寬慰顧倩倩。
顧倩倩抿緊嘴唇, 沒大礙,這怎麼能是沒大礙,這袖子都被染紅了, 怕是傷到骨頭了, 「去讓人請大夫來,本宮定太醫把你的傷治好,連一道疤都不準留。」
百靈脆地道了聲是, 就要去,杜鵑連忙攔住她,轉過頭對顧倩倩說道:「娘娘,這個時候太醫肯定在忙,奴婢一個宮女,是大動干戈去請太醫,反倒是要叫人說娘娘您的不是。他們這裡定然有金瘡『葯』,讓人取來,百靈給我上『葯』就是了。」
「但!」顧倩倩如何不知道杜鵑的話有道理,可她怎能坐視杜鵑的手被如此粗糙對待,這麼重的傷,留下傷疤還是輕的,就怕砍到了那些地方,回頭手不能用了,顧倩倩哪裡有顏面對杜鵑。
「娘娘,您就聽奴婢的,奴婢知道您是為奴婢好,這樣吧,等傍晚的時候再請太醫,成不成?」杜鵑話鋒一轉,提出了個比較好的提議。
顧倩倩想了想,只好點頭,邊命人去取『葯』邊打人去準備些吃食來。
如今是平安無事,可接下來還多得是事情。
今兒個的事雖然出乎意料,但顧倩倩卻是從中覺察出有不少不對勁的地方來,無論是為她自己,還是為了杜鵑她們,她都不會讓今天的事情這麼輕易就過去。
無獨有偶。
乾隆和榮祿也是這麼想的。
白蓮教這幫草頭軍不過是市井之徒組成的,順風順水的時候還好,一旦落敗,落在朝廷手中,那是一個賽一個的沒出息,嚇『尿』嚇暈的不在少數。
榮祿借用了巡撫府衙的牢房,給這些階下囚上了套酷刑后,一個個都招了。
「嘟嘟嘟——」屋子裡說話聲戛然而止。
在聽見乾隆沙啞的一聲「進來」后,榮祿低頭檢查了下自己的衣裳,確認上面沒有什麼血漬時,才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乾隆用得是梁巡撫的書房,屋子裡擺設呈列很是富貴,博古架上不少唐宋時期的珍品,牆面上更是掛了不少名家字畫,只可惜只見富貴,不見風骨。
地上跪著回話的梁巡撫身上已經都已經被冷汗打濕。
「萬歲爺,」榮祿走到書桌跟前三步遠的地方,抱著拳,「白蓮教那群人已經招供了,此處刺殺乃是由他們教主李復明一手策劃,李復明逃了,但白蓮教聖女卻是被咱們擒拿住了。不過,李復明也逃脫不了多久,梁大人已經派人四處搜尋,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
「嗯。」乾隆臉『色』這才和緩了下來,他看了地上的梁巡撫一眼,道:「起來吧。」
「謝萬歲爺。」梁巡撫慌忙起身,著急之下還險些摔了。
乾隆看他就覺得心煩,索『性』也不看他,這時候,他瞧見榮祿臉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似乎在為難該不該說一些話。
「榮祿,你是不是還有話說?」乾隆眼眸沉了沉,問道。
榮祿像是被說破了心思一般,面上流『露』出惶恐的神『色』,「啟稟萬歲爺,奴才是有件事說,那些白蓮教的人還供出一件事,奴才不知該不該提?」
「有什麼話只管說,男子漢大丈夫,吞吞吐吐的像什麼樣!」乾隆語氣帶出幾分不滿來。
榮祿臉上一紅,神『色』越恭敬,「是,那些人說他們只被安排在岸邊『射』箭,並沒有人聽說鑿破船底上船殺人的事,奴才也不知這是那李復明留的一手,還是這回的刺殺中另有他人的手筆?」
乾隆瞳孔中清晰地『露』出詫異的神『色』。
*
陰暗『潮』濕的牢房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味。
獄卒們狠厲地招呼囚犯們的抽打聲,囚犯們凄厲的哀嚎聲斷續傳來。
「說還是不說!」老林頭用燒紅的鐵烙狠狠地烙在木架上掛著的男人身上。
「滋啦」一聲聲響,燒焦味和血腥味便散開來,男人咬著牙關,臉頰肌肉抽搐,脖子上青筋暴起,顯然是在忍耐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劇痛。
「萬歲爺,就是這裡。」梁巡撫側著身,沖著牢頭使了個眼神。
牢頭連忙哆嗦著手取下腰上的鑰匙開了牢門,他們這人哪裡想過有朝一日能夠見到萬歲爺。
