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說話的石像
天蒙蒙亮,赤日還未升起,昏暗的林中,一道青色身影手持柴刀,正在林中穿行。
寬厚的衣擺觸動路邊的紫葉草,一顆晨露順著草葉悄然滑落下來。
青衣身影自然便是王佲,作為雜役弟子,王佲每日既要去山下挑水,還得來宗門後山砍柴,若是完不成手頭的任務,根據宗門的規矩,不僅沒有飯吃,還會受到其他懲罰。
比如,剋扣宗門每月發放的次品靈石數量。
揮動手裡的柴刀,清理完附近的雜草,挑了幾株小樹,王佲舉刀便砍了起來。
很快,碗口粗的樹榦被鋒利的柴刀生生砍斷,接著發出「嘎吱」一聲脆響,便應聲倒了下來。
拭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王佲又將樹榦和枝葉依次劈開,用雜草搓成的草繩捆好,便要用木棍將乾柴挑走。
咯咯——
就在王佲剛將擔子扛上肩頭的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王佲眉頭一皺,轉身朝聲音的來源之處望去,隨著目光移動,王佲發現在他對面的草叢裡,正有一隻渾身長滿雪白皮毛的白貂正直勾勾的望著自己。
顯然方才那奇怪的叫聲,就是它發出來的。
「哪來的白貂?」
狐疑的盯著對面的草叢,王佲心中不免有幾分好奇。
按理說,這片林子乃是玄天宗的後山範圍,為了防止妖獸侵入宗門起居地,大部分動物都被宗門強行驅逐出去,主峰又有靈力結界隔絕,不應該有動物出沒才對,可是王佲如今,竟然在後山看到了除自己以外的其他活物,也不知眼前這隻白貂,到底從何而來。
出於好奇,王佲放下肩上的擔子,決定一探究竟。
將柴刀插在腰間,王佲輕手輕腳,緩緩逼近過去,只是那隻白貂見王佲靠近,腳底一抹油調頭便跑。
「想跑?」
見白貂要溜,王佲急忙催動體內靈力,果斷追了上去。
白貂速度奇快無比,一眨眼便跑的老遠,縱使王佲全力催動體內那一絲微弱的靈力,卻也難以跟上它的身影。
加上白貂體型嬌小,在叢林里穿梭自如,一溜煙的功夫,便鑽進林中失去了蹤影。
還是跟丟了!
眼見白貂消失在視線範圍內,王佲搖了搖頭,也是無可奈何,對方的速度,出乎他的意料,以他區區鍊氣一層的修為,想要追上白貂,確實有些異想天開。
「不管它了,先回去吧!」
王佲搖了搖頭,便要往回走。
轟隆!
然而,就在他準備退去之時,腳下的地面如同紙糊一般,轟然塌陷,一眨眼的功夫,王佲的身影便消失在地面上。
「該死!」
身體極速墜落,王佲暗罵不已,想不到這後山中還有這種地方,這塌陷的地面不像天然形成的,倒更像是人為的陷阱。
半空之中,王佲無處借力,只能任由身子墜落,視線也陷入一片混沌當中。也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之中忽然出現一片白色光亮,下方似乎有物體在反光。
來不及多想,趁著身體還未落地,王佲對著空氣連連拍出數掌,藉助這股微弱的推力,將身形騰挪至四周的石壁旁,隨後緊握手裡的柴刀,狠狠的刺向身前的石壁,通過刀壁的摩擦來卸去身子下墜的衝擊力,最大程度上降低落地時的傷害。
嘭!
