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一個人的修羅場
第二百一十六章一個人的修羅場
所以說，有對比的時候，差異才更明顯。
與百里鄴恆的溫柔縱容相比，百里曄軒則是冷眼旁觀，何況，他眼底的厭惡那麼清晰，如同海底的海藻一般緊緊糾纏著懷芳華那顆憤懣的心，她嫉妒的望著那立在懷墨染身邊如玉般美好的男子，心中不由有些懊惱，當日，何必和懷墨染爭奪百里曄軒？若能嫁給百里鄴恆豈不更好？
她卻不知道，像她這樣的女子，無論嫁給誰，結果其實都是一樣的。
懷芳華在懷墨染那居高臨下的冷冽眸光中，不甘心的緩緩起身，而後微微福身，心不甘情不願道：「賤妾見過夫人，見過大皇子。」
懷墨染得意的揚了揚秀眉，眼底閃過一抹嘲弄，露出小人得志一般的笑意，懶懶道：「這就對了，乖啦，坐下吧。」
不說還好，一說這話，懷芳華便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氣呼呼的坐下來，見懷墨染一臉的得意，不由銀牙緊咬道：「哼，妹妹也該樂呵樂呵了，指不定今兒便是最後一次了！」
懷墨染再次挑了挑秀眉，額角帶了一抹譏誚，她眨巴著墨如點漆的鳳眸，一臉天真無邪道：「最後一次？咯咯~說的也是呢，今夜之後，怕是你連唯一的側妃之位都保不住了。」
懷芳華怒吼道：「你胡說什麼？」
這時，有人已經陸陸續續走了進來，懷墨染輕輕瞟了一眼身後那些裊裊娜娜走進來的眾家千金們，笑的異常好看。她望著此時同樣將犀利的目光：「你不是覺得本宮穿的太素淡了些么？你看，這麼多未出閣的姑娘，一個個穿的如此美艷動人，嬌艷的好似一朵朵牡丹花，莫說是男人，連我看了都要眼花繚亂了呢。」
說至此，懷墨染頓了頓，而後將目光投向一旁直勾勾盯著她的百里曄軒，挑眉嘲弄的繼續笑道：「聽說這些女子今夜都是皇上有意讓她們來的，不知道是不是準備為三皇子選位有教養，懂規矩的正妃呢？」
百里曄軒一口沒有咽下去的酒，就那麼突兀的卡在了嗓子眼兒。他忍不住低低的咳嗽起來，而懷芳華望著進來的一群鶯鶯燕燕，眼底終於帶了一抹憂色。因為她知道，懷墨染並沒有說假話。
懷芳華是那樣聰明的女子，她一直都清楚，自己所想的那一切，不過是她自己希望的，卻不是能夠實現的。只是，直到懷墨染說出這句話來，她才不得不承認，自己有多麼的可笑卑微。
懷墨染望著氣得七竅生煙，恨不能化身成獅子，將這些嬌俏的女子一個個吞食殆盡的懷芳華，心情大好的拉了百里鄴恆的手來到百里曄軒對面的桌前落座。
百里鄴恆坐下后，寵溺的將懷墨染耳畔的細發挽至耳後，並在她的耳邊吐出一口熱氣，淺笑盈盈道：「娘子，你真的好可愛。」
懷墨染明顯感覺到對面百里曄軒的身子一僵，下一刻，她毫不避諱的抬手攬上百里鄴恆的脖頸，笑眯眯道：「相公應該覺得，我很惡毒么？」
百里鄴恆輕輕捏了捏她的小蠻腰，一雙流光溢彩的鳳眸中閃過一抹衝動，然而他很快便掩去那抹衝動，柔聲道：「好了，別淘氣了。」
懷墨染挑了挑娥眉，無視四周那些驚疑不定的目光，「咯咯」嬌笑著放開了雙手，一臉得意的望著吃癟的百里鄴恆道：「原來夫君也怕羞啊~」此時的她媚眼飛起，水波婉轉間滿是戲謔的流光，儘管百里鄴恆看過千萬次，卻依舊因那美而失了心神。
若不是因為此時是在大殿之上，百里鄴恆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將懷墨染扛到肩膀上，找個無人的地方將她吃干抹凈了不行。
本來他們兩個就足夠引人注目的了，加之懷墨染方才那在這個時代看來，『大膽奔放』的舉動，立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向了他們。
而百里曄軒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時已經被他捏的凹下去一塊，可見他的內心有多麼掙扎和痛苦。
那些坐在簾幕後面的女子，一個個都將目光投向這兩位俊朗的皇子，儘管她們知道百里曄軒才是今晚的主角，知道只有跟了他，才可能盡享榮華富貴，可百里鄴恆那般雍容風雅，著實讓人很難不動心。
甚至有人覺得，若真的沒那福氣做百里曄軒的寵妃，做百里鄴恆的也不錯。只是，這樣單純的人畢竟在少數，大多數的女子，生來接受的教育，便是將自己當成整個家族的支柱，妄想著能飛上枝頭，而後成為家人的仰仗。
遂這些人時不時的都要挑起簾幕，故作羞澀的向百里曄軒飛去無數媚眼——事實上，在古代，未出閣的姑娘家坐在簾幕後面，是絕不可以挑起它的，因為那樣會讓別人覺得她們沒有規矩。
然而，她們雖然探聽不到懷墨染的喜好，卻知道她素來不拘謹，大大咧咧如男子一般，偏偏惹得百里鄴恆這般絕色的人物如此寵溺，遂，她們便想學學皮毛，以求得到百里曄軒的關注。
