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南宮瀟自縊
第五十章南宮瀟自縊
許是最近太疲憊,又許是身邊男人的身上太溫暖,懷墨染這一覺,竟睡到月上中天,醒來時,百里鄴恆仍然圈她在懷,此時正單手撐頤,沉沉睡著。
懷墨染望著他略有些疲憊的面容,這半個月來,他在宮中定吃了不少苦頭,只是他匆匆趕來,究竟是在去過太子府之後,還是直接過來了?
懷墨染挑挑眉,對自己這個小小的疑問感到錯愕,自己什麼時候,也這般爭風吃醋起來了?他先去太子府才是正常的吧?畢竟.……他還有他無可替代的青梅竹馬,他和瀟瀟是她見過這世上最相配的一對,她不願打擾他們,以前沒那麼想,而今亦是如此。
這段日子以來,看不到他,她反而看清許多事情。從寧卿那聽來關於南宮瀟的故事,她震撼於那個女子的愛,她沒有那個自信,能像那個女子一般,給百里鄴恆深沉如海的愛,她知道,他們兩人,最後還是只有一個結局:他執掌天下,她浪跡天涯。
「你在想什麼?」
正出神,百里鄴恆的聲音讓懷墨染打了個寒顫。
懷墨染抬眸,但見百里鄴恆凝眉,有幾分惱怒的瞪著她,他攬著她腰的大手緩緩用力,讓她貼著他的胸膛,一分也動彈不得。
懷墨染蹙了蹙眉,淡淡道:「沒什麼,只是在想,你有沒有去看瀟瀟姑娘。」
一言出,她果然看到百里鄴恆面色瞬間陰沉下來,心,似被尖刀一寸寸切碎,那撕心裂肺的痛,令她幾欲捂住胸口。
然而,她只是平靜的,緩緩的伸手推開百里鄴恆,興許是在出神,百里鄴恆的手也鬆了松,懷墨染端坐起身,將肩上滑落的衣襟理好,她望著此時面色難看的百里鄴恆,淡淡道:「看來是沒有了,她若知道,不知該多傷心。」
「懷墨染!」百里鄴恆霍然坐起,雙手大力按在懷墨染的肩上,疼痛瞬間襲來,惹得懷墨染蹙緊了眉,百里鄴恆下意識的鬆手,望著懷墨染那波瀾不驚的神情,他心中怒火中燒,轉身,他跳下床,冷聲道:「我以為你經過這幾日,能看透自己的心,以為你說這些話,全是因為你在吃醋,原來.……不是!」
懷墨染渾身一震,她垂下眼帘,淡淡道:「太子說笑了,你我本就只是同盟而已,太子難道就能為了我,而拋棄自己多年的摯愛?」
百里鄴恆心尖一顫,旋即,他緩緩轉身,居高臨下的望著懷墨染,懷墨染仰起臉,屋內沒有點燈,唯有窗外幾點月光零零落落灑入房間,將女子高揚的下頷上,描繪出一抹精緻的流光,讓她的不屈與高傲,威嚴不可逼視。
良久,百里鄴恆狠狠甩袖道:「本王永遠不會拋棄瀟瀟!」
懷墨染一顆自方才便紊亂跳動的心,瞬間沉了下來,這一刻,有什麼在心中塵埃落定般,這段日子裡那如藤蔓般不斷瘋長的感情,今夜,突然便被連根拔起。
果然么.……
分明沒有抱希望,然在聽到這句話后,心還是不可遏制的感到失望。
「但是,本王也不會放棄你!」百里鄴恆突然逼近,他緩緩抬起懷墨染的下頷,看到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傷悲,他的心帶了幾分溫軟,她.……是喜歡他的吧。「本王說過,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誰也奪不去!」
懷墨染看著此時面色嚴肅的男人,他此時的認真,就似在許她一生一世,可是……
「憑什麼?」懷墨染一手拂開百里鄴恆,嘴角噙了一抹譏誚笑意:「憑什麼?」
百里鄴恆面色沉黑,指著她脖間的黑玉,「就憑你脖間這塊玉,就憑本王將自己的一魄都交給了你,你就該是我的,這一輩子,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懷墨染一手摸上那黑玉,垂下眼帘,眼底依舊帶著淡淡譏諷道:「可是,是你自己要將它給我的,不是我要的,何況,你不過是用它束縛了我,而不是出於別的,不是么?」
她抬眸,目光如電,直直穿過百里鄴恆的眼底,似是探入他深藏的心思中,百里鄴恆在那清明而帶著幾分怨恨的眸光中不知所措,下一刻,他似是惱羞成怒,高喝道:「不錯!可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懷墨染,我警告你,從今日起,你若再動一分離開的心思,我定繞不過你!」
懷墨染揚了揚眉:「哦?那我倒要看看,太子殿下想怎麼做?」
「你!」百里鄴恆氣結,然他的確開始思索,究竟怎樣才能讓這個糞坑裡的石頭留在身邊?她要的,究竟是什麼?
