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我只是個影子
周楓安慰道:「老……」但一開口他又忍住了,媽的,這裡是島國啊,誰聽得懂我說什麼。
「你是中國人啊?」那老頭卻是語出驚四座,典型的日腔中文,聽得周楓暗暗吃驚。
「你會說漢語?」周楓愣道。
「會那麼一點,介意把你的名片給我嗎?」那老頭捂著傷口道,聲音有點沙啞,眼神充滿了驚異,他很清楚記得剛才讓一個大石頭砸了腦袋,昏迷的前一秒鐘就知道自己死定了,卻沒想到讓這小夥子一個創可貼救了自己。
「名片?我能逃出來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哪還顧得上帶名片?」周楓沒好氣道,心想這老頭一定是被磚頭砸糊塗了。
老人自嘲地笑了笑,手指又摸一摸頭,情緒格外激動,連疼痛感都消失了,不禁臉色大變,鄭重其事地豎起個大姆指,用他蹩腳的中文嘆道:「你的,醫術非常神奇,了不得。」
周楓俊臉一揚,神態盡顯得瑟,趁今天這個地震的機會,是需要狠狠地把中醫宣傳一下了,免得回到麗人醫院的時候沒辦法交差,笑道:「這叫中醫,中國特有的醫術,保證沒有副作用。」
老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看著他手裡那袋沉沉的創可貼,愣道:「但你用的這個葯,不是很普遍嗎?怎麼在你手裡效果就這麼神奇?」
周楓會意,正色道:「這裡面有我家的祖傳秘方,平常都賣20萬人民幣一個,今天我破例,免費送你了。」
這時幾個身穿西服形象有點狼狽的年輕人遠遠奔來,神態驚慌地對老人敬了個禮,用日語說道:「一色君,抱歉,剛才太亂,讓你受驚了。」
叫一色君的老頭連忙招了招手,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沒事,全靠這位……」說著他頓了一會,湊過腦袋去用漢語沖著周楓道:「請問,你怎麼稱呼?」
周楓拱手笑道:「在下周楓。」
「關?浩?」一色君一字字地確認一遍,無誤之後才對那幾人說道:「全靠周醫生,我才安然無恙。」
那伙人急忙上前跟他握了個手,說幾句道謝之類的日語。
經過一番交談周楓才發現,原來這老頭姓一色,乍時間聽起來有些熟悉,這夥人是某知名企業第一時間出來救世濟貧的,結果一色君一下車就趕上一次強烈震蕩,成了離群孤雁,最後讓一碎石砸中頭顱昏了過去,剛醒沒多久就讓周楓給救了。
齊心協力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總算把能疏散的人群都調去了安全之處,周楓和周思彭被請上了一色君的專用轎車,聲稱要好好地感謝他。
本來周楓想拒絕他,這點鳥事本來就是醫生的份內工作,可愣是經不起他的盛情款待,跟綁架似地把他推上了車。
一色君一路上與周楓侃侃而談,才得知他是麗人醫院的醫生,此行島國為的就是宣揚中華醫術。
周楓一直有點惶恐不安,怎麼好客到這種程度?特別是他聽起「一色」這兩個字眼愣是覺得耳熟。想了半天,終於恍然大悟,被自己打殘的那個二世祖不是叫一色志乃嗎?可別說這位一色君是他爺爺啊,那就太狗血了。
出於好奇,他還是決定試探一下,說道:「一色君的氣色看起來不錯,應該子孫滿堂了吧?」
老頭先是展了一下眉,很快又皺了起來,長長地嘆了同口氣道:「別提了,最近很倒霉,我孫子……」說到這裡他精神一振,興奮道:「周醫生,既然你的醫術如此神奇,再幫我個忙如何?」
周楓眼神一斂,道:「有話不妨直說。」
「我孫子跟人打架,被打碎了手指骨,現在還醫院躺著呢,醫生說治好也不靈活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
五雷轟頂!
周楓一肚子苦水不知往何處倒,碎了手指骨,都姓一色,這還不夠明顯,巧合也不能巧到這程度。
「不知道你孫子斷的是哪一根手指?」周楓還是抱著最後一線希望,確認道。
一色君抬起右手,比量了一下中指道:「這根。」
還果然沒錯,悲催。
周楓倒吸一口冷氣,不大自然地揉一揉太陽穴,神色凝重道:「骨頭全碎了嗎?什麼人打架能打成這樣啊?」
聽他這麼一說,一色君老頭猛拍大腿,怒道:「說來可巧了,據說也是個中國人,看我孫子不順眼就把他打成這樣,要是讓我知道是誰,一定不放過他。」
「既然傷得這麼嚴重,可能我幫不上什麼忙了。」周楓略顯為難之情,拒絕得非常隱晦。
周思彭一直觀察著他臉上的神態,心中暗暗生疑,這種反應,一點都不像他的個性。認識了這麼久,她很清楚憑著周楓的醫術,連整條手臂斷了都能接回來,這區區一根手指怎麼可能幫不上忙,而他來島國又是為了弘揚自己的中醫技術,應該沒有拒絕的道理啊,其中肯定有貓膩。
此時周思彭忽然想起他跟自己說過關於認識了幾個高中生的事情,其中的確包含了這個情節,據說是把一個嘴巴不幹凈的二世祖教訓了一頓,該不會就是打爛了人家的手指吧?
