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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士,你繼續!」方思遠沖羅小晨一拱手,然後頗為同情地朝門縫裡瞥了一眼,乖乖回到牆邊蹲著繼續等羅壯士的下一次召喚。夏之銘和木頭被羅小晨瞪著,也只能無奈地退到一邊站好。羅小晨沒好氣地把門砰地一關,繼續回去喪心病狂了。他這一繼續就繼續了五個多小時。
這五個多小時不論是對裡面的謝明軒和饕餮,還是對外面等著的大師、夏之銘他們都是一種煎熬。
隨著「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基地都震顫了幾下,脆利得讓人耳膜發疼的碎石炸裂聲連番響起,這樣近距離的連續不歇的巨大噪音讓人有些吃不消,就像是無數的爆竹在耳邊直接炸響,一刻不停地轟了好幾分鐘,等到聲音逐漸停下來時,所有人的腦袋都還在嗡嗡作響,耳鼓連帶著太陽穴「悉突悉突」直跳,前後腦之間似乎有一根神經被綳得死緊,然後被人狠狠地彈了一下!
「這是、這是最後一座山了吧!」大師聲音都有些抖了,這樣親耳聽著混沌一座一座地撞塌那些山峰,一路由遠及近,聲音越來越大的滋味實在不好受,除了聶仁衍和葉昭這倆天生的禽獸,正常人的神經都吃不消,「老夫記得基地正西一條線上直到有山洞的那座之間,一共九座峰,七大兩小,這已經是塌了的第九座了!」
而且不說數量,光是聽這聲音,近在咫尺,等混沌踏過那些雜亂的碎石,可就直逼基地而來了。
「你們再進來一下。」就在大師憂心忡忡地瞪著基地正西方時,羅小晨再次從屋裡探出頭來。這五個小時也把他累得夠嗆,面上有明顯的疲憊之色。夏之銘他們二話沒說,掐了煙便進了屋子。
聶仁衍瞅了瞅屋邊的窗台上,夏之銘他們堆在一起打算事後集中處理的煙頭,抽了抽嘴角:「他們煙癮越來越大了,這麼下去沒等那什麼謝明軒變正常,他們就會把自己先抽掛了吧。」=_,=
葉昭也覺得夏之銘他們最近煙抽得實在有些狠,不過聶仁衍這話說得也實在嘴欠了點,於是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嘴巴閉上,看著點西邊。」混沌那有些遲緩拖沓的腳步一聲一聲地響起,踩在塌掉的山石上會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音,連帶著有許多碎石被它掃得似乎從石堆上滾落了下去,接二連三地發出一些輕卻脆的響動。
它的步子光是聽起來便沉重無比,承受了本身太大的分量及巨大的體型,似乎是一整座小山在慢吞吞地移動,偶爾還會停下來,不知是不是在猶豫朝哪裡走。
混沌沒有五感,接受不到外界的訊息,唯一有感應的就是人的本性,這大概也是它會一路朝基地這邊撞過來的原因——
儘管聶仁衍的黑色煙霧將基地包了個嚴絲合縫,而外層還裹著葉昭引來的巨大的水球,但是基地里好歹有著近萬號的人,即便有著兩層的遮擋,對混沌來說依舊是唯一有感應的地方。就像是在完全辨不清東南西北,舉目四望周遭景色完全一樣的沙漠里,在某一處傲然立著一棵樹,那是整個土黃色的世界里唯一的一抹青綠,自然會引得無措的旅人執著地把那裡作為前行的方向和標誌。
況且,這裡還有聶仁衍、葉昭、檮杌和饕餮,再往東邊走,海里還有青龍兄——這些從某些程度上來說氣息極其特殊的傢伙們對混沌來說,無疑也是一種極大的吸引。
「擦——」
「擦——」
「擦——」
……
混沌的腳步比起聶仁衍他們有很大的不同,如果說他們是一陣風似的,輕而飄,龐大的體型完全影響不到他們的步伐輕重,那麼混沌的則是慢且拖。就像是很多人將眼睛閉上之後,走路便下意識地壓低步子,在地上一點點朝前蹭一樣,瞎了上千年的混沌已經這樣走成了習慣。它的步子似乎從來沒有完全抬起來過一般,一直在地上發出沉緩的摩擦聲。
而這種聲音長時間縈繞在耳邊,很容易讓人心生煩躁,難以沉定下來。原本便苦著一張臉的大師聽著那越逼越近的腳步聲,簡直快抓耳撓腮張口罵人了。
就連最不當回事的聶仁衍此時也被這一步一拖的聲音弄得有些不耐煩,撓了撓下巴道:「嘶——老子都想求它趕緊走過來算了,這拖得,太要命了!」
葉昭沒答他的話,淺淡如水的雙瞳微動,目光地在基地西面和身側的屋子之間來回掃了掃,淡淡道:「剩不了幾分鐘了,希望羅小晨那裡的進展快一點,不然——」
