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青鸞心中之痛
「你們這一族居然淪落到給蔣歆賣命了?要是徐廂夢知道,非要掀開棺材板掐死你們這群不孝子孫。」
青鸞進門后聽到的第一句話,就讓她全身緊繃,驚疑不定看著滿月,立馬有些微怒反駁道:「不然等著滅族不成?你如何能知道我這族現狀怎麼樣?」
僅僅用一句話就激怒青鸞,高聳的峰巒一起一伏,強忍心中怒意。
站著說話不腰疼,若不是萬不得已,她又怎麼可能去依靠別的勢力賣命?
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火藥味,在方言的印象里,青鸞永遠都是那樣平靜溫和,從沒見過她失態成如此模樣,哪怕是和艷鬼交戰,都只是衣衫不整,語氣始終保持平靜。
因為滿月這句話等於掀開了她,不對,等於掀開了整個狐族的傷口,這是她們誰都不願意回憶的事情。
「你!到!底!是!誰!」青鸞一字一句說道,死死盯著滿月,如果她不給自己一個解釋,就算知道不是對手她也要和滿月拼了。
徐廂夢這個人,連她和青雀都沒見過,只在每年祭拜先祖的時候,才能看見這名字,靈牌擺放在最高處,接受所有後代的膜拜,這三個字,絕對絕對不可能是因為巧合被知曉,這是只有狐族知道的人。
「哼,你也就比樓下那頭小狐狸大些,想動手?」
滿月連站都沒站起來,身後一團虛影浮現,就是上次出現的那隻大黑貓!渾身漆黑,一雙藍黃的眸子毫無感情,也沒有露出任何要進攻的意思,只是淡漠盯著蠢蠢欲動的青鸞。
「想當年徐廂夢劍挑畢世安,硬是剁掉了他一手一腳,整個六殿有一半人死在她手裡,結果你們這群後代被人打的不得不去投靠蔣歆保命,哼!敢做不敢承認了?」滿月絲毫不在意青鸞的感受,依舊冷嘲熱諷,因為徐廂夢除了是青鸞她們的先祖,也是滿月的……姐妹。
青鸞緊繃的身子逐漸放鬆,情緒慢慢收斂,的確,她們這群後代比起祖輩差了太多,滿月這話說的很尖銳,但並沒有說錯,而且她身後那隻大黑貓,看似一動不動,但她心裡知道,自己不可能是滿月對手。
情緒收斂的原因,只是因為徐廂夢這除了她們一族之人,無人知曉這件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滿月很有可能.……
「滿月姑娘,你叫我前來,想必不只是為了嘲諷我等吧。」青鸞找了一處乾淨的椅子坐下,散去了敵意,能說出之前的話,代表滿月一定和本族之人有所淵源,而且一定不是敵對關係,包括她的上司蘭將帥,以及玄冥宮的蔣歆大人,都不知道畢世安的傷是何人所為。
「我是來罵人的,那艷鬼你們能殺得掉?就算真能殺掉,你們三個至少也要死倆,呂不韋的絕學你們以為是說著玩兒的?」滿月開始追究責任,她比任何人都要熟悉這十方閻羅,呂不韋實力平平,硬是依靠這爆魂讓他把硬實力擠進前五,尤其是兩王身死後,基本上只弱蔣歆一線,也多虧方言還活著,不然這幾個女人全都要給方言陪葬!
看見青鸞有些遲疑的神色,滿月繼續冷聲道:「你莫不是以為蘭將帥花了幾十天都弄不死的人好殺?當初整個第九殿都被他鬧個底朝天,一桿亢龍差點沒把陸川那賣假藥的頭給敲爛,若是天齊仁聖大帝在,早就讓他頂替上兩個空缺閻羅位置的其中一個,也不知道動腦子好好想想!」
「居然還想著和那色胚引艷鬼上鉤,結果差點把那色胚的命給搭上去!」
滿月動怒的原因無非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方言。
青鸞沒有吭聲,這的確是她的問題,信息的嚴重不足導致判斷有誤差,這是一件很失職的事。
對於呂不韋的絕學,她們畢竟沒有親眼見過,只是聽說過,而滿月當初卻是和呂不韋交過手,自然了解的一清二楚,哪怕是滿月現在一時半會都殺不掉艷鬼,除非是她全盛時期,至少也要等體內妖氣完全轉化完成才有把握一擊必殺。
「如此說來,的確是青鸞莽撞,有些考慮不周。」青鸞很直接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這一點她確實沒有考慮到,只是一心想著艷鬼受傷,想辦法殺掉她吞噬其胎光讓修為更進一步,不過滿月這稱呼也太奇異了些,之前在樓下張口閉口我男人,結果到了樓上就成了色胚。
「不過也多虧你們這色胚才保住性命,我叫你過來是做交易的。」滿月一點也不客氣,直接說出了自己所想,聽的青鸞直皺眉,做交易?
