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意念的較量(六)
第二百六十九章意念的較量
冷傲還要說什麼,懷墨染卻不知何時,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
「墨染!」冷傲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緊張道。
擎風幾人也是圍在懷墨染的身邊,生怕她做出什麼傻事。
懷墨染一手輕輕放在冷傲的手上,而後緩緩抬眸,此時她的表情,說不出的酸楚悲戚,看慣了不可一世的她的所有人,在這一刻,都為之惆悵。
然而奇怪的是,冷傲竟然就那麼緩緩的鬆開了手,同時,他沖懷墨染微微頷首道:「墨染,我相信你,也願意相信你所相信之人。」
懷墨染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意,而後轉過臉來望著百里鄴恆,將匕首遞過去,冷聲道:「百里鄴恆,今日,不是她死,便是我亡,既然你如此堅決,那便選一個吧。」
說著,她便將匕首丟到地上,匕首落地的那一刻,發出清脆的聲音,一時間蓋過了沈畫依手中的鈴鐺作響聲,百里鄴恆的目光一閃,他有些獃滯的望著懷墨染,腦海中閃過一個女子幽靈一般的聲音:「撿起匕首,殺了懷墨染……殺了她……殺了她。」這聲音如魔咒一般,不斷壓迫著百里鄴恆,讓他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只想執行任務。
懷墨染凝眸望著百里鄴恆,她並未想過要這麼逼迫他,只是當他沖著她嘶喊,看似堅定,目光卻渙散毫無焦距的時候,她靈機一動,既然沈畫依將他逼至絕路,強行封閉了他所有的意識,她為何不能冒險,也逼他入絕路,讓他衝破這種封閉呢?
也許這時候的百里鄴恆已經不能思考,可是,她絕不相信,他真的會在乎南宮瀟而大過她。即使,她知道這道選擇題太強人所難。
百里鄴恆緩緩鬆開懷中的南宮瀟,轉而一步步的向著匕首走去。
而此時,冷傲忍不住出聲道:「那一年,你把她帶進太子府,只當她是你利用的工具,你任由別人誣陷她是毀南宮瀟容貌的兇手,看她被打被侮辱,我用你一直想要的解藥,換了她一條命。」
眾人有些意外的望向冷傲,面對這些不為多少人知道的秘密,他們難免要感慨錯愕一番。而冷傲選擇在這種時候說出這些事情,無疑是在幫助懷墨染,讓百里鄴恆因這些語言動搖掙扎,讓他從記憶中漸漸找回自己。
百里鄴恆的臉色微微的變了變,此時他正彎腰去取那把匕首,他分明不該聽到外界的聲音,可是,因為前面有三個鈴鐺已經破損,其實沈畫依已經沒有那麼強的能力,讓他完全屏蔽外界的信息了。
沈畫依有些擔憂的望著百里鄴恆,她知道他很可能會衝破自己的束縛,遂只有不斷的搖晃著銅鈴,向他傳遞命令,以企圖加快他行動的速度。
冷傲繼續道:「後來,你厚顏無恥反悔,將她接回去,讓她掌管重紫山莊,為你分憂,再後來,你在外出征,她在京城,一邊應對五皇子的不良居心,一邊應對先皇與三皇子的刁難,為你在外贏下美名。」
「再後來,她為助你,獨闖敵營,再到後來,她幫你除五皇子,坐擁天下,你們之間經歷的這一切,難道真的比不上這個,曾經和五皇子聯手要害你,為了得到墨玉而居心叵測的女人么?」冷傲指著面色鐵青的南宮瀟,終於忍不住將承諾過永遠不說出來的話,給說了出來。
懷墨染緩緩閉上眼睛,玉手微微攥緊。她並不希望百里鄴恆知道這些,關於南宮瀟一直以來隱匿的企圖,關於那幾個一直在暗處對墨玉虎視眈眈,窮追不捨的那幾個男人,她都不想讓百里鄴恆知道,因為她怕他傷心,更怕他因自己的愚蠢而責怪自己。
「你休要血口噴人!」南宮瀟的面色一白,嘶吼道:「我與鄴恆青梅竹馬,兩情相悅,我怎麼可能會在乎那塊墨玉?」說著,她將目光投向懷墨染玉頸間那黯淡了許多的墨玉,抿了抿唇,咬牙切齒道:「何況,縱然我想要又如何?這個女人根本不知道墨玉的意義,給她就是在侮辱鄴恆!」
冷傲狠狠地瞪了南宮瀟一眼道:「你放屁!你們南宮家,害死我冷家滿門,對這江山虎視眈眈,當年,你們家遭到滅門時,你僥倖逃脫,被皇上救下,期間我也一直以為你與南宮家人不同,後來墨染無意中聽到有人要墨玉,她要我去查那幾人的身份,最後查出他們竟然是你當年同父異母的哥哥們。」
南宮瀟沒想到這件事竟然已經被查了出來,她的臉色在此時也變得更加的蒼白,她有些擔憂的望了望百里鄴恆,發現他此時好像有些變化,難道是聽到這話,有了意識?