他話音未落,蔣琪就下意識地想看一眼腕錶,卻在看到表面靜靜移動的秒針時反應過來,看時間根本沒有作用,這不過是葉昭大概的估計,實際上根本沒法計算它究竟還要多久就能走到基地。因為混沌的腳步聲太大,每一聲聽起來都似乎近在咫尺,所有人的心都跟著懸到頂端,繃緊了神經打算嚴陣以待的時候,總會再次響起新的腳步聲,而且聽起來更清晰更近。這種根本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就會出現在眼前的感覺實在讓人很不舒服——每一秒心都拎著,沒有一刻敢放下來。
而葉昭之所以說這話,不過是一邊在心裡琢磨一邊提醒聶仁衍也要想想對策,如果混沌來了,羅小晨還沒有搞定,他們怎麼做才能將混沌的毀壞性以及霧的侵蝕性對基地里普通民眾的傷害值降到最小。
「擦——」
腳步聲還在繼續,蔣琪摟緊了小黑,簡直想下意識地朝後退幾步。
「擦——」
混沌的步伐依舊是那種不急不慢地,拖沓而叫人心焦。大師神情糾結,滿臉褶子都出來了,他被石頭扶著,恍然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案板上的魚,索性一刀剁了頭也就算了,偏偏那刀口一下一下地在眼前比劃著,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真正地落下來,而他除了費力蹦兩下,什麼也做不了。
「擦——」
大師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道:「它這哪裡是踩在那些碎石上啊,簡直是踩著老夫的心臟在碾……」
「擦——噼啪——」沉緩的腳步在巨大的摩擦聲之後,還帶了些樹枝被踩斷的聲響。
「到林子了。」聶仁衍沉聲道,「照它剛才從那座山到林子的速度來看,從林子邊緣走到這邊只需要四五步。」
大師就覺得眼前一黑,這種倒計時似的感覺實在是太要命,他一個老人家快吃不消了。
「老頭子你悠著點,別混沌一來你直接抽過去。」聶仁衍看大師那樣覺得要不還是讓他迴避迴避吧,「石頭你看看有沒有什麼**讓你家師父吃了睡個幾天,要不灌點酒也行!」=_,=
「擦——」
混沌的腳步聲又朝這裡近了一些,聽起來清晰得讓人簡直汗毛直豎。不過大師被聶仁衍這麼一打岔,倒是沒顧得上數步子,而是跳著腳仰著臉沖聶仁衍道:「老夫只是覺得情勢危急而已!在這種境況下緊張一些完全是正常反應好嘛?!你的反應才是不正常的!——等等石頭你這是在掏什麼?!為師警告你!你要是真的敢灌為師**,為師醒過來直接讓石榴刨個坑埋了你!」
「咱、咱沒有**的,師父你、你忘了么……」石頭一邊嘀咕一邊繼續掏,他覺得聶仁衍的擔心非常有道理,他就這麼一個師父,瘦巴巴矮爬爬的,別過會兒一個衝動奔過去被混沌踏了就不好了。還是找點酒灌一灌吧。
「擦——」混沌又踏了一步。
葉昭看了眼依舊緊閉的屋門,夏之銘他們進去的時間比前幾次都長,不知道羅小晨還需要多久。這屋子的隔音一般,正常說話聽不見,但是之前謝明軒和饕餮那幾次困獸似的怒吼和咆哮倒是能聽得挺清楚,只是現在,整個屋子似乎被按了靜音鍵,連謝明軒和饕餮的聲音都聽不見了。不知道他們是徹底平復下來了,還是下一次崩潰前的短暫間隙。
「擦——」照聶仁衍先前說的,再有兩步,混沌就差不多到基地門口了。
大師拽住石頭的手,以防他繼續在布兜里掏酒,剛剛被聶仁衍弄得岔開的注意力此時再次回到了混沌的腳步聲上。
「擦——」還剩一步。
蔣琪懷裡的小黑已經弓起了背,肚子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渾身的毛都炸開了。大師連帶著石頭都下意識顫了一下。
「擦————嘩啦!」腳步聲剛歇,就聽一陣水浪相互拍打的聲音乍然而起,如同碎玉飛濺一般的清響讓所有人都猝然一驚。
西面的黑色煙霧就像被人從中撕扯開一般,裂開了一道不規則的縫隙,有光線從外面透進來,映照著那個從越扯越大的黑霧中探進基地的碩大頭顱,光影交錯間顯得那個只露出深紅色舌頭的獸口無比猙獰。
而幾乎就在那可怖的獸面探進來的同時,一直沉於安靜的屋子裡突然有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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