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布穀鳥打架

  天色一點點黑下來,穆炎涼收功起身,卻不見了何牧之。小灰還在地上蹦著追小雞,他喊了兩聲,聽見頭頂的樹枝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你上樹做什麽,下來。”


  何牧之麻溜的下了樹,手裏捧著一顆小小的鳥蛋,“教主看。”


  穆炎涼認出那是一顆布穀鳥的蛋,“你養不活的,快放回去。”


  何牧之點點頭,又道,“我剛才看到有兩隻鳥在打架。”


  “打架?”


  “嗯,就是在打架,有一隻不願意打,另一隻就一直在後麵追著它打。”


  穆炎涼想了想,突然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麽,忍住笑意問,“後麵那一隻是怎麽打架的?”


  “它一直在踢前麵那一隻的屁股。”


  穆炎涼再也忍不住,抱著何牧之哈哈大笑,何牧之莫名其妙,“教主笑什麽?”


  穆炎涼攬住他的腰飛身上樹,把那顆小鳥蛋放回窩裏,何牧之拽穆炎涼,“教主看,在那裏。”


  兩隻布穀鳥一前一後的打的激烈,枝葉亂顫、羽毛亂飛,何牧之說,“教主我們把它們分開吧,你看前麵那一隻都站不住了。”


  穆炎涼幾乎要笑翻下去,托著何牧之的腰讓他趴在樹枝上,“我們要是現在把它們分開,可就壞了它們的大事。”


  樹枝硌得小腹難受,何牧之不滿這個姿勢,扭了扭身子,“為什麽?”


  “小騙子,那才不是在打架。”


  穆炎涼的手放在他手感極佳的臀肉上揉揉捏捏,何牧之想掙脫,又害怕自己掉下去,隻得一手抱著樹幹一手伸到後麵擋著,卻被捉住按在腰上,穆炎涼湊在他耳邊說,“你知道那是在做什麽麽?”


  “做什麽?”


  穆炎涼隔著褲子戳了戳他的臀//縫,“做這個。”


  何牧之呆了半晌,恍然大悟,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支離破碎,“啊,你是說,它們是在……”


  穆炎涼點頭,挑著眉看他。何牧之一下子不好意思了,趕緊推他,“我們下去,嚇到它們怎麽辦?”


  “等它們做完。”


  “啊?”


  “等它們做完換我們。”


  “教主!”何牧之羞憤的捂臉,“我不同意啊!”


  “噓——有人來了。”


  樹下走過了一隊藍衣守衛,等他們走遠了何牧之才問,“他們要去哪裏?”


  “珍寶閣的守衛,現在正是換防時間。”


  “我想去看!”


  “說起來,我也沒見過劍寒川的珍寶閣是什麽樣子,不過,我不想去。”


  “教主~”何牧之立刻撲過來抱住,枝幹晃了晃,把那兩隻酣暢淋漓的布穀鳥嚇得夠嗆,“教主我親親你,帶我去吧。”


  穆炎涼閉著眼,任由人掛在自己身上撲騰,何牧之捧著他的臉親了響亮的一口,埋在他頸邊說,“教主我可喜歡你了,帶我去看看吧。”


  穆教主內心早就毫無原則的繳械投降,抱著他飛身掠起。


  珍寶閣剛剛換了一批守衛,為首的認識穆炎涼,迎上來道,“穆教主,又過來了。”


  穆炎涼猛的皺眉,“你說什麽?我什麽時候來過?”


  沒等那守衛說話,他又道,“沒事,我記錯了。”


  珍寶閣裏有一個天心千鈴陣,密密的紅線上布滿了特製的銀鈴,隻要碰響其中一個就會牽一發而動全身引發無數的機關暗器,當中放著的,正是那副藏寶圖。


  “教主,會是烏勒圖麽?”


  穆炎涼看著被紅線和銀鈴保護起來的藏寶圖,目光幽深,“除了他,沒人對這個感興趣。武林盟主的地方都敢闖,倒是我小瞧他了。”


  “他今晚還會再來麽?”


  “也許,有天心千鈴陣在這,他們不敢亂來,但肯定已經盯上這裏了。”


  “那我們在這守著,把他們一網打盡!”


  穆炎涼一笑,“烏勒圖這種人,既膽大包天又膽小如鼠,他還真不一定親自來,我們不可妄動。”


  “那現在怎麽辦?”


  “找劍寒川,他家後院進了賊竟然還不自知,這個武林盟主著實失敗。”


  “不然你來做?”


  劍寒川淡淡反問。


  “不敢,這種一派正義的事情還是交給你。”


  劍寒川看他一眼,“連頌回來了。”


  穆炎涼一愣,點點頭,“我知道了。”


  入了夜,何牧之睡熟後,穆炎涼出了院門,殷連頌早就在屋頂等著他了。


  “抱歉,我盡力了,有十二味毒草的解藥是時令性生長的,實在配不出來。”


  穆炎涼心裏已有了準備,現在聽到這個結果也不是太難以接受。殷連頌看他不說話,又說道,“我雖配不出來,但烏勒圖那裏一定有解藥,別太灰心。”


  穆炎涼道,“我倒不是灰心我的功力,我是擔心小牧,我現在抱著他,覺得他的身子一日比一日涼了。”


  “何牧之還不知道你已經知道了罷?”


  “嗯。”


  “那他對你……”


  “也是真心。”


  “你能肯定?”


