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教主你不來送送我麽
吃過晚飯一切收拾妥當後,眾人再次進入沙漠腹地。
穆炎涼吩咐袁義,“不用去沙棗林,我們找那條暗河。”
袁義雖不記得路,駱駝們卻是認路的,快到子時時分,眾人已聽到地下暗河的流水聲,在暗夜裏涔涔響著。
穆炎涼跳下駱駝,四處看了看,“就在這兒罷。”
袁義將帶來的大捆生肉擺在沙地上,又將幾枚香餌燃起來,一行人退到不遠處的沙丘後靜等。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辰,隱約聽到遠處傳來了那種“沙沙”聲。
何牧之被咬過一次,此時不禁縮了縮脖子,抓緊了穆炎涼的袖子。
穆炎涼拍拍他的頭,“別怕。”
何牧之挺起胸膛,“我才不怕!”
那陣“沙沙”聲很快就到了,為了不驚擾到鬼刺蟲,眾人滅了火把。穆炎涼在黑暗裏仔細聽著前方的動靜。沙子被拱起,無數鬼刺蟲像地下熔泉一樣湧出,瞬間就將那幾捆生肉淹沒。
穆炎涼點頭,“點火罷。”
打火石擦出細小的白光,兩下過後火星迸濺而出,沙子裏早被撒上了硝磺粉,此時遇火即燃,火龍呼嘯著一路燃燒,無數鬼刺蟲發出了嗡鳴聲,迅速鑽入沙中扭曲著退回巢穴。
穆炎涼和蕭汝默飛身而起,一路追到暗河旁一處梭梭草從中,蕭汝默拔掉周圍的梭梭草,露出當中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來。那洞口大概一寸見方,周邊的黃沙拱起,顏色已變得烏黑,正是鬼刺蟲的巢穴。
穆炎涼將一瓶火油盡數傾倒進去,很快就有熊熊大火燃燒起來,從洞穴深處傳來了一片混亂的“沙沙”聲,兩人守在一旁,不時將幾隻慌不擇路的鬼刺蟲碾碎丟進火裏。
半刻鍾後,火勢漸漸變小,洞穴裏的聲響也平息下去,穆炎涼突然感到腳下的沙地有一陣細微的顫動,他眉心一跳,“快走!”
兩人躍到半空,就見之前所在的地方,以洞穴為中心擴散而出的沙地,瞬間坍塌了下去。無數黃沙瀑布般流下,那下麵竟是一個空洞。
穆炎涼和蕭汝默對視一眼,二人重新點起火把,下到了那個空洞裏。
裏麵的空間並不小,周圍是木質的房梁,已經被鬼刺蟲的毒液侵蝕的布滿凸癍。穆炎涼拾起地上一枚青銅鑰匙,“這裏竟然有西夜國的東西。”
蕭汝默借著火光,看清楚了那青銅鑰匙雖已被大火燒得焦黑,但卻仍能看出其上的西夜國圖騰花紋,他皺眉,“西夜滅國已有六年了,難不成是西夜國遺民在作亂?”
穆炎涼搖頭,“我們與西夜並無牽扯,他們沒理由要害我們的商隊。”
蕭汝默又道,“教主,莫不是跟那西夜王子有關?”
穆炎涼皺眉思索,他想起了那一夜何牧之在聽到“西夜王子”時身子微微的顫抖,但他和西夜王子會有什麽關係?良久,他才輕輕搖一搖頭,“我也說不準。”
蕭汝默也不再問,摸出一枚香餌點燃,兩人又等了一會兒,確定所有的鬼刺蟲都被燒死後才返身回了沙丘。
何牧之遠遠的撲上來,“教主!”
穆炎涼抱起他上了駱駝,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我們回家。”
眾人連夜進漠,待到回途時已是天色將曉,東邊的天際亮起了一道細細的紅光,天邊的雲彩是黑夜將曉的暗紫色,透著隱隱的赤紅。何牧之沒見過大漠裏的日出,興奮的揮舞著胳膊大喊,他的臉有些微的汗意,那樣生動而富有生命力的神色讓穆炎涼心裏一動,忍不住擁住他深深吻了下去。
蕭汝默看著蓬勃而出的朝陽映在嚴翎柯精致柔和的臉龐上,不禁也有些動情,他把下巴抵在嚴翎柯肩上,溫柔的喚他,“翎兒……”
“閉嘴。”
小九和十一共騎一匹駱駝,麵不改色的經過。
袁義一人拖著一堆物資,麵不改色的經過。
陸雲歸一早就收到飛鴿傳書,早備好了一桌酒菜。
何牧之聞著飯香衝進月華堂,一把抱住陸雲歸胳膊,“陸姐姐!”
穆炎涼緊隨而至,心裏有些不爽,怎麽見誰都往上撲,看來得好好教育教育了。
袁義簡單講了一遍事情經過,陸雲歸問道,“要不要繼續派人查下去?”
穆炎涼搖頭,“不必,不會有人無緣無故與日月明教作對,他們的目的沒達到,自然還會有下一步動作,我們隻要靜等著就好。”
陸雲歸又道,“對了,劍莊主的信還未回。”
穆炎涼問,“寫了什麽?”
“殷護法要成親了,邀我們去參加喜宴,順便在江南過年。”
蕭汝默問,“連頌要成親了?竟這麽快,是與暮山?”
陸雲歸笑,“自然是柳暮山。”
她笑完又問,“禦劍山莊的左右護法馬上要成親了,咱們的左右使不知什麽時候辦喜事?”