不得不承認她這個想象比較大膽,但綜合起來判斷,可能性極大。
一色君聽說神醫也沒有辦法,神色有些失落,卻還是不太死心,說道:「反正你已經上來了,就試試吧,要是實在沒辦法,再說。」
原來這就是他異常好客的目的,表面上是說要款待一下救命恩人,實則另有所求。現在前有狼後有虎,他又不能跳車,雖然跳下去也沒什麼大礙,但也不能不打自招,更不能驚動市民,否則島國官方把他當外星人秘密抓去研究,從此中國就多了一個海外失蹤人口。
周思彭把屁股挪近一些,嘴巴伏在他耳邊悄悄說道:「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啊?」
周楓把也咬著她耳朵回道:「傍晚的時候我不是跟你說過為幾個高中生打了一個高中生的事嗎?那小子也姓一色,應該是他孫子錯不了。」
說完一本正經地回過頭去,彆扭地朝一色老頭笑了笑。
周思彭瞪大了眼睛,愣是憋著不敢笑,這回可有好戲看了。
硬著頭皮跟著車駛到東京醫院,周楓已經想出了應對之策。
如果他真的打殘了別人的孫子,那小子必然認得他,現在拒絕別人的請求已經不太可能了,這個姓一色的老頭不像簡單角色,後面幾個保鏢緊緊跟隨著,好像在監視著自己,要是把他們惹毛了,說不定還會拔槍呢。
這麼一想周思彭不再幸災樂禍,反而有些擔心。
一下車,周楓便摸了一下周思彭的屁股,投去一個自信滿滿的微笑,顯然已經看出她那點心事。
接到這個信號,周思彭又好奇起來,難道這傢伙還真有辦法應付?
只見周楓與一色君並肩而走,嘿嘿笑道:「一色先生,請恕我剛才無禮,其實我只是怕自己做得不夠好,但我想過了,做為一名醫生,就應該以救死扶傷為職責,遇到任何困難,都不應該退縮。」
一色君一聽就讚不絕口:「好極,好極了,就是應該這樣,我的孫子可就全拜託你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放心吧,你要收多少費用,一分錢不會少給你,你的事情我剛剛查過,有人死了你都可以救活,手臂斷了都能接回去,區區一根手指,想必難不了你。」
周楓聽得瞠目結舌,從他剛聽到自己名字時的反應來看,應該沒有關注過周神醫的威名才對,這才一會功夫,就把自己的底細調查得一清二楚了,果然不簡單。
醫院與學校等地都沒受到太大影響,裡面車水馬龍擠得泄水不通。逮著兵荒馬亂之際,周楓眼珠一溜,忽然彎下腰去抱著肚子,裝出一個苦不堪言的表情,說道:「那個,請問廁所在哪裡?我肚子突然有點痛!」
「嘖!怎麼在這個時候?」一色君白眉一挑,幫身旁一個保鏢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帶路。
周思彭自然也要跟著去,周楓使出的招數令她大跌眼鏡,裝肚子疼?這借口是不是也太老土了?不過人家的保鏢在旁邊跟著,有開溜的可能嗎?莫非那渾蛋準備把人家打暈瞭然后溜之大吉?說到底這裡也是別人的地盤,可不能胡來啊,她快步跟上,扯了扯周楓的衣角,憂心忡忡道:「喂,你到底想幹什麼?好歹讓我有點心理準備吧?」
周楓朝她使個眼色,神秘兮兮地說道:「別擔心,你要是沒有三急的話,站在外面等我就行了,我進去撒泡尿就出來。」
聽了「撒尿」這個詞,周思彭厭惡地瞪他一眼,不哼聲。
廁所里人不多,這醫院裡滿滿的人不是傷胳膊就是傷腿,應該沒幾個人方便上公廁,醫生就更不用說了,這會兒比誰都忙,這種情形gz市發生不明海嘯的時候他也體會過。
進來前後左右瞄了一眼,裡面只有寥寥可數的三個人,確定他們不會聽漢語之後,周楓才鑽進一間馬桶格子里,一屁股坐下去,深吸一口氣沉下丹田。
有困難就找神尊,如此好資源若是不利用也太對不起上天的惠顧。
「神尊,快死出來。」周楓沉著嗓子喊道。
「靠,又是馬桶,每次你主動召喚我總是這樣地方,就沒有新鮮點的花樣嗎?」神尊一出來就埋怨,這次它已經提不起力氣罵人了,反而有點習慣成自然的意思。
「廁所里方便嘛,我問你個事。」周楓悄悄道:「你有辦法讓人看見你嗎?」
「你問這個幹什麼?想看我的模樣?其實沒什麼好看的,現在我只是一個影子。」神尊隨口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