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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此有人深感擔憂,畢竟家族涉及黑白兩道,牽扯到不少機密,書房裡很多文件是絕對不能曝光的。然而黑澤卻說葉真還小,又不通日語,並不把他當成一回事。

  管家非常擔心,有好幾次他都看見葉真歪著眼睛偷看黑澤書案上的東西了,公司里來人彙報事情的時候,他就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聽著,也不知道能聽懂多少。黑澤家跟山地家聯繫是相當緊密的,而這小崽子跟山地家有仇,該不會是想從這探聽點情報吧?

  他趁沒人時候偷偷跟黑澤川商量,誰知黑澤沉默了一會兒,問:「你覺得當初他是因為什麼才願意住下來的呢?」

  「……」

  「他被龍九處長認做養子,又在國安局裡過了號,哪怕在日本傷得再重,也能打個電話回去叫人來接。玄鱗身份何其敏感?他們怎麼能放任玄鱗和龍紀威的養子流落海外?只要葉真願意,他早就已經回到中國去了。」

  管家遲疑道:「我只聽說山地家族二少爺在中國的時候,得罪了一個叫葉真的人……」

  「山地仁這人太精明,一見勢頭不對,連老太太的仇都不報了,直接帶著人馬撤回日本。葉真在中國抓不著人,只能來日本尋仇;但是東京不是他的地頭,山地家族又背景深厚,報仇的事情只能一步一步來……」

  黑澤頓了頓,漠然道:「這第一步,就是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好好的探聽消息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葉真是個聰明孩子。」

  管家著急道:「那您還讓他這樣下去嗎?」

  「我不在乎山地家族。」黑澤想了一下,說:「就算原先脫不開手,在知道山地仁綁架偷渡中國國安局高官之後,我也不敢沾惹他們家的事了。」

  山地仁乾的事情駭人聽聞,一旦失手,必定遭殃,這是顯而易見的。

  「一個人不怕被利用,就怕連利用的價值都沒有。如果我跟山地家族沒有這樣那樣的聯繫,你覺得葉真現在還會住在這裡嗎?」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黑澤的心思昭然若揭,管家也就不好再說什麼。

  葉真於是更加囂張,由三天逼管家唱一次征服發展到一天逼管家唱三次征服,整天在院子里追貓攆狗,聽說黑澤有個保鏢曾經在山地家做過,就特地把人家叫來打聽山地家族的情況,那險惡用心簡直都不屑掩飾了。

  那天黑澤從公司回家,一腦門雜事,不願意再勞心費神,就隨便找了本書出來消遣。葉真抱著他空空的零食袋子過來求投喂,看黑澤在看書,就好奇的湊過來一起看。

  黑澤是個不論何時何地都端好了架勢的人,站如古松,坐如銅鐘,腰背挺得筆直,神色沉著穩重,從不輕易開口言笑。葉真則完全不在乎那一套,歪歪斜斜的趴在書案上看了一會兒,一邊嗑瓜子一邊用力把黑澤往地上擠,說:「喲!串串!你中文學得不錯么,這麼厚的中文書都能看!」

  黑澤把那本對外戰爭史翻過一頁,淡淡道:「我當初想著去中國找父親,又怕他不認我,很下了一番苦功學中文。誰知道有能力去中國的那一天,他已經不在人世了。後來覺得學中文沒什麼用,擱置了一陣子,直到後來開始學扎針認穴,才又撿了起來。」

  葉真漫不經心的嗑瓜子,問:「你恨你爸爸嗎?」

  「……子不言父過,也就這樣吧。」

  「你媽媽讓你去找他,一定因為她很愛他。不過我還是不懂,既然她喜歡你爸爸,為什麼還嫁進黑澤家來呢?如果努力爭取一下的話,說不定你現在就是個中國人了啊。」

  黑澤想說那時候的政治壓力是你不懂的,這世界上有很多事,原本就無可奈何。

  但是看到少年毫無陰霾的明亮的眼睛,又有很多話完全說不出口,只能無聲的笑了一下。

  這時葉真突然「哎」的一聲,沾滿口水的手指按到書頁上:「等等!——這人我認識!」

  那是一頁甲午戰爭時期的抗日將領名錄,葉真指著一幅小小的黑白照,皺著眉頭看了半天,驚道:「這是我師兄!」

  黑澤:「……」

  「對對,不會錯,這照片有點失真,他真人比這好看……哦尼瑪!他竟然這麼年輕就死了!」

  葉真氣得要命,用力拍書道:「他那麼厲害!學問又好!雖然經常毆打教育我,但是我很喜歡他的!怎麼這麼年輕就死了呢,狗日的日本人!」

  黑澤:「……」

  黑澤仔細把名將簡介看了一遍,疑道:「這上邊說你師兄明明是病死的……葉真,你好好看看,你師兄是甲午戰爭時期率軍重傷日本旗艦,戰爭結束后升任軍職然後病死在任上的好嗎?!」

  葉真低頭一看,更憤怒了:「我就說呢!這照片一定是日本人拍的!太醜化人了,小爺的師兄明明那麼好看——!」

  黑澤:「……」

  也許是雨季到了,這幾天的雨越下越大,竟然沒有停的時候。

  那天黑澤在公司里開會,剛開到一半就接到十萬火急的私人電話——保鏢說有歹徒擅闖黑澤家大門,一幫警衛不是對手,現在已經突破防鎖線直接往內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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