伴隨著一陣沉悶的聲響,王佲的身子狠狠的摔在地上,濺起一片灰塵,好在王佲及時將靈力加持到胸口上,要不然這一下不死,也得摔成重傷。
艱難的從地上爬起,剛要緩一口氣,卻又被眼前的枯骨嚇了一跳,因為王佲發現自己竟然跌落在一片恐怖的白骨堆里。
「這是什麼鬼地方?」
一腳踢開身前的骷髏頭,饒是王佲再冷靜,見到這番景象,也不免心驚肉跳,想不到方才所見的亮光竟是白骨反射出來的。
很快,王佲找到了光源,原來照進這裡的光線是自前方的一個大洞射過來的,微微猶豫了一下,王佲鑽了過去,卻發現內里別有洞天。
燭光搖曳,燈火通明,這裡,竟是一個金碧輝煌的大殿。
大殿之內,白玉鋪地,殿內有一祭台,祭台之上,有一尊巨型的蛇形雕像,只是這巨蛇雕像的脊背上還生有一對雙翼,也不知是何種妖獸。
而在雕像之上,栓著八條鐵鏈,分別鎖在祭台的八根石柱上,分別對應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個卦位,而在祭台之下,還有一隻紅色木箱,也不知道裝了何物。
殿內的氣氛有些詭異,尤其是大殿中心的蛇形雕像栩栩如生,彷彿隨時要醒過來一樣,給人一種莫大的危機感,只是王佲來都來了,此刻就算想走也出不去,出於好奇,王佲還是決定過去看看。
對於那尊蛇形雕像,王佲可沒有觸碰的念頭,光看看那雕像的樣子,都不似什麼善類,所以王佲的目標並不是那雕像,而是祭壇下的那隻木箱。
王佲雖並不知曉這裡是什麼地方,但是他還很好奇大殿中的紅木箱里,到底裝的是什麼,若是裡面真是靈器法寶,神功秘籍,也算沒白來這一遭。
念及至此,王佲已然來到大殿中間,距離紅木箱不過咫尺之遙,然而,就在他正要伸手去開木箱時,一股無形的力量忽然自祭壇中迸發而出,而隨著這股力量的出現,王佲竟被生生彈飛出去,身體跌出數丈開外,痛的直咧嘴。
「什麼人?」
就在王佲被彈開的瞬間,祭台之中忽然傳出了一道奶聲奶氣的稚嫩聲音,著實把王佲嚇了一大跳。
王佲踉踉蹌蹌的站起身,心裡七上八下的,凝望著祭台中間的雕像禁若寒蟬,不由用充滿試探性的語氣小心翼翼道:「是你在說話?」
「不錯,正是本尊!」被王佲這麼一問,那奶聲奶氣的聲音繼續響起,聲音來源正是祭壇中的那具蛇型雕像,「你小子又是何人?」
見對方回應,王佲也逐漸按捺住心中的忐忑,壯著膽子道:「我叫王佲,是玄天宗內的一名雜役弟子,無意中誤入此地,並無冒犯之意,還望前輩勿怪!」
「原來如此,怪不得靈根資質如此不堪,還以為是什麼天縱之才,真教本尊失望!」那稚嫩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似乎微微嘆了口氣,又接著道,「也罷,既然你能進入此地,證明你我有緣,本尊便屈尊將你收歸麾下,當一名奴僕吧!」
「奴僕,你開什麼玩笑?」聞聽此言,王佲老臉一黑,臉上的恭敬之色剎那間盪無存,「虧我還叫你一聲前輩,竟想讓小爺給你當奴僕,簡直痴人說夢。」
說到這裡,王佲一改之前恭敬態度,當場暴跳如雷,本想好好連哄帶騙,將給蛇妖給忽悠過去,說不得還能從對方身上撈點好處,沒想到對方竟然要自己給他當奴僕,這教他如何能忍?
雖說自己如今的身份只是一名雜役弟子,但雜役弟子與奴僕還是有著本質的區別,尤其對方還是一隻身份不明的妖獸,居然幻想做自己的主子,想想都駭人聽聞。
「你這小子竟敢跟本尊翻臉,倒還有些骨氣,不過本尊告訴你,就是你們的宗主想給本尊當奴僕,本尊都瞧不上,你小子有此榮幸,不對本尊三拜九叩,感恩戴德,還出言不遜,當真不怕本尊教你橫屍當場?」
「得了吧,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你要真有本事斬殺我,何須在此同我廢話,若我所料不差,這祭壇中應該被人布下了封印大陣,你這傢伙壓根就離不開這個祭台吧?」王佲忽然劍眉一挑,輕笑道。
「你……你胡說……」
「你看心虛了吧?」說到這裡,王佲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測,開始反客為主,繼續忽悠起來:「要不這樣吧,你給我當奴僕,我替你破除封印,助你脫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