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狗血
白晨就這麽坐在床邊，默默玩著手機，一邊玩一邊等陸行宇回來。
大概到了十點鍾左右的時候，陸行宇給白晨來了一個電話。
白晨一看到屏幕上陸行宇的電話便連忙滑動著接聽了，隨後他便聽到陸行宇在對麵靜靜問：“我剛從公司出來，你晚飯吃的什麽？餓不餓？要不要我讓人打包一點夜宵帶回去？”
陸行宇這一長串問話，頓時讓白晨心裏高興了起來，不過想到陳思跟他說的是，白晨便連忙道：“不用啦，我讓酒店準備了一些，等你回來一起吃。”
陸行宇聽到白晨這話，微微有些意外，不過他也很高興白晨這麽快就能習慣下來，這會便淡笑著點了點頭，“你喜歡就好。”
白晨靦腆地笑了笑，又囑咐陸行宇晚上開車當心這便掛了電話。
陸行宇原本是打算自己開車過去的，但白晨這麽叮囑他了，他想了想，便去叫了司機，讓司機開車送他過去。
白晨這會則是忙著給撥打酒店服務的電話，而很快，陳思囑咐廚房那邊做好的東西就送了上來。
龍蝦刺身和生蠔放在透明晶瑩的冰麵上端上來，還冒著冷氣，旁邊鋪著碧綠的裝飾菜葉，放著幾片切好的檸檬。
還有煎好的鱈魚卷和牛排，澆上濃鬱的醬汁，嗅著便覺得異常鮮香。
冰桶裏凍著一瓶香檳，看那琥珀色的光澤，應該也是很好的品種。
白晨原本就以為夠多了，但沒想到那兩個服務生把東西擺好之後又笑道：“甜點還在製作中，麻煩您稍等。”
這……
夜宵吃這麽多麽？
白晨覺得陳思是不是安排地有點過頭，可是這會他也不能讓人把東西退回去，便隻有默默坐在餐桌前，等著陸行宇回來。
陸行宇抵達也不過是一兩分鍾之內的事，等陸行宇一推門進來，看到那一桌豐盛的夜宵倒是也愣了愣。
白晨看著陸行宇的臉色，有點害怕他會不高興，但陸行宇隨即便淡淡一笑道：“晚上沒吃飽麽？胃口這麽好？”
白晨聽到陸行宇話裏並沒有責怪的意思，便微微放下了心，隨即他有點尷尬地道：“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就……隨便點了一些。”
白晨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便伸手摸了摸耳朵，而這個小細節被陸行宇看在眼裏，讓陸行宇微微挑了挑眉。
他知道白晨不擅長撒謊，凡是一撒謊，一定要摸耳朵。
白晨自己摸了耳朵，自己也意識過來，便又連忙將手縮了回去。
不過等他再看陸行宇的時候陸行宇已經恢複了十分平靜的神色，一點異常都看不出來了。
接著，陸行宇便神態輕鬆地邁步過來，站在餐桌麵前認真看了一看，隨即他伸手，將鱈魚卷和牛排推到了白晨麵前。
“刺身和生蠔都是寒涼的東西，你有點低血壓，腸胃也不好，還是少吃吧。”
說到這，陸行宇又默默補充道：“我看過你的體檢記錄。”
白晨聞言頓時心中一暖，隨即他便默默‘嗯’了一聲。
陸行宇見到白晨這幅有點拘束又害羞的模樣，知道他一時半會還適應不過來，便默默在白晨對麵坐下了。
拿熱毛巾擦過手，陸行宇便伸手取了檸檬，擠出汁水來澆到生蠔上，接著他又看了白晨一眼，道：“要是實在想吃，可以讓你吃兩個，不過，不能再多。”
白晨聽到陸行宇這話，連忙擺擺手道：“我其實也不是特別喜歡吃這些東西。”
陸行宇的動作微微一頓。
而白晨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道：“我……我覺得你會喜歡，所以就點了。”
陸行宇聽到這，目光動了動，隨即他揣測似的笑了笑，“是因為你覺得這是有錢人的習慣？”
白晨抿了抿唇，末了點點頭。
陸行宇聽到這話，緩緩搖了搖頭，然後便將那擠上了檸檬汁的生蠔放到了白晨的餐碟裏道：“我是陸行宇，不是有錢人。”
說到這，他又看著白晨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阿晨，你其實不用討好我的。”
白晨心裏咯噔一聲，沒料到自己的意圖被陸行宇看穿了，但他當然不可能承認，所以這會便假裝沒聽見的樣子，紅著臉，舉著刀叉去切那鱈魚卷吃。
白晨不承認，就是默認了。
陸行宇雖然對於白晨死鴨子嘴硬這一點很頭疼，但他也知道，白晨既然願意討好他，就應該對他還是有幾分眷戀的吧。
想到這，為了緩和氣氛，陸行宇便戴上手套，彎腰去取了冰桶裏麵的香檳，給自己和白晨一人倒了一杯。
白晨這會心裏正忐忑不安，陸行宇要跟他喝酒，他也就沒怎麽含糊地喝了。
這香檳的味道比較清爽，還帶著幾分淡淡的甜味，白晨忍不住，就多喝了一點。
