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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旌夫人千里赴神府

  風銘有些刻意的向旌邑生提到了金陵客棧,以及青鳥在客棧中打傷了三人的事情。

  金陵客棧正是他五年前被綁走的地方。

  青鳥這個名號有些耳熟,他家府內妖族本來也多,或許某次閑聊聽到過吧。

  旌籍神府對待妖族的態度與其他各神府都不太一樣,雖然也是下人,但與普通人類下人並沒有太大區別,不但如此,部分表現出特殊才能或天分的妖族,還能得到神府重用。

  比如暮雪,作為一隻雪鴿,報信是她的強項,但同時她的武道修為也十分了得。

  這全是神府夫人霜筠——原霜戰神府二小姐全心培養,親自教導的結果,因此她才能作為旌邑生的獨家信使與貼身護衛,陪同他前來風煉城。

  看著眼前風銘送來的一大盒丹藥,旌邑生陷入了思索。

  說起來,自五年前他在風煉城被綁架起兩城的交流愈發少了,每次提到風煉神府,父親旌勝就會沉默不言,母親霜筠則是吹鬍子瞪眼,一臉不高興。

  他原以為父母親是因為他遷怒於風煉神府,但後來得知,風煉神府在尋他的過程中也是費了大心思,差點沒把風煉城翻過來。

  而父母親並不是小心眼愛生氣的人,那為什麼記仇,記的什麼仇?

  想到這,縱使單純如旌邑生也出了身冷汗。

  難道五年前的事情風煉神府本來就參與其中?

  隨後又覺得心寒不已。

  如果是這樣,父母親就應該把他拘死在家中,怎麼能因為他鬧絕食就放他出來了呢。

  外面的世界這麼複雜,才出來沒多久,貼身法器都被騙走了,還住在了想要自己命的兇手家裡。

  好委屈。

  旌邑生不由得眼眶都有些紅了。

  小仙子都沒找到呢,他要是死了可怎麼辦。

  不行,他要寫信給母親告訴她自己遭遇的一切。

  還要控訴她不把親生兒子當回事的大條。

  「管西!」說干就干,旌邑生朝門口大聲叫道。

  卻沒有人應聲。

  難道風銘走的時候順便把管西幹掉了?

  旌邑生又出了一身冷汗,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來,躡腳走到門邊,門外沒人。

  又躡腳走到窗邊,遠遠的看見管西從院子外走了進來。

  待他走近了細看,又覺得哪裡有些不對,管西今天氣質似乎不太一樣,走路的身形都有些不對。

  想到一個可能,他小小的腦袋裡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少爺。」那人穩步走到二樓房間中,中規中矩的行禮。

  「管東?」旌邑生看清了他左耳耳垂上的小黑痣,終於確定了心中所想。

  這是一對雙生子僕人,從小就是旌邑生的小廝,因為他們事事插手,隨時彙報的作風,特得旌少爺賜名管東管西。

  「你怎麼來了?」

  「還請少爺出府一趟,夫人也來了。」管東顯然比管西穩重成熟。

  「什麼?」旌邑生被驚得跳了起來,完全忘記了自己方才還想興師問罪來著。

  但是母親已經到了,容不得他耽擱,只得跟著管東出了神府。

  抬頭看著「四方面館」四個大字,旌邑生有苦說不出,看來母親是什麼都知道了。

  「兒子,來啦!」麵館二樓的小隔間里,一個身著鑲金邊米白色長裙,容貌清麗,氣韻不凡的婦人正喝著茶,身旁小意伺候的正是管西,看見旌邑生二人進得門來,她臉上頓時起了笑容。

  「母親。」旌邑生不敢造次,在門口便規規矩矩的行了大禮。

  「快來快來,」霜筠不等他行完禮就起身拉過他的手,讓他坐在了身旁,雙手撫上了他的臉,「我的寶貝兒呀,你看你都瘦了。」

  一旁的管東管西早已見怪不怪,旌邑生卻是有些尷尬。

  他已經可以自己出門了,就代表他長大了,母親還當著別人的面把他當五歲小孩。

  「母親,」他紅著臉拉下霜筠的手,「我沒瘦。」

  「哎喲,」霜筠突然皺起眉頭,捂著胸口癟嘴說道:「這才幾天呀,都不叫娘親,改叫母親了,我的心呀,真涼。」

  「您別這樣,」旌邑生俊俏的臉上顏色更紅了,說話都有些拖長了聲音,等到那聲音迴轉到自己耳中,聽著卻是像極了大姑娘在撒嬌,他忙咳嗽了兩聲以作掩飾,故意將音調壓低說道:「咳咳,您怎麼來了?」