想至此,南宮瀟抱著念兒上前,抓著百里鄴恆的胳膊道:「鄴恆,你看一看我們的孩子啊!他還這麼小,就知道對著你笑了,可是他還沒來得及長大,已經被他們給害死了。」
「念兒……念兒……」百里鄴恆被這句話所觸動,喃喃自語道。
沈畫依向南宮瀟投來讚許的目光,反正只要百里鄴恆被她控制著,待他醒來,他也記不住這期間發生的事情,所以無論南宮瀟是要留下來還是要離開,她在這時候不再演戲,對她們而言實在是件有益無弊的事情。
南宮瀟直視著他的眼睛道:「是,我們的念兒,他死了,被懷墨染害死了!」
「南宮瀟,你閉嘴!你這不要臉的女人,因為你的兄長透露自己的行蹤被暴露,你殘忍將他們毒害,怕被發現,所以選在那種時候離開太子府,後來潛入南疆,與夜珈茗、沈畫依聯手,準備回來報復,我說的對不對?」冷傲氣急敗壞的瞪著南宮瀟道。
南宮瀟惡狠狠的瞪著他道:「你們冷家,當年與我爺爺作對,甚至想要在皇上面前告發我們南宮家,所以該死!皇上既然下命令殺了你們,便說明他對你們極其不信任,要怪只能怪你們家太可憐,找死而已!」
冷傲聽到這話,立時飛起,於半空中沖南宮瀟伸出手來,南宮瀟花容失色,慌張後退間竟然將孩子拋到地上,百里鄴恆慌忙去撿孩子,而同時,冷傲一把將南宮瀟提起,將她抓到懷墨染的身邊,抬手便「啪」的賞了她一個巴掌。
這一巴掌聲音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南宮瀟驚愕的捂著面頰瞪著冷傲,高聲道:「你敢打我?」
「啪!」冷傲抬手,再次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他冷笑著望著她道:「一直以來,因為你是百里鄴恆的女人,所以我忍了,我救你,當做沒你這個人,不過是看在他們夫妻二人的面子上,今日,你竟然敢如此侮辱我們家的人,既然如此,我今日便了結了你,讓你和你的好哥哥們一家團聚!」
南宮瀟驚恐的望著冷傲,從他那慍怒的幾乎噴出火來的眸子中,她知道他沒有在開玩笑,他是真的想殺了她,她立時慌張的向後看去,卻發現百里鄴恆此時正愣愣的盯著那有些散亂的襁褓,傻傻的看著。
「鄴恆……救我啊……鄴恆……」南宮瀟此時才有些後悔答應與沈畫依合作,因為她沒有考慮到,完全失去意識的百里鄴恆,根本就是個痴傻的獃子,他的情緒還要靠沈畫依的指令才能發泄出來,那麼,他救不救她,還要看沈畫依的意思。
想至此,南宮瀟便將目光急切的投向了沈畫依,卻發現後者根本看也不看她,而是一臉擔憂的望著百里鄴恆。
南宮瀟心道:「完了!」眼看著冷傲的大掌便要落下,一隻修長的玉手卻突然一把抓住那大掌,南宮瀟心中鬆了一口氣,可當看著救下她的人時,她的眼底滿是訝異,因為阻攔冷傲的並不是別人,正是懷墨染。
此時,懷墨染正沖冷傲搖頭,冷傲滿面不解的瞪著她,有些慍怒道:「為什麼要攔著我?她就是個該死的女人!」
懷墨染嫌惡的望著冷傲,淡漠道:「她的確該死,只是,她不能就這麼簡單的死了,何況,殺了她,不過是髒了你的手。」
冷傲搖了搖頭,苦笑道:「你真的是這麼覺得么?」說著,他甩開她的手,別過臉去不再看她,而是將南宮瀟點了穴道狠狠丟擲在一邊,擎風一想到因為這個女人,百里鄴恆出手傷了欺霜,他便氣不打一處來,於是從來不願意欺負弱女子的他,也默默然上前,然後抬起靴子,狠狠地踩了南宮瀟一腳。
南宮瀟疼得齜牙咧嘴,卻因為被點了啞穴而發不出聲音,她用無助的目光望著沈畫依,但見後者此時已經將目光投向了她,但也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沈畫依便將臉別到了一邊。
南宮瀟頓時覺得胸口悶得緊,她惡狠狠的瞪著沈畫依,一雙眸子里淬了毒,可是沈畫依根本看也不願再看她一眼——事實上,沈畫依根本已經顧不得她,因為此時的百里鄴恆發生了一個不得了的情況,而這個情況,懷墨染也已經察覺到了。
「鄴恆……」懷墨染站在那裡,試著去喊百里鄴恆的名字。
百里鄴恆緩緩抬眸,懷墨染驚愕的發現,此時的他,眼底竟然帶了淚,究竟發生了什麼?懷墨染還沒來得及思考,下一刻,她便嗅到了一股惡臭。這股惡臭好像是一個死了好幾個月的屍體,才發出來的臭氣。
懷墨染微微一愣,下一刻,只見飄雪從人群外圍飄來,一把抓了百里鄴恆,同時將那孩子一巴掌拍出多遠,而令人奇怪的是,緊張那個襁褓跟命一樣的百里鄴恆,這一次竟然沒有阻止飄雪,更別提反抗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是什麼比懷墨染的那句選一個還要更震撼他百里鄴恆的內心?念兒不是已經死了么?他為何要抱著念兒的屍體發獃?難道,是沈畫依做的好事?
懷墨染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向地上的屍體,這一看,饒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她,也心中一驚:此時的念兒哪裡還是那個乖巧可愛的孩子,他已經成為一個全身腐爛,面目全非的屍體了!
「嘔……」欺霜看著念兒,險些吐了出來,她忙捂著嘴巴,同時瞪大眼睛望向南宮瀟,一雙眼睛好像在問,這是怎麼回事?!
南宮瀟也是滿面震驚,她將目光投向沈畫依,發現沈畫依此時秀眉深蹙,素來都古波不驚的面上,竟然帶了一分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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