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獵豹的心愿

  第二天一早，葉子凌就買了鮮花水果，乘了個的士，和冷月一起來到公墓區。 

  他擺下水果鮮花，跪在小月墓前，久久沉默著。最後他道：「小月，我無能，現在還不知道殺害你的兇手是誰……但我殺了『捕獵者』和很多日本人，如果兇手在他們中間，也算為你報仇了……但這些遠遠不夠，我一定要找到幕後指使者！就是踏遍世界，我也要把他挖出來，親手宰了，為你報仇！」 

  說完，他砰砰砰磕了三個頭，然後站起身，頭也不回地下山了。 

  冷月看著他的背影，忽然也跪在小月墓前，磕了幾個頭，道：「小月，雖然我沒見過你，但知道你一定是個非常漂亮非常溫柔的女孩……如果你也愛葉子凌，就請保佑他好好活著！保佑他幸福……」 

  剩下的話，她吞在心裡，然後起身，迅速向葉子凌追去。 

  葉子凌走下公路，忽然有人打電話過來。一看又是個陌生號碼，當下接了，道：「誰啊？」 

  「我是張恆……」 

  葉子凌馬上想起那個剛剛承受喪妻失子之痛的漢子，便道：「你還好嗎？」 

  張恆沉默了一下，道：「我想見你。」 

  「行。」葉子凌道：「你選地方吧。」 

  公園的一張石桌邊，坐著三個人。 

  「我叫張恆，但他們內部都稱我為獵豹。」獵豹面無表情，看著葉子凌道。 

  「他們？他們是誰？」葉子凌問。 

  「他們就是『捕獵者』和後面的那個人。」獵豹道。 

  葉子凌看著獵豹手臂上還未完全癒合的傷口，忽然道：「那晚在遊艇碼頭向我們偷襲的也是你吧？」 

  獵豹身子一震，道：「你就是那個和強哥一起的人？」 

  葉子凌點頭道：「你差點要了我們的命知道嗎？」 

  獵豹沉默了一下，道：「我被逼為他們做最後一次……我這條命在這裡，你隨時可以拿去。」 

  葉子凌搖了搖頭，道：「你一直為他們賣命，怎麼突然遭他們追殺？」 

  「因為我厭倦了這種生活……我有家庭了……」獵豹嘆息一聲，摸了摸身邊的一個黑袋子，那裡面是他妻兒的骨灰。他看著葉子凌，忽然有點急切地道：「你以後要小心點，殺了六個『捕獵者』，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錯。」葉子凌搖頭道：「我殺了十六個捕獵者，那天在拘留所門口，十個『捕獵者』去滅口，也是被我幹掉的。」 

  「滅口、追殺……這是他們慣用的伎倆。」獵豹道：「一個人的存在只要對他構成威脅，他都會千方百計地除掉。」 

  葉子凌看著他道：「他是誰？」 

  「你最好別知道。」獵豹搖頭道：「如果你不想睡覺都不安穩的話。」 

  「你去找他報仇嗎？」葉子凌忽然問。 

  「報仇？」獵豹忽然冷笑：「報什麼仇？不是他，像我這樣的孤兒，也許早就餓死了；或許沒死，但怕早已淪為受人控制的街頭乞丐……我的妻子也一樣……他給了我們一切，給了許多人一輩子也掙不來的東西……現在他只不過是收回去罷了。」 

  葉子凌心裡一陣陣發冷，道：「獵豹，你這是愚忠知道嗎？你就沒想過他一直就是在利用你們！」 

  「我懂。」獵豹抬頭看著遠方，道：「但我真的不想報仇了……我答應過我的妻子，我們去一個鄉村，蓋一棟房子，買幾塊地……她中彈的一瞬間還和我說了一句話，你知道是什麼嗎？」不等葉子凌回答，他又道：「她叫我抱緊她，別報仇……我會永遠帶著她在一起……其他的，真不想了。」 

  葉子凌眼眶不由濕潤，嘆了一口氣，道：「獵豹，你知道嗎？當我接到你的電話時，我以為可以找到一個幫手，幫我去除去那些社會的毒瘤……」 

  「我沒這個抱負。」獵豹低下頭，撫摸著身邊的黑色袋子，緩緩道：「我只想每年清明，能把他們的墳頭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雜草拔得乾乾淨淨……然後我累了時，可以坐在她旁邊跟她聊聊天……如果哪天能做一個夢，兒子又像原來一樣爬到我身上，而她坐在我旁邊笑著……我就滿足了……」 

  葉子凌的喉頭髮哽，久久無言。 

  「好了，我要走了。」獵豹站起身，拎起袋子，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葉子凌。」 

  「好。」獵豹轉身，邊走邊道：「如果哪天你也厭倦了這種生活，可以打電話給我，我會煮好酒等你。還有，我的號碼永遠不會換。」 

  冷月淡漠的眼睛里蘊著一汪清淚，看著他越來越遠的背影，道：「他是個真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