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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冷的究竟是雨,還是血

  那殺手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冷硬的臉上配上笑,確實很難看,嘶啞著喉嚨說道:「能不能,選擇不死?」

  現在他已經知道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他雖然亡命,可不代表蠢!剛才方言的一招一式,還有腳上漆黑的大手,讓他直接想起了師門反覆提到過的修行人,這種人物一定不能招惹,就算是最差的,都有上天入地的能耐,可惜之前他從見過,只以為是師傅在哄自己,可沒想到,這輩子居然見到了一次,恐怕也是最後一次。

  之前李大少說的那些鬼話,讓他恨不得一刀剁了李大少的狗頭,要不是看見方言沒認出自己身份,他都懷疑是不是李大少和朝廷給自己布了個陷阱。

  「嗯?為什麼?」方言摸了摸下巴,他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才說了這幾個字。

  「你也看到了,我就是個為錢財亡命的殺手,僱主騙我說,張小樹手無縛雞之力,只是個一無是處的白面書生,我這才接了這單,咱們本就沒什麼深仇大恨。」頓了頓,緩和一下雙腳的劇痛,繼續說道:「今晚只是的確是個誤會,若是你氣不過,我幫你把那僱主的頭提來,如何?」

  殺手盯著方言的雙眼,發現他在很認真聽自己說話,心中稍微鬆了口氣,他就怕這小子是個愣頭青,連話都不聽就直接給自己弄死。

  「這主意不錯,也省的我親自出手……」方言一副心動的表情,只有坐在他肩頭的滿月扭過了頭,它太熟悉這個壞人了,每次露出這樣的表情,准沒好事兒。

  那殺手看見方言心動的神色,繼續下著狠葯:「若是以後你有不方便出手之人,交給我便是,我來當你手下這把刀!怎麼樣!」

  「甚好甚好,不過你這給我一刀……這伯陽城內醫館可都黑的很吶,上次崴腳去揉了揉,都花了我不少銀子。」方言摸了摸傷口,一臉猶豫的說道。

  「艹!這王八蛋……」

  殺手知道方言要什麼,一咬牙,把錢袋從胸口掏了出來,朝著方言甩了過去,雖然很心疼,但無論多少錢財,也不如自己性命來的重要,嘴上還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那是自然,醫藥費在下全包了!多出來的,你多買點補品!」殺手平復了下心情,垮著臉說道。

  「那在下就笑納了。」方言眉頭一挑,手裡提著錢袋,就大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看見方言走到身邊,那殺手還嚇了一跳,可看見暴雨下的方言遠去,心中有些難以置信。

  「這就放過我了?我活下來了?」

  那殺手確定方言已經走遠,嘴角露出一絲獰笑:「拿了老子的都要吐出來,小崽子,這世道可心軟不得!」

  方言詭異的手段確實讓他懼怕,可還沒讓他到喪失戰意的程度,因為自己已經傷了他,只差一點就捅穿了他喉嚨!如果砍下腦袋,就算是神仙!也要給老子死!

  正想著呢,殺手完全沒有注意自己腳下那兩隻黑手。

  噗!

  利刃刺穿肉體的聲音,在暴雨下顯著那麼不起眼。

  殺手只覺得眉心涼了一下,意識就開始模糊,雙眼彷彿被蒙上一層迷霧,他仰倒在地上,想抬起手,可怎麼都抬不起來。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師傅,村民們臉,自己這是怎麼了?

  「我……我還沒來得及把銀子帶回去給村裡人,那小子敢搶銀子,我要殺了他.……他們要是沒這筆錢財……這飢荒如何挺得過去.……小六兒才六歲,還要讀書.……我不能.……」

  眼中帶著些許迷茫和困惑,然後瞳孔變大,最後凝固。

  雨水毫無感情打在身上,殷紅的血水四處流淌,有些東西,今晚註定沖刷不掉。

  轟!

  一聲雷鳴!

  「哇!」

  一個男童猛的一下被驚醒,大聲哭嚎起來,無論怎麼哄,都止不住這哭聲。

  「小六兒,到底怎麼了?」破舊的茅草屋裡,一個臉色滄桑的婦人問道,這孩子也不知怎麼回事,平日里都不怕雷響,今天怎麼嚇成這樣?