「不知滿月姑娘想做什麼交易。」青鸞思考了一下雙方籌碼,平靜的說道,她已經不再去糾結於滿月身份,當她說出徐廂夢劍斬畢世安時,就知道她一定是自己祖輩的故人,而且是關係很密切的那種,心中隱約猜到,滿月恐怕和方言一樣,借屍還魂。
青鸞猜的挺准,不過有一點猜錯了。
滿月並不是借屍還魂,這身軀本就是她自己的。
「艷鬼由我一人來解決,不論生死,只要從她身上奪得胎光咱們對半分,相應的,你要把目前陰間所有局勢都告訴我。」滿月很隨意拋出這句話,根本不怕青鸞拒絕,她一眼就看出來,青鸞的功法在第六重卡多年,想要更進一步要麼有天材地寶,要麼有修為極高之人的胎光,不然這女人怎麼會和那登徒子狼狽為奸?
雖然很不願承認,但艷鬼的胎光確實讓滿月都有些垂涎,就算只得到一小部分,也完全足夠滋養她體內停轉許久的妖氣。
話說,滿月一下叫方言色胚,一下叫登徒子,好像都挺順口。
「僅僅是這樣?」青鸞錯愕的看著滿月,她本來以為會是什麼過分的要求,可這.……她便宜佔大了。
陰間局勢滿月若是想知道,直接抓一個鬼差詢問不就知道了,以她的本事這應該很輕鬆才對,根本不至於用艷鬼的胎光來作交易,而且,滿月一人對戰,未免太過危險。
「交給你一人實在太過危險,而且這點消息遠不如你的籌碼高。」青鸞並不是好心,而是擔心有詐,這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她是明白的。
「還不是怕你們狐族真滅門了?現在你們狐族還有幾位妖皇?」滿月除了想照顧一下往日姐妹的後裔,同樣也是未雨綢繆,因為她知道狐族女子不可能真心實意為人賣命,歷史上有太多的例子,包括她那好姐妹也是,把這色胚耍的團團轉。
至於她口中的妖皇,自然就是妖族之皇,和陰間分佈相當,只不過從十方閻羅變成八方妖皇,只是論實力自然陰間之人佔優,畢竟陰間是單獨世界,妖族只是一個種族,以前狐族鼎盛時期,八位妖皇狐族獨佔其三,也不知徐廂夢逝后還能保住幾位。
很令人意外,青鸞沉默了。
這個問題很久遠,久遠到她們只在古籍上見過族群往日榮光,說出這話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滿月這黑貓是自己祖輩的故人,可這個問題是在讓她難以啟齒。
臉上有一絲難以掩飾的落寞和痛苦,過了許久,才苦澀的回答:「青鸞.……是目前狐族最強者。」
青鸞家中所有族人兩個巴掌就能數過來,她最強,青雀其次,還有一位徐姓長輩在家中,老的連劍都握不穩,更別提有什麼戰力,只能幫忙帶帶家裡的孩子,論年齡,青鸞都是排行第二,如果那長輩撒手人寰,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一個人怎麼撐起整個狐族,若不是這樣,又怎麼捨得讓妹妹去修這等功法,即便是修行了,也該給她找個有實力的好人家才是,怎麼會依靠吸取普通人的精氣修行.……
她都沒發覺,自己的指甲已經完全陷入掌心,她最對不起的就是青雀,不然又怎麼會想讓青雀服侍方言,她希望能給青雀找到一個好的歸宿。
滿月聽見這消息,冰冷的小臉一驚,嘴唇抖了抖,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沒有開口問這是怎麼回事,看青鸞這模樣,就不再掀她傷口了,怪不得,怪不得要依靠替蔣歆賣命,居然已經沒落成了這樣?如此說來,還真沒法責怪青鸞。
「唉……可真是,造化弄人。」滿月嘆了口氣,大約知道以徐廂夢的性子,估計是得罪了太多人,結果後輩又沒一個像她一樣驚才艷艷者,導致被妖族各方勢力迫害,恐怕連許多絕學功法都沒能傳承下來,因為她發現剛才短暫的交手,青鸞身上沒有一絲劍意,只會單純的防禦。
「功法和徐廂夢一致,但你未曾稀得她的劍法,導致空有一身冥氣護體,卻無法傷到和自己同水平之人,若是傳承完整,你就算功法未到第七重,應付一個艷鬼也算不得什麼難事。」滿月這話很突兀,青鸞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道理她都明白,可那些傳承的確早就遺失,什麼都沒有流傳下來,只有幾個長輩還記得功法的運行軌跡慢慢完善,否則她們現在連功法都沒得修。
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滿月臉色終於出現了一絲遲疑,很短暫的遲疑,「至於徐廂夢的劍法.……我可以教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