只可惜，佳人有意，公子無情。百里曄軒雖然知道百里戰成準備為他選妃，他卻根本無心去看這哪一家的姑娘更嬌俏，而是一直若有似無的將目光投向懷墨染，每當看到懷墨染與百里鄴恆卿卿我我，互相夾菜等，他的眼底就多一份深沉和痛楚。
不過，百里曄軒雖然看不到這些女子賣力的勾引，他身邊的懷芳華卻是看得仔仔細細。此時的懷芳華別提多麼惱恨了，她想到百里戰成對她說的那些話，再看看這些狐媚子，心中雖然有怒，卻並不敢言。
因為，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本要求什麼，也知道，總有一天，百里曄軒要娶別人，而且絕不會再多看她一眼。想至此處，懷芳華的心中怒氣少了些，卻多了幾分悲哀。
待眾人都到齊了之後，百里戰成便在劉公公那一聲尖利的聲音中緩緩走進了大殿，在眾人的叩拜聲中，他緩緩坐到龍椅上，許是因為百里曄軒的歸來，今夜的他看著比往日要溫和許多，他掃了一眼眾人，目光尤其在懷墨染二人身上逗留了一會兒，方笑著讓眾人平身，並且落座。
眾人高呼「謝主隆恩」之後便均落座，不一會兒，丫鬟們魚貫而入，將做好的各色熱菜全部都呈上，玉盤珍羞在琉璃燈火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誘人。
按照慣例，百里戰成先是說了一番客套話，無非就是那些誇讚大華國如何如何繁榮昌盛，南北疆自不量力，稱讚百里曄軒有勇有謀之類的話，然後便與所有人舉杯痛飲。
接下來，宴會才算正式開始。宴會的流程，和懷墨染想象中的一模一樣，先是論功行賞，那些從北疆回來的副將統領們均陞官加俸，而百里曄軒也終於如願以償的被封為『太子』，百里鄴恆今夜許是真的高興了，最後竟連連喝了數杯酒。
一些大臣們也十分高興，觥籌交錯間均是一片歡聲笑語。
不過儘管有絲竹管弦之樂，有舞姬窈窕之姿，這樣的宴會終究是無聊了一些，遂有的嬪妃便「不經意」的提出，是不是該讓各家的才女們為皇上和太子助助興啊？聽說丞相家的千金善畫，御史大夫家的千金也善畫，既然如此，何必比一比呢？
百里戰成「思前想後」一番后，便笑著應下了，並提倡所有女子都可以加入比賽，至此這場宴會的高潮才真正來臨。
懷芳華雖然覺得自己可悲，卻並不甘心就這麼順從皇上的意思，讓這些女子一個個大放光芒，何況，懷墨染還在看著她的笑話呢？加之她素來有第一才女之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遂她便刻意將懷墨染誇讚一番，直誇得天上有地下無，而後才羞羞答答的提出，可否與妹妹一較高下？
眾女原本就心高氣傲，認為天下間，自己所擅長的那一技，一定是個中翹楚。加之這是在皇上和三皇子，哦不，太子面前表現的好機會，遂都牟足了勁準備大展所長。
可是沒想到，懷芳華竟然會將懷墨染捧得那麼高，弄得她好似天上有地上無一般。儘管懷墨染的氣質出塵，又被皇帝屢次冊封嘉獎，可是給她們印象最深的，並不是她那獨闖敵軍軍營，幫助百里鄴恆大勝南疆的光輝事迹，而是她在丞相府中，自小大字不識，迂腐懦弱，甚至被人玷污過的傳聞。
這便是這些養在深閨中，從來都被捧得高高在上的大家千金，她們永遠不會承認自己比別人差，也永遠不會記得，那人的厲害之處，卻只想著別人的那些非議，好靠著踩低別人而抬高自己的地位。
於是，所有人立時跟著懷芳華，一起向懷墨染髮起了挑戰。雖然這與百里戰成的計劃有相悖之處，然而，有人能羞辱懷墨染，他自然是喜聞樂見的。
只可惜，所有人都失算了。懷墨染自始至終面上都是一派雲淡風輕，那笑容如朧月如遮紗一般，美得讓人頭暈。她徐徐端起精緻的夜光杯，懶懶的將那酒一飲而盡，而後揚眉，滿面譏誚而又滿不在乎道：「來吧。」
如此的囂張，又如此的自信。
眾女子見她如此張揚，不由都蹙起了秀眉，也都暗暗下定決心，要讓她出醜。只可惜，她們的那點才，那點琴藝，甚至是那點舞技，在懷墨染面前，不若一坨連臭味都散發不出去的狗屎。
於是，原本歡天喜地的宴會，瞬間成了懷墨染一個人的修羅場，她面對這些女子不自量力的挑釁，毫不留情的一一回擊，讓這些原本自以為蕙質蘭心、柳絮才高的女子一個個落得狼狽不堪，顏面無存的下場。
這樣一來二去，再也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而那些大臣早就對懷墨染的手段十分了解，遂也不敢再說什麼，尷尬之下，百里戰成只得讓舞姬歌姬上來表演，這才緩和了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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