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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美人總是多災多難

  “教主是說,西夜人還會動手?”蕭汝默皺眉問。


  “離規定期限還有三天,我讓官府貼告示為的就是逼他們盡快出手,一旦他們出手就能露出破綻,上次翎柯和小牧先後被他們擄走,這一次我們要加倍小心。”


  何牧之問,“西夜人會怎麽做?”


  “不知道,不過,隻要你待在我身邊,就沒人敢動你。”


  吃過晚飯眾人各自回房,小九和十一被穆炎涼留下,何牧之眨眼,“教主我先回去了。”


  他若無其事的走出門,等出了廳裏人的視線範圍拔腿飛奔起來。


  十一推開房門,聽見隔壁的小九一聲驚呼,他心裏一驚,幾步衝過去將他護在身後,“怎麽了?”


  小九指著自己的床鋪,“誰幹的?!”


  隻見原本幹淨整潔的床鋪此刻全都濕透了,上麵還有剩菜剩飯的殘渣,像是被潑了一床的洗碗水。


  十一也皺眉,“莫不是哪個小孩子調皮的惡作劇罷。”


  聞聲趕來的劉子佩見狀,忙道,“沒事,我再去給你拿一套幹淨的來。”


  劉掌櫃也趕來了,滿臉的為難,“實在對不住,坊裏已經沒有多餘的被褥了。”


  劉子佩詫異,“爹,庫房裏不是還……”


  “佩兒,”劉掌櫃板起臉,“讓你整的賬目怎麽還沒整理好,你跟我來。”


  劉子佩更是莫名其妙,“您什麽時候讓我整賬目了?”


  “咳咳咳,”劉掌櫃狂咳嗽,“還敢頂嘴,你給我出來!”


  拉著兒子出來,劉掌櫃才小聲道,“這是教主的意思,你別管。”


  “呀,小九,怎麽了?”


  何牧之趕巧路過,好奇的進來問。


  “小夫人,”小九哭喪著臉,“我的被子濕了。”


  “讓劉掌櫃給你再拿一套呀。”


  “劉掌櫃說沒有多餘的了。”小九憋著嘴都快哭了。


  何牧之往旁邊開著門的十一的屋子裏看了一眼,湊過來問,“十一,你願不願意讓小九去你房裏擠一擠?”


  “讓小九睡我的房罷,我睡硬木板也沒事。”


  何牧之擺手,“那怎麽行,那樣睡不踏實的,第二日腰酸背痛還怎麽做事,我看你床也挺大,就讓小九和你擠一晚。”


  小九抬頭,可憐巴巴看他,“小十一……”


  十一巴不得能和小九在一起睡,點點頭,“可以。”


  小九趕緊收拾自己的衣服抱過去,何牧之攪和完一溜煙跑了,穆炎涼抱臂倚牆在拐角等著,還隔著好幾步遠他就撲上去,一跳腿一纏,穆炎涼順勢托住他的屁股拍了拍,笑著問,“目的達成了?”


  “嗯,剩下的就看十一的了。”


  何牧之一臉得意,跟偷了腥的貓一樣傻樂,穆炎涼親親他的臉,“回去?”


  “嗯。”何牧之回應著穆教主的親吻,在他臉上啄來啄去,穆教主心情愉快,一路飛簷走壁而去。


  蘭陵縣郊外有一片小樹林,是跑馬的好地方。嚴翎柯無事可做便拉著蕭汝默去跑馬,夏天天黑的晚,兩人一直到戌時才往回走。


  “怎麽這麽黑?”


  房間裏黑漆漆的,他們走時明明是點了蠟燭的,蕭汝默一下子緊張起來,把他拉到身後,“小心些。”


  點起火折子,屋子被照亮,窗子開了一條縫,燭台上的蠟燭被風吹滅了。


  “肯定是風吹滅的。”


  嚴翎柯走過去挨個點起蠟燭,蕭汝默把屋子檢查了一圈,沒發現什麽異樣,這才放下心來。


  最後一根蠟燭點燃,嚴翎柯吹滅火折子,回頭衝他一笑,“不用那麽草木皆兵的,你也太過小心了些。”


  他的臉在忽明忽滅的燭火下更顯柔媚,尤其是那一個笑,勾魂攝魄。蕭汝默覺得自己的心突地跳了一下,忍不住走過去將人抱在懷裏親吻,嚴翎柯推了他一把,“去沐浴。”


  “翎兒和我一起?”


  “你想的美,你先去。”


  嚴翎柯說完臉一白,身子晃了晃,一陣頭昏目眩。


  “翎兒?”蕭汝默忙扶住他。


  “沒事……”嚴翎柯話未說完就身子一軟滑了下去,整個人再無意識。


  “翎兒?!”蕭汝默腦子轟的一響,懷裏的人幾乎是瞬間臉色就灰白下去,明明上一刻還在笑靨如花的同他說笑,這一瞬就在他麵前毫無預兆的倒下去,蕭汝默心肝俱裂,大聲喚道,“十一!”


  十一躍進來,“左使大人?”


  “快去請何先生來!”