  穆炎涼點頭,“他這個人蠢得很,最是不會偽裝,他看我的眼神的確是喜歡的,而且你不知道,當初我從玉淮山跳崖時,知道底下有突出的岩草層摔不死,他卻不知道,還是跟著我跳了下來,這還不足以說明麽?”


  殷連頌道,“那就好辦了,他是烏勒圖的人,目的沒達成之前烏勒圖總不至於讓他死,你不如跟他攤牌,讓他回烏勒圖那裏騙到解藥不就結了?”


  穆炎涼一笑,話語裏帶了點寵溺出來,“還是那句話,他這個人蠢得很,他來我身邊不過五六天我就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他還猶不自知,跟我演的一手爛戲,讓他去玩反間計這一套是不成的,十有八九會被烏勒圖看出來。”


  “那你待如何?”


  “先守著珍寶閣,烏勒圖已經按耐不住了。”


  送走殷連頌,穆炎涼在屋頂又坐了一會兒,起身向著珍寶閣掠去。經過傍晚和何牧之一起看小雞的那個園子時,他停住了。


  三絕聖手皺皺巴巴的臉在月光下更顯的陰慘慘的,穆炎涼心想,何牧之在月光下的皮膚就那樣好看,果然人和人之間是有很大差距的。


  “你笑什麽?”


  “我笑你長的這副模樣還敢出來,也不怕嚇著人。”


  三絕聖手並不生氣,他早就在開始練這門功法的時候就有了覺悟,此刻隻是恨恨的盯著穆炎涼,“不知等會兒穆教主落在我手裏時還會不會再這麽口出狂言了。”


  穆炎涼斂了笑,退後一步,掌心紅光聚起,他知道自己這幾日忙著鑒寶大會的事情不曾好好練功,六成的內力也是勉勉強強,此刻強行使出烈焰掌已是強弩之末,他並不指望著能擊退三絕聖手,隻想能吸引了人來。


  然而內力一提他才發現問題,原本的六成內力竟然隻剩了不到兩成,他心裏大驚,自從那一次之後,他並沒有再跟何牧之做過那事,為何內力會無故減少?

  三絕聖手陰測測一笑,一掌擊出,穆炎涼堪堪躲過,身後一棵碗口粗的樹瞬間被擊斷,穆炎涼看了一眼,心裏有些可惜,不知那一對兒布穀鳥還在不在上麵,“看不出來,你這亂七八糟的功法還有些力量在。”


  他心裏想著,反正打不過,被抓回去還有機會能拿到解藥,左右藏寶圖到手之前烏勒圖不會殺了自己,於是穆炎涼右手握拳,那團紅光霎時熄滅,“不打了,我跟你回去。”


  什麽?

  三絕聖手懵懵的,不是應該寧死不屈血戰到底麽?他那張老樹皮一樣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疑色,隻怕有詐。


  穆炎涼嗤笑,“果然高看了你,你也就這點膽子了。”


  三絕聖手大怒,揚手一捆,將穆炎涼捆了個結結實實。


  他被帶到一間地下暗室,四麵全是泥瓦牆,門一關就是暗無天日。烏勒圖倒是沒缺他吃,一日三餐按時送過來,穆炎涼絲毫不擔心這裏麵有毒,盛情難卻般吃了個幹淨。辨不清白天黑夜,剩下的時間,他一直在練功,可是體內的內力始終無法突破三成。


  也不知那小騙子怎麽樣了,找不到自己會不會著急?

  穆炎涼如是想著,門外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說話聲。他一下子僵住了,那聲音再熟悉不過,正是何牧之。


  門不一會兒被打開,烏勒圖進來,手裏拿著的,是那卷藏寶圖。何牧之跟在他身後,看了他一眼,很快低下頭去。


  烏勒圖摸著何牧之的臉,“做的不錯,再完成最後一件事情,我就給你解藥。”


  何牧之眼裏亮了亮,“什麽?”


  哥舒翰遞給他一個紙包,何牧之知道那是什麽,他已經被烏勒圖逼著服過許多次,他沒有接那包藥粉,烏勒圖也不催,拿在手裏掂了掂,說,“穆炎涼的內力隻剩了兩成,但是這兩成我也很害怕,所以,雀兒,這包藥,他吃下去了,我才安心。”


  何牧之手抖了一下,他說,“主子派人喂給他不就好了,他若是發怒了,我可打不過他。”


  烏勒圖繼續摸著他的臉,“他不會發怒的,他喜歡你啊,你做什麽他都不會發怒的。”


  “可是……”


  “雀兒,不想要解藥了麽?”


  何牧之低著頭,然後拿過那包藥粉,走到穆炎涼麵前,“穆炎涼,你吃了罷,主子不會殺你的。”


  那包藥粉正是殷連頌念叨了許久的千年冰蠶毒,穆炎涼看著他掌心裏那包細細的銀白色藥粉,低低喚了一聲,“小牧……”


  何牧之眼裏閃了閃,也不敢看他的眼睛,隻是把那包藥粉又往前推了推,“你自己吃了罷,你對我很好,我不想強迫你。”


  穆炎涼看了他半晌,接過那包藥灌進喉裏,張開嘴給他看,“可以了麽?”


  何牧之退到烏勒圖身邊,“主子。”


  烏勒圖摸摸他的臉,“幹得不錯,你果然沒讓我失望,穆炎涼對你,用情很深啊。”


  何牧之抬頭看他,“可我心裏隻有主子。”


  烏勒圖一笑,“走罷,看看你帶回來的那幅圖。”


  穆炎涼一直盯著何牧之的背影,直到那扇門關上,他都沒有回過頭看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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