蕭汝默不答,隻溫爾笑看向嚴翎柯,嚴翎柯一口飲盡杯中的酒,“誰要與他成親?!”
蕭汝默縱容的笑,“翎兒不願就不成親,反正我會一直陪著他的。”
何牧之聽了,扔了筷子抱住穆炎涼,“教主,你什麽時候嫁給我?”
穆炎涼眉心一跳,沉聲問,“你又不乖了是不是?”
何牧之順著杆子爬下來,又道,“那我嫁給你也是可以的。”
穆炎涼調笑著看他,“可我不想娶。”
等回了房,何牧之悶悶不樂的收拾自己的東西,他打了個小小的包袱背在身上,挪著往門口走。穆炎涼坐在燭火下收拾曆年雜亂的賬本,看著他的小動作心裏好笑,卻並不點破。
何牧之走到內室門口,兩手扒著門框,“教主,我要走了。”
穆炎涼眼也不抬,“嗯。”
何牧之眨眨眼,“以後沒有我,可能還會碰上什麽奇怪的事情,你再找我可就不好找了。”
穆炎涼繼續整帳,“無事,這城中還有許多算命先生。”
何牧之咬咬唇,“你還欠我這一個月的工錢呢。”
“你去找雲歸領罷。”
何牧之往外室挪了幾步,聲音隔著兩扇屏風傳出來,“教主,我真走了。”
穆炎涼這回連話也不回了,何牧之又喊道,“教主你不來送送我麽?”
穆炎涼閑閑的聲音傳過來,“何先生慢走。”
外室突然沒了聲音,穆炎涼等了會兒也不見何牧之再有什麽動靜,心中想著,莫不是真走了罷?他轉出屏風,就看到何牧之蹲在地上,抱著膝,頭埋進臂彎裏,肩膀一抽一抽的,旁邊的地上散落著他的小包袱,裏麵是他來時帶的那張破氈絨毯和幾隻卜簽。
穆炎涼一下子心疼了,上前把人拉起來,何牧之隻是蹲著不肯起身,帶著哭腔的聲音悶悶的傳出來,“你別碰我。”
穆炎涼好笑,蹲在他身前問,“怎麽哭了?”
何牧之嗚嗚的哭著,好不可憐,他突然推了穆炎涼一把,穆炎涼猝不及防被推倒,索性就著姿勢把他拉到懷裏。
房間裏燒著地龍,地上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何牧之倒是不冷,隻是哭得顫抖,他抱著穆炎涼的脖子哭訴,“你利用完我就趕我走!”
穆炎涼好笑,托起他的下巴給他擦眼淚,“我哪裏趕你走了,不是你自己一回來就悶著頭收拾包袱要走?”
何牧之依舊委屈,“可剛剛吃飯時,你說不娶我,不是在趕我走麽?”
穆炎涼挑眉,“不娶你就是趕你走?”他親了親何牧之哭的涼涼的臉頰,柔聲問,“小牧,為何這麽想跟著我?”
“你幫我葬了我爹,就是我的恩人,除了以身相許,我想不出別的報恩的法子了。”
穆炎涼眼底一絲暗沉的光閃過,何牧之說的事情他讓陸雲歸去查了,確有其事,但當年賣身救父的小少年卻不是他,何牧之不知從哪兒打聽到這麽一件事情,巴巴兒的套在自己身上絞盡腦計接近他。
穆炎涼瞳孔微縮,話語卻很溫柔,“我娶你。”
何牧之一下子停止了抽泣,他呆呆的看著穆炎涼,大眼睛裏滿是空茫茫的不知所措。
穆炎涼抬起他的下巴溫柔的吻下去,“小牧不開心麽?”
何牧之半晌才點點頭,笑容重又出現在他臉上,他把穆教主撲倒在厚厚的地毯上,“開心!”
穆炎涼抱他起來,徑自抱上床。何牧之問,“你不收拾賬本了麽?”
穆炎涼咬咬他的耳垂,“先收拾你。”
何牧之縮著脖子叫痛,“教主我喜歡蕭左使那樣的。”
穆炎涼好笑的摸摸他的臉,“嚷著要嫁給我,還想著汝默,汝默哪裏好?”
“蕭左使不會打我屁股!”
穆炎涼將他翻過去拽下褻褲來,在他白白嫩嫩的屁股上拍了拍,“你若是像翎柯一樣省心,我也不會打你屁股。”
何牧之扭扭身子,主動的翹起屁股,“教主我想要。”
穆炎涼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你就一點兒羞恥心都沒有?”他扒光了何牧之身上的衣物,拿過一旁的藕荷色寢衣替他穿上,“成親之前我不會動你。”他捏捏何牧之柔軟的臀肉,“記住我說過的話,再敢對我用媚術,就打你屁股。”
何牧之哼哼唧唧撲上來抱住他,“教主你不喜歡我麽?”
穆炎涼攬著他軟軟的身子,聲音不覺得帶上了抹溫柔,“自然喜歡你。”
“那你為何不願意要我?”
穆炎涼拍著他的背,“因為喜歡你,所以不願意那麽輕率要了你,你現在還小,等你過了十七,我們就成親。”
何牧之掐著手指算,“還有一年啊。”
“小牧不願意等?”
何牧之突然沒了聲,半晌才聽他用低低的聲音說,“我怕我等不到。”
穆炎涼心裏一緊,抬起他的頭看著他的眼睛,“小牧,你說什麽?”
何牧之轉瞬換了一張明媚的笑臉,“我是說,我怕你忍不住,畢竟我這麽可愛!”
穆炎涼也笑,“是,你最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