  何牧之收回銀針,“像是中了馬木黔,南雒的一種毒草。”


  “如何解毒?”


  “木梳草可解,但木梳草隻生長在南雒的深山中,一來一回得半個月,翎哥哥中的毒最多支撐五天。”


  看著蕭汝默一下子枯寂下去的神色,何牧之趕忙說,“馬木黔毒性很大,西夜人以防萬一肯定會隨身帶著解藥,我們隻要抓到他們就行。”


  穆炎涼也道,“他們無非就是想要藏寶圖,所以一定會主動來找我們。”


  蕭汝默點頭,握著嚴翎柯的手後悔不已,已經兩次了,他都沒能保護好他,空有一身武學修為又如何,到頭來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好。


  “教主,你來看。”


  何牧之指著窗台上那支燭台,屋子裏共有六支燭台,這一支也不知是什麽時候熄滅的。


  穆炎涼問,“發現什麽了?”


  何牧之轉頭問蕭汝默,“這支燭台一直是滅的麽?”


  蕭汝默看了看,正是嚴翎柯最後點起的那支,他搖頭,“不是,翎兒點亮了,可能是方才關門時被風吹滅了。”


  “恐怕不是這麽簡單,”何牧之撚起一點灰色的粉末湊在鼻下聞了聞,“是馬木黔的草灰。”


  他取下那根蠟燭細看,一看之下變了臉色,“這蠟燭被人動了手腳。”


  普通蠟燭的燭芯為了便於燃燒,都會選用易燃的灰色棉麻線,而這根蠟燭的燭芯卻是灰綠色的,“這是馬木黔的草莖作成的燭芯,一旦點染,馬木黔的毒性就會揮發出來,聞到的人就會中毒。”


  蕭汝默一拳打在床柱上,“我們回來時屋子是黑的,窗戶也開了,這麽反常我竟還是大意了,我真該死!”


  “汝默,”穆炎涼拍拍他的肩,“不要太過自責,在找到解藥之前,翎柯還需要你照顧,你得調整好心態才行。”


  “嗯,我不會再讓別人傷害他。”


  “我們從幽州出發時,翎筠是不是說過也要進京述職?”


  蕭汝默不知何意,點頭道,“是有這回事。”


  “算算日子,他現在也應該到天羅城了……小九,你和十一即刻啟程,把翎筠接過來。”


  蕭汝默還是不解,“教主這是何意?”


  穆炎涼道,“上次我們拿一張假藏寶圖欺騙了他們,恐怕這一次沒那麽好騙,翎柯隻有五天時間,萬一西夜人一直不來找我們想先給我們一個下馬威,那麽翎柯怎麽辦,不如將計就計,見機行事。”


  “西夜人真討厭,”何牧之趴在穆炎涼身上揪他頭發,憤憤不平道,“好不容易給十一創造一個和小九同床共枕的機會,這下全被他們破壞了,還害得翎哥哥中毒,等抓到他們一定要把他們頭發拔光!”


  “所以現在就拔我的頭發?”


  何牧之趕緊鬆手,哀歎一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穆炎涼聽著他抱怨,手指慢慢撫過他光裸的脊背,“小牧,”


  “嗯?”


  “想過安穩的日子麽?”


  “自然想。”


  “我們走罷。”


  何牧之撐起身子看他,“去哪兒?”


  這樣的姿勢讓兩人的前胸緊貼在一起,穆炎涼能感受到他蓬勃的心跳,一下一下和自己的融合在一起。他抬手撫摸他的臉,“不管去哪兒,我隻問你想不想。”


  “想。”


  “我不做教主了,帶你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再也不會有這些不愉快的事打擾我們,你願意麽?”


  漆黑的夜色掩蓋了眼裏的淚光,何牧之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來,他搖頭,“不行,我不願意。”


  穆炎涼說不清楚那一刻心裏是什麽滋味,失落、難過、失望、意料之中的平坦、因為他如此坦承的慶幸……種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他捏捏他的臉,驚異於自己竟還能笑著問出來,“為什麽不願意?”


  “因為,不能扔下翎哥哥不管。”


  穆炎涼笑了,如果是這個理由的話,心情好像沒有那麽複雜了。


  “教主,”何牧之抓住穆炎涼撫摸他臉頰的手掰開,在他掌心輕輕親了一口,“你說的那些,我好想和你一起去做,但是我怕你到時候就不喜歡我了。”


  穆炎涼心知肚明他這麽說的原因,但還是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我怕我做錯事,我怕你不原諒我。”


  穆炎涼不說話,一手抱著他細瘦的腰,一手在他背上輕拍,“睡罷。”


  何牧之低低應了一聲,翻到床裏側抱著穆炎涼一條胳膊,柔軟的臉頰貼在他手臂上。他心裏亂,一時睡不著,穆炎涼的手一直在他背上輕拍著,似是在安撫,也似是在傳達著一種力量,他漸漸安下心來,快要睡著的時候,隱約聽到穆炎涼說了一句話:“原諒,你做了什麽我都原諒。”大概是幻覺罷,困意漸來,他無暇細聽,很快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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