  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屋頂,屋內有些角落還在擺了水桶,看起來像是房屋漏水。

  那男童哭哭啼啼說道:「我……我夢到叔叔了,我看到叔叔對我笑,然後就不見了。」

  「我,我想叔叔了,嗚嗚嗚……」

  男童的淚水止不住往下流,看起來比窗外的雨還是大些,婦人輕嘆一聲,撫摸了一下男童的頭,輕聲安慰到:「叔叔很快就能回家了,叔叔之前不是答應你了,這次回家,就帶你去城裡的學堂上課,你看,叔叔平時給你帶了這麼多書籍,可不要辜負了他的苦心啊。」

  「嗯……娘,我知道!」

  「好了,睡覺吧,你爹爹也還在外做工,不知要幾時才能回來,唉.……」婦人眉間閃過一絲愁色,年僅不多二十五六的她,兩鬢居然有一絲斑白。 ……

  方言孤獨行走在雨夜中。

  滿月已經被他塞進懷裡,用自己的衣服給它遮擋一下雨水,他可不捨得這小傢伙感冒。

  剛才那殺手,毫無疑問是那幾家大少爺派來的人,從他說出張小樹這三個字開始,就確定了僱主身份,如果是艷鬼的人,那該叫自己方言才對。

  傷口很痛,完全貫穿小臂,所幸是貼著骨頭過去,估計過段時間就能恢復原樣。

  這是方言第一次殺人。

  是的,第一次殺人的方言,心情很不好。

  之前殺的孤魂野鬼,他沒有太多心理負擔,畢竟那是已經死過的人。

  可剛才死在自己手下的,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方言之所以走遠才動手,就是不想看見那場景,他上輩子只是個外賣員,沒殺過人,也沒見過死人,即便最近經歷這麼多,可他現在心情還是很複雜。他心裡知道,自己遲早會面對這一天,只是沒想到,自己的血這麼冷,下手這麼果斷。

  殺了他會怎麼樣呢?會有什麼後果呢?有沒有人在牽挂他呢?會不會有人為他流淚呢?方言知道想這些都是徒勞,可還是忍不住想到這些。

  他這段路上,淋著大雨,心中一直試圖說服自己。

  我做的沒錯!有人要殺我,我為什麼不能殺他?斬草就要除根,接下仇,他日後尋仇怎麼辦?我不想再死一次,也不能在死一次,我只有一條命!

  雨水打的他雙眼有些朦朧,冰涼的雨水早就讓他臉上那點熾熱消散,望了望頭頂,他很希望讓自己感覺到冷的,是落下的雨水,而不是自己的血液。那殺手的屍體沒有做任何處理,雨夜殺人,恐怕也是這殺手故意挑的,這樣尋不到任何蹤跡,哪怕是自己的慘叫都會被掩蓋,只是想不到,掩蓋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伏擊那處距離他家很遠,方言步子走的很慢,雨傘早就斷成兩截,不然還能撐傘回家,走了足足半個多小時,方言才走到自家門口,解開鎖走進房門,才把手裡斷掉的傘和那袋銀子隨意丟在桌上,跑去拿了兩條毛巾,先給滿月擦乾,然後在給自己擦乾。

  等著水燒開,方言一邊用手逗著滿月,一邊在思緒很多事情,比如,想要自己命的這幾家公子哥,怎麼處理。 ……

  「報,梁師爺,驗屍結果出來了。」

  「說!」梁師爺一大早就被敲門,結果才知道,原來城裡有發生了一起命案,兇手膽大包天,屍體就直接甩在大街上,屍體泡了一夜雨水,都有些開始發白。

  「此人是朝廷通緝要犯,名為曹江鴻,是一名殺手,一共有三十九人死於他手,最近一次犯案,是在下江。」

  「屍體腫脹,但看得出來時間不會超過一天,很有可能是昨夜身亡。」

  「死者右臂已斷,雙腿腳踝全部粉碎,是生前造成,看起來像大戰了一番。」

  「街邊有一把匕首,還發現了刀鞘,周邊除了鑼具油紙傘就沒有發現其他東西了。」

  「死者致命點在眉心,有一個圓孔貫穿整個頭部,一擊斃命,那兇手必定是個高手。」

  「據猜測,死者生前扮演周更夫,應該是打算行兇,結果不知是因為對手太強還是其他原因,導致身死。周更夫的屍體也自己住宅內,所幸,家人當晚並未遇害。」

  梁師爺陰沉著臉,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上個月就發生了秀才趕考中舉,結果被伏殺頂替身份這種荒謬事,已經讓知府大人大發雷霆了,可才一個月過去,居然又出現了當街殺人的案子,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被殺之人是朝廷欽犯,帶著他的屍體上報,也勉強算個功勞。

  可梁師爺並不開心,因為這代表城裡有隱患,有衙門都沒法解決的隱患,不知道這人到底什麼性子,若是心術沒有問題,正當防衛還好說,若是嗜殺那如何是好?

  梁師爺看見屍體眉心的那個孔洞時,就知道一定是高手所為,而且是那種把整個衙門派出去都未必能拿下的高手。

  「這人是誰?莫非是錦衣衛,可錦衣衛追殺,不把這人腦袋提回去交差?屍體總要處理吧?」

  梁師爺實在想不出這小小的伯陽城到底有什麼高手,嘆了口氣,只能儘力去查一下,況且,查到了也不知是好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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