  「我來.……參加神府大宴呀!」霜筠挑挑眉歪頭說道,姿態如同妙齡少女,絲毫不顯得虛假。

  「您別鬧了。」

  「我放心不下你,你出門沒幾天我就也出來了。」她說著停頓了一瞬,又沖旌邑生眨了眨眼,「聽說你很喜歡這家的面。」

  旌邑生苦笑了一聲,果然要來了。

  「兒子呀,江湖險惡。」

  「你看,第一次出門就被騙了吧。」

  「要是我再晚來幾天,你怕是褲襠都要不剩了。」

  「不能叫騙,我是為了找小仙子……」旌邑生小聲嘀咕。

  「那找到了沒有啊?」

  「她……她失憶了,不記得小仙子在哪了……」

  「這你都信,」霜筠嗤了一聲,隨即又說道:「不過他們認得玉筆,也知道你的身份,還敢騙你,想來也不簡單。」

  「那道士叫破衣。」

  「破衣?」霜筠聽到這個名字,瞪大了眼睛,「這個老道!十幾年沒見了,沒想到他在這!」

  「您真認識他?」

  「他話里提到過父親,我原想他也應該是認識你們的。」一瞬間的驚訝后,旌邑生恍然。

  「十幾年的老熟人了,十幾年前因為一些事情他離開了聖堂破家,就再也沒有過音訊。」霜筠嘆了口氣說道,「既然是他,那玉筆定會再還給你的,只是三個要求.……」

  「母親,說出去的話兒子可不能要回。」

  旌籍神府素來以學識廣博,重信重諾存於世間,出爾反爾的事情絕不能做。

  「放心,」霜筠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正色說道:「就算賠上命,旌家也沒有背信棄義的先例。」

  旌邑生聽到這話才安了心,母親不但沒有責怪他,似乎還願意助他尋人。

  同時也有些失落,這麼大的事母親都沒有責怪他,擺明了還是將他當做孩子。

  霜筠又交代了他些事情,告訴他目前風煉神府是安全的,讓他老實住著,不要引起任何風波。

  「他們真的與我被襲一事有關嗎?」旌邑生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母親千里前來,雖然嘴上說是為了他,但他直覺沒有那麼簡單。

  「我也還在查,可以肯定的是即使與他們有關,他們也並不是想要你的命。」

  開玩笑,敢同時與旌籍神府和霜戰神府為敵的人想必還沒有出世。

  她此次前來,其實是因為收到了兩條消息。

  一是有證據證明了他們此前的推測,風煉神府有意導演了五年前的事情。

  二是這次神府大宴,據說會開出失傳已久的破骨丹。

  霜戰神府不好管這事,她作為神府出嫁的女兒,又有親兒子已經來了,前來看看也是正常。

  雖然報信之人並不十分可信,但種種跡象都表明這次神府大宴會有些不同,作為七神國主城的旌籍神府還是需要多加留心。旌勝另有要事處理,這趟她來最好。

  至於破衣那邊,縱使有些耍弄之意,也肯定不會對旌邑生造成傷害,不若干脆讓他自己處理。

  跟那老道士較量一場,比跟普通人糾纏十次還過癮,興許他能成長得更快,霜筠看著眼前唇紅齒白,清雅書生模樣的兒子,在心裡暗道。

  二人吃了午飯又分開,換更穩重的管東跟旌邑生回神府,暮雪仍在暗中護衛。

  管西則跟著霜筠在城中客棧住下,她這般人物,參加區區大宴還沒有提早來的道理,到大宴那天露面就行,這些天正好可以在城中查探些事情。

  旌邑生望著管東,卻是有些發愁。

  管東管西這對雙生子,樣貌平平無奇,一個沉悶穩重,一個聒噪犯二,卻有個神奇之處。

  二人只要相距二百里之內,其中一個人所經歷的一切,另一個只要留心便能完全知曉。

  換句話說,在風煉城中,管東跟在旌邑生身邊所發生的一切,霜筠均能知道,因為管西一定會告訴她。

  但管東卻不會透露一分霜筠身邊發生的事。

  並且沉悶無趣。

  母親真是把他算的死死的。

  嘴上說著讓他自己處理,私下還是打著監視他的算盤。

  但自己確實受騙在先,已經被動證明了需要監護,人不能連承認自己不足的勇氣都沒有。

  十五年來,他讀了上千卷書,除了不能修行,體內沒有真元,所以不能煉丹、製藥、制器和造食,也不能戰鬥……

  額.……這麼一看,他還會什麼?

  他知曉世間幾乎所有丹、葯、法器、食物的製作方法和使用規律,熟悉幾千年來的大陸歷史變遷,只要十六歲生日一過,開了天眼,他便可將萬物融匯,繼承旌籍上神無與倫比的智慧。

  旌籍家族作為大陸最特殊的存在,是真正意義上可以稱之為「人」的生物,他們無法修行,哪怕經過丹藥穩固,壽元最多也只在一百左右。

  上天給了他們旁人無法企及的智慧,便讓他們身體孱弱。

  因此千百年來旌籍神府的接任者都會與霜戰神府中人聯姻,以保護自身,穩固地位。

  那些曾經嫁給旌籍家族的霜戰神府女子,在丈夫死後有的入了聖堂供奉七神,有的雲遊四海杳無音訊,有的回歸本城濟世救人,卻沒有一個選擇再嫁的。

  大陸傳聞,嫁過旌家府,再難覓良緣。

  說的便是嫁過旌家的男人,再看誰都是臭狗屎。

  旌邑生懨懨回到了神府,連玩笑都懶得跟管東開一句,只進了自己的空間,沉溺在自離家以來許久不曾去過的漫山書海中,以求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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