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真是無心
經過一番亂戰，無論是勝出的弟子還是落敗者，都已身心俱疲，而三十名正式弟子業已決選出來，最後一輪比試就顯得不是那麼緊迫，在場諸位長老稍議，便決定將第五輪的比試推遲到了第第二天。
一聲令下，圍聚的弟子漸次散去，白寂早想離開這是非地，也不招呼寧芷涵等人，徑直乘風而起，往居住的舍院去了。
嘈雜的人流中，寧芷涵環顧四周，恰在尋找那小子的身形，然而逡巡數遍，連人影都沒有見到，陣法**處一日，她也多少了解白寂的性格，也只能無奈的作罷了。
上乾宮外圍的一棵千年老松下，一青袍男子目色陰沉，但見他皺了皺眉，喃喃自語道：「在陣法中沒有幹掉他，出了來恐怖就更沒機會了，端木兄那裡雖然不好交代，但硬著頭皮也得去知會一聲……唉！」
青袍人略微遲疑了一下，目中閃過憂色，轉瞬之間鎮定下來，雙手往後一攏，兩袖無風而動，往遠處一座山峰徐徐去了。
……
第二日，風和日麗，上乾宮前早早就站滿了人，少許幾個人來的晚了，正費力往前擠去。
白寂來的不早不晚，以他的性子本就不喜歡湊熱鬧，索性獨立人群後方的一個角落，就這樣靜靜的看著。
仰望天際，數道人影如歸雁馳來，神態從容的落至上乾宮前的台階，不消多時，各峰長老便已齊至。
身為供奉長老的丁如晦沒有現身，代為主事的仍舊是昨日的那位長老，但見他長吁一口氣，掃視眾人方道：「論道比試事關宗門血脈傳承，重要可見一斑，在場的弟子中已有三十名弟子交過數輪苦戰，終如心中所願，得賜正式弟子名分」。
階下弟子聞言，不論有沒有成為正式弟子，俱感心中一熱，紛紛轟然以應，氣氛確實頗好。
主持長老繼續道：「然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既然號為比試，就得丁是丁卯是卯，將這三十名弟子列出名次來，行此舉一則為了優者彰其名，以激來者；二則宗門事先有言，名列前茅有賞，以修道實力來決定得屬，鎮服眾心」。
原來這最後一輪乃是起到這個作用，下面喜歡出風頭的弟子，盡皆摩拳擦掌，等著在最後一輪闖出名號來，順手將獎勵撈到手。
經過一番造勢，氣氛愈發的熱烈，然而人群後方的白寂聞言，卻是意興闌珊，他行事素來低調，要這虛名假意作甚，至於獎勵，眼下他丹藥、法寶、秘術無一不缺，能打動他的東西還真不多。
此次論道比試，最為關心的正式弟子已是板上釘釘，最後一輪比試鬧得再厲害，白寂已然提不起多少興趣。
這時長老拋出一張捲軸，眾人翹首而望，原來是記載第四輪比試勝果的名榜，傾耳一聽解釋，原來就在弟子在陣法中比斗之時，長老並不只是旁觀，根據每一人擊敗的對手，上面已經列出了名次。
白寂粗略一掃，榜首者赫然便是聲名不小的敖青雲，名號旁邊還列出了所敗的人頭數，足有二十名之多，此子果真兇悍的緊。
木臨排名第六，剛好敗敵十人，在陣法中對敵的時候，最後一擊大抵都是木臨出手，只有幾次分而擊之，大家才沒有假手他人，十人之數實屬常理。
接著掃了一眼，白寂怔了一怔，旋即露出一絲苦笑，榜單的第十位赫然便是他的名號，敗敵數亦有六人。
位列第十在三十名中，堪堪夠上游，但後面還有二十個人眼巴巴的瞧著呢？聽長老的口氣在，這最後一輪的比試，估計就是圍繞名次展開，一番拳腳之爭怕是免不了了。
恰在此時，主持長老撫掌高聲道：「接下來，便以前十名為座次，名次低者可其挑戰一次，勝者則據其名次，敗者可向他者挑戰，時限至未時三刻方止」。
話音一落，白寂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叫苦不迭，這勞什子的名次和賞賜他根本無心去求，但是他名列前十，此舉無異於硬生生將他擱到眾矢之的的境地。
依他所想，如果早知道有這麼一遭，在陣法中對敵的時候，他鐵定將至於將弟子送出陣法的工夫全都推到木臨的身上，現在好，有心置身事外，卻又身不由己了。
寧芷涵看到了名榜上雖然沒有自己的名字，卻發現了白寂，不知為何竟覺得比自己上榜還要歡欣，急忙忙鑽出人群，往僻靜的角落一掃，果真發現了那小子的身影，小步跑過去。
「白師弟，恭喜了！」寧芷涵往前一站，嫣然一笑道。
白寂正自入神，竟沒有察覺寧芷涵過來，被其無意一驚，心頭一跳迴轉神來，待看清是寧芷涵，訕訕一笑道：「喜？我真是高興的很哪！」
這番情緒表現雖然微不可覺，但女孩子心細如髮，寧芷涵聳了聳瑤鼻，頗為不解道：「怎的觀你的口氣，好像還挺不樂意呀？」
到這時，白寂才算徹底醒過神來，心念一轉，暗道：別人打破頭為了爭那名次，自己反倒毫不在意，旁人看來確實夠突兀，如此難免叫人遐想，進而引出過多關注就不好了。
突地一下，白寂心頭一動，意識到自己方才言行，很自然的袒露了心中所想，對比以往的自己，這著實有些反常。
他抬眼瞥了瞥寧芷涵，逐漸明白過來，以前他都是獨身一人，心防都恪為謹慎，昨日陣法中與幾人攜手對敵，雖只短短一日，但處境艱險互相依靠，竟不知不覺放低了心中戒備。
白寂尚不明何為無情，何為有情，卻明顯感覺到一種別樣的情緒在心間滋生。
兩人互相凝視了片刻，寧芷涵驟見白寂眼中幾番閃動，女兒家的心思發作起來，耳根子一陣熱意涌動，慌忙轉過身去。
這一轉身，頓時將氣氛攪得愈發曖昧，白寂這木頭疙瘩竟也不好意思，面孔僵硬的一笑，徐徐道：「寧師姐……咳咳……切莫誤會，我並非那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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