陸行宇其實也想，借著酒意，把之前一些他一直沒有想通的問題問出來。
而眼看著白晨的臉上微微起了紅暈，陸行宇便默默捏了捏香檳杯的杯身，輕聲開口道：“阿晨，當年你跟我分開，不是自願的吧？”
白晨這會本來喝的有點熏熏然，聽到陸行宇這句話忽然便驚醒了一下，然後他咬了一下嘴唇，道：“……不是。”
得到了這個答案陸行宇目光微微亮了幾分，又問：“那你為什麽沒有再來找我？”
白晨聽到陸行宇這句話，一下子就怔住了，接著他就別過頭，不願意再說話了。
陸行宇見到白晨的模樣，就知道當年的事一定不簡單，這會他也清楚，如果不借著這次機會把所有的事都弄清楚，白晨以後一定更難跟他坦誠。所以陸行宇這會便默默站起了身，朝白晨這邊走了過來。
白晨別著頭，按著太陽穴，正在竭力想要回避這個話題，陸行宇卻忽然走了過來，按住了他的肩膀。
白晨頓時渾身一縮。
“別怕。”陸行宇輕聲道。
白晨稍微放鬆了幾分。
“這個問題有這麽難回答嗎？”
陸行宇平和的語氣傳到白晨的耳中，讓白晨心裏異常難過，因為他知道，這裏麵有白展的原因，也有他自己的原因。
白展糊塗而又自私，而白晨當時也因為白展的阻撓而退縮了。
這種理由，讓白晨如何能夠說得出口？
陸行宇看著白晨的模樣，就知道自己逼得緊了些，隨即他默默撫了撫白晨的肩膀，低聲道：“我不問了，阿晨你別難受。”
白晨聽到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因為酒精的刺激，還是情緒真的上頭了，他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其實我一直在想你……”白晨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道，“可我不敢去找你。我也不知道怎麽去找你，我——”
“好了，阿晨，別說了。”
白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行宇低聲打斷了。
白晨流眼淚的時候說話是斷續而且缺乏邏輯的，陸行宇聽著，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但他見到白晨難受，自己也忍不住難受，便默默打斷了白晨的話，也覺得自己有點操之過急。
這會，陸行宇默默俯身抱住了白晨，輕輕拍著他的背，就像高中的時候白晨因為第一次模考名次不好，偷偷跑到天台上流眼淚的時候陸行宇也從前麵抱著他一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晨算是漸漸平複了下來，而這個時候陸行宇忽然覺得身上有些熱，但他顧及著白晨，便仍是默默抱著白晨，沒有理會。
可漸漸的，陸行宇覺得那股燥熱越來越明顯了。
而就在這時，被他抱著的白晨，忽然紅著臉，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小聲道：“熱……”
陸行宇心中頓時一驚。
吃的東西有問題？
就在陸行宇想要掏出手機，撥打電話求助的時候，白晨忽然默默拽住了他。
“行宇……”
陸行宇抬起頭看他。
接著他便看到白晨眼中閃爍著奇異而焦灼的火光，就這麽靜靜看著他。
“行宇，我知道你有別的喜歡的人……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喜歡你嗎？等他回國了，你們……打算在一起嗎？”
白晨有些語無倫次，但這些話是他借著酒精上頭的熱血，壯著膽子才敢問出來的。
他也知道陳思在酒裏動了手腳，他知道自己對不起陸行宇，這一次他已經徹底在陸行宇麵前失去了坦然說話的尊嚴，可他想……垂死掙紮一次。
而陸行宇聽到白晨的話，很是愣了愣，接著，他便緩緩將伸入口袋裏麵的手抽了出來。
白晨說的，是他跟宋梓溪的事，而他似乎，聽出白晨的潛台詞了。
於是這會，陸行宇強忍著想要狠狠吻住白晨那微微顫動的睫毛和淡粉色臉頰的欲望，啞著嗓子默默問道：“這是誰告訴你的？”
白晨愣住了。
陸行宇這會倒是真的有點按捺不住，他忍耐了這麽久，安撫了這麽久，結果白晨的猶豫隻是因為這樣一個子虛烏有的原因。
咬了咬牙，陸行宇忽然抱緊了白晨，低聲道：“阿晨，你覺得我像是一個始亂終棄的人嗎？”
陸行宇滾熱的氣息呼在白晨耳畔，白晨心亂如麻，他根本沒有聽出陸行宇話中深層的含義，隻覺得陸行宇是在說那個白月光，愈發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