牢頭如此,獄卒就更是惶恐不安了。
乾隆走入牢房后,用袖子掩面捂著鼻子,他的眼神落在木架上的男人身上,冷冷問道:「問出什麼來了?」
那獄卒哪裡知道是在問他,直到被牢頭踢了一腳后才回過神來,哆嗦著嘴唇回答道:「這,這個賊子嘴巴嚴實,小,小的還沒問出來。」
「上了什麼刑了?」乾隆看著男人,問道。
「老虎凳、辣椒油、鞭子和鐵烙都上了。」獄卒忙回答道。
乾隆一聽,不由得更加詫異,這些刑罰無不都是酷刑,就算是再兇狠的人下了牢獄也挨不過回就得老老實實,尤其是那老虎凳,那取名叫老虎,足可見有多殘酷、狠辣。曾經有個手上沾染了十條人命的江洋大盜一上此刑,連一盞茶時間都挨不住都認罪了,那江洋大盜可是個鐵漢子,刀割火燒都不怕,那老虎凳能把他折磨服了,可想而知這老虎凳絕不是人能夠忍受的。
「老虎凳都上了,還沒問出什麼來?」
獄卒『露』出一個訕訕的笑容。
木架上那男人冷笑一聲,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好大的膽子!」梁巡撫立即變了臉,拿起桌上帶血的辮子就朝男人狠狠地抽了鞭,鞭子是特殊製造的,上面都是帶著鉤子,一甩下去一收回來就拉下一塊肉。
那男人痛得悶哼了一聲,卻是緊咬牙關,一句話也不說。
乾隆眯著眼睛看著男人,「是條漢子。」
榮祿:「萬歲爺,他們雖然不說,但奴才看,他們不說卻也是說了。」
「這話怎麼說?」乾隆回過頭看向榮祿。
榮祿的眼神落在男人身上,「白蓮教那群人都是沒骨頭的東西,傢伙沒上都能哭天搶地地求饒,問什麼回答什麼,這些人嘴巴一個比一個嚴實,分明不是白蓮教的人。」
那男人目『露』凶光,眼神兇狠。
榮祿笑了,他側過頭看向乾隆,「萬歲爺,您覺得呢?」
「是這麼個道理。」乾隆略一思索,贊了榮祿的看法,他看向那男人,眼眸沉了沉,兩伙人同時動手,該是事先串通好的,這些人又是在貴妃船上擒拿下來的,八成是有人要貴妃的命。
想到這裡,乾隆不知為何腦海里浮現出皇后的面容。
他心頭一跳,不可能!皇后不可能會做這事!
「萬歲爺,這些人口音都不是直隸的,倒像是閩南一帶的口音,閩南離著直隸可遠著。」榮祿小聲說道。
乾隆目光閃爍,他緊抿著嘴唇,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片刻后,他沙啞著聲音說道:「讓人去閩南查查,看看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諾!」榮祿爽快答應。
他離開后,很快就命人畫了那幾人的畫像,快馬加鞭趕往閩南一帶追查這些人的身份和來歷。
「竟然沒死。」皇后牙關要緊,手掌因為憤怒抖,手指更是死死地抓著劉嬤嬤的手,在劉嬤嬤的手背留下個深深的指甲印,疼得劉嬤嬤面容都扭曲了。
她怎麼都想不到,今日那樣混『亂』的場面,連她都受了些傷,嫻貴妃竟然能毫無損,難道老天爺真就這麼護著這個賤人嗎!
「娘娘,如今緊的不是這件事,是那幾個人被擒拿住了,如今關在牢里,奴婢就怕他們嘴巴不嚴謹,禿嚕出什麼來,到那時候才叫麻煩。」劉嬤嬤心驚肉跳地說道。
從知道這消息后,她就沒有一刻不擔心。
皇后臉『色』變了變,她鬆開握著劉嬤嬤的手,咬著下唇,「本宮倒是不擔心這個,那些人都是傅恆選出來的,即便是死也不會說出什麼來的。」
劉嬤嬤半信半疑,正想說句話規勸皇后的時候,端容卻突然進來回話,說李玉來了。
皇後下意識地和劉嬤嬤對視一眼,主僕兩人交換了個顏『色』后,皇后沉聲說道:「請他進來。」
端容領命而去,皇后深吸了口氣壓下心煩氣躁,心裡揣測著李玉的來意。
可李玉進來后卻是一句話也不多說,只說萬歲爺有請皇後娘娘前去便閉口不言,任憑皇后問話,他也是笑笑不說話。
這詭異的情況叫皇后心裡頭直打鼓,她的右眼皮直跳,感覺情況似乎同她預料的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