兩人僵持不下,門外,卻傳來焦急的叩門聲。
「滾開!」百里鄴恆心情奇差,自然沒好氣的沖門外吼道。
然而,良辰並沒有離開,她聲音幾近顫抖道:「主子.……美景來了。」
百里鄴恆凝眉,但美景既然來了,定有重要的事情。
果不其然,美景沉聲道:「主子,瀟瀟姑娘自縊了。」
房間內,百里鄴恆兩人同時愣在了那裡,懷墨染望著身形虛晃的百里鄴恆,他眉宇間的震驚,他眼底的痛楚,無一不重重鎚擊在她的心上。
百里鄴恆轉身,匆匆開門,望著此時躬身站在那裡的美景,高喝道:「你說什麼?」
美景不敢怠慢,忙道:「今日鶯鶯聽到房間內有聲響,遂敲門,誰知瀟瀟姑娘沒有說話,她擔心,便推門而入,誰知看到瀟瀟姑娘.……懸樑自盡。」
「混賬!連一個人都看不住,本王養你們何用?!」百里鄴恆氣急敗壞的大吼道,一雙眼睛赤紅,似要殺人。他說罷,便運功飛行,幾下便消失在偌大的院落中。
美景忙要跟上,良辰拉著她的袖子,擔憂的問道:「瀟瀟姑娘沒事吧?」
美景微微頷首:「因為發現及時,姑娘已經醒了……」她的話頓在那裡,轉身,望著此時面色淡淡立於門內的懷墨染,突然有幾分尷尬。她忙躬身行禮,眼睛卻不敢看懷墨染,畢竟上次是她毫不留情的上前抓住要離開的懷墨染。
「趕快跟上吧。」懷墨染只覺渾身疲憊,她揮了揮手,美景鬆了口氣,再次躬身行禮,方轉身離去。
懷墨染望著幽藍的夜空,眼底閃過一抹痛楚,終究……不行。
良辰忙上前,柔聲道:「娘娘,您別傷心,瀟瀟姑娘畢竟跟了太子那麼多年,太子一時半會兒分不清誰是他最重要的人也正常。您一日沒用膳了,廚房已經做好了飯菜,我傳他們上菜,可好?」
懷墨染搖搖頭,「罷了,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晚膳等會兒再用吧。」說罷,不待良辰反駁,她便跨出門檻,匆匆往卷宗室去了,「去叫四大護法過來。」
良辰望著她清瘦的背影,不由欽佩她的意志。這種時候,若換了別的女人,指不定會把自己關在閨房中失聲痛哭呢,可她沒有,她選擇將心思放到那個男人交給她的事情上,似乎.……他的交代,便是她的全部。
「是……」良久,良辰才躬身道,她一出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原是臉上帶了淚,她慌忙擦去淚,忙去尋夜四四人了。
迴廊拐角處,懷墨染突然便靠在了牆上,這一瞬間,她方才所有的堅韌如數散去。月光盈盈,無聲籠罩著她,她一手扶著牆,緩緩蹲在了地上。
堅強么?不,她也難過,只是,從一開始便知道,百里鄴恆永遠都不是她的良人,她是現代人,永遠都不會改變那「一妻一夫」的觀念,而百里鄴恆.……他對她,只有佔有慾吧?因為她是能幫助他的人,因為她是能挑起他yuhuo的人,所以他才以為自己喜歡她。但其實和瀟瀟相比,她根本只是他利用和發泄的工具。
「百里鄴恆,其實……你不愛我……」懷墨染喃喃道,一陣冷風呼嘯而過,將她的話語瞬間吹散。
懷墨染強定心神,旋即緩緩起身,以方才那般堅強的姿態,再次一步步向卷宗室走去。她知道自己總有一日要離開,所以在離開前,她會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 ……
百里鄴恆直奔xiaoxiang閣,大老遠,他便聽到鶯鶯低低的啜泣聲。
他大步流星來到門前,推開門,見到床榻上那面色蒼白的小小人兒,一顆心立時糾緊,「瀟瀟!」
鶯鶯見百里鄴恆來了,忙躬身行禮,卻被他一巴掌拍出多遠。鶯鶯倒在地上,「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卻不敢說話,她怯怯的望著盛怒之下的百里鄴恆,渾身抖如篩糠。
「飯桶!」百里鄴恆狠狠罵道,而後,他轉身,坐到床榻前,望著昏迷中的瀟瀟,確定她沒有生命危險后,他方緩緩吐出一口氣,轉過臉,他的目光依舊狠厲:「美景,將這笨拙的丫頭拖出去,重責二十大板,看她日後還敢不敢怠慢!」
美景應聲步入房門,鶯鶯花容失色,爬起來便猛磕頭,淚如雨下:「太子饒命,太子饒命!」
「拖下去!」百里鄴恆再次冷聲道。
美景上前,一把將鶯鶯抓起來,鶯鶯此時已經泣不成聲,但她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麼,太子都不會放過她,遂她只是赴死一般任由美景抓著。
「咳咳.……」瀟瀟突然咳嗽起來。
百里鄴恆面色一緊,忙握著她的手,柔聲道:「瀟瀟,你怎麼樣?」
瀟瀟緩緩睜開眼睛,她望著那焦急的人,眼底閃過一抹傷悲,目光緩緩落到鶯鶯身上,她斂眉,柔聲道:「放了她吧,是我讓她出去的。」
百里鄴恆凝眉道:「可是.……」
瀟瀟別過臉去,眸中帶淚,哽咽道:「我不想害死無辜的人,你放了她,我日後定老老實實的……」
百里鄴恆見她百般委屈的模樣,心中滿是內疚,他抓著她的手,柔聲道:「瀟瀟,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現在.……是在怨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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