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遭遇猛獸
再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了,依舊是陽光正好的日子,白寂整了一下腦中雜亂的思緒,決定還是繼續前進,那兩隻死狼還在不遠處,那面黑漆漆的石鏡卻不見了,想著也是撿來的,白寂也無所謂。
原本還剩下的一匹馬,或許是昨晚受到了驚嚇,此刻早已不見蹤影,看來真的是要輕身簡從了。
就著旁邊的溪水稍稍清洗了一下,白寂望了望綿延無垠的接天嶺山脈,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接天嶺前段部分,雖然也是山川地形,好歹可以履足,越到後來,地勢就險惡起來,不是近乎垂直的陡峰,就是深不見底的落峽,才兩日,白寂就吃盡了苦頭,全身是傷不說,幾次甚至險些喪命。
第三日,鬱鬱蔥蔥的冷松遮住了險峻的山體,依稀從樹葉的間隙可以看到一個身影,正是舉步維艱的白寂,他的手腕上布滿了大小的豁口,臉上也掛了幾道傷,身上更是破了好幾個口子。
抬頭望了望遠方,距離仍是無比的遙遠,白寂咬了咬牙,骨子裡那種不屈的性格,愈加被激發出來,就是死,他要也死在這片山脈之中,絕不回頭一步。
看了看不遠處,是一個小小的平台,白寂想著在堅持幾下,到平台處就歇息一下,昨晚從谷底爬上來,他已經攀爬了數個時辰,身體也瀕臨崩潰邊緣。
「嗤」腳下一動,幾個石塊從腳邊鬆動,然後不經意間突然墜落,白寂心裡噓了幾聲,緊緊抓住崖壁上附生的藤蔓,過了許久,底下才傳來回聲,這峽谷的深度可見一斑,掉進去估計連骨頭都不剩了。
一番驚心動魄的前行,白寂總算一步一步挨到了平台處,這裡正處懸崖中段,天然往下凹陷形成一個窟洞,一大片草木鬱鬱蔥蔥。白寂擦了一下額頭上污漬和汗水,長出了一口氣。
許是累的狠了,白寂的精神有些不好,竟靠著石堆,微微打盹起來,可偏偏這個時候,窟洞的草木後面傳來幾聲低沉的聲音,像是虎豹喉嚨深處發出的那種低息。
白寂初還未覺,就在這時,草木叢一陣掀動的聲音。在叢林里行了幾日,白寂的警覺性提高了不少,甚至已經學會閉一隻眼睡覺,草木動靜很清晰的落到了他的耳中,他急忙翻身站起,握緊了身側的木棍。
草木動靜越來越大,白寂抽了幾下鼻子,心中一驚,因為有一股極大的腥臊味傳來,還沒來得及慌亂,草木豁然而開,赫然一隻精碩的豹子目露寒光,探出爪來。
白寂心底「媽呀」一聲,手忙腳亂的雙手握緊木棍,不懂章法的橫在身前,其實他的腳下已經有些疲軟了,驚嚇的原因之餘,更多的是勞累。
這隻豹子不比山下的那些蠢狼,從它眼中審視的目光就可以看出,它在估探面前這個人的實力,這山中奇人異士眾多,它也深知欺軟怕硬的道理。若是個修道者,敬而遠之;若是個山野村夫,就勉為其難的當作午餐。
白寂腳步虛浮,額頭上的汗也不時落下,這些樣子都不是修道者的表現,豹子已經暗暗將白寂當作了軟柿子,腳下肉掌一碾,作勢就要撲上。
察覺到豹子露出了殺意,白寂也顧不得慌亂了,一聲大喝破口而出,也不只是震懾豹子,還是在給自己壯膽。可豹子可不管這麼多,騰身而起,利爪加利口帶著腥風撲面而來。
白寂沒有想到這聲怒喝,不僅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倒像是激起了這畜生的殺欲,趕緊揮舞起木棍招架,同時腳步往後急撤。
虎豹在叢林中號稱百獸之王,當然不是白叫的。比如這隻雲豹,一見白寂的亂棍打來,伶俐的一個輕跳,側過面狠狠的一咬,竟然挾住了木棍,緊接著猛力一甩。
白寂只覺得手掌一麻,由於握得太緊,虎口處立刻擦出了幾道血痕,棍子也拿捏不住,被那畜生奪走,胸門徹底展現在畜生的獠牙之下。
雲豹挺機智,知道白寂現在無法反抗,立刻乘勢而上,左爪當先撩中白寂。白寂的大腿處頓時多了三道血淋淋的口子,雲豹聞到了血腥味,**更加旺盛,猙獰的血口就要噬上。
生死一剎,白寂也忘了身在何處,拖著一條傷腿,戰戰兢兢的往後退去,卻不知背後是萬丈懸崖,腳下一錯,毫無徵兆,白寂只覺得身子一輕,直挺挺的落下去。
耳邊是無盡的風聲,白寂想著難道就要出師未捷身先死,也好,總比落到那畜生的嘴裡要好,看著自己身子一點點被撕裂,簡直是生不如死,索性一閉眼睛。
小腿上的口子不小,血水源源不斷湧出來,白寂還沒有聽到自己腦殼摔碎的聲音,就乾脆暈了過去。
明白修行之路多磨難,可白寂還沒摸到修行的門檻,就已經九死一生,難道真是天命不公,要扼殺這一個不該存於天地間的可憐兒?這是白寂在昏迷中,腦海里沮喪的念頭。
挨了許久,白寂才緩緩睜開眼睛,因為不敢看到幽冥的樣子,老老實實說在死獄里,有時候迫於無奈,他也啃了不少死人骨頭,要是這些亡靈一起上來索命,他就推說是老頭指使的。
總算找到了欺騙自我的法子,白寂心裡稍安,眼皮打開的很慢,四下里一片漆黑,看來真的是淪落幽冥了,白寂吸了口氣,準備應付追債的亡靈。
等了一會兒,四周除了時不時掠過的風聲,靜的就只有他自己的心跳聲。白寂感覺有幾分詫異,再睜大眼睛看了看周圍的場景,草木夾著亂石,抬抬頭,還有星光。
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白寂自嘲一聲,幽冥看起來也不見得多糟,至少還有星光可賞,比死獄好多了。
正欲起身,左腳傳來一陣劇痛,白寂低頭看了看,原來是「死前」被雲豹撩中的傷口,「不是說人死後會化作幽魂,無知無覺嗎?」白寂終於意識到了什麼,進而是淡淡的喜悅涌遍全身,當是絕處逢生之人才能體會到這種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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