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生病

  感冒藥買回來, 白晨正準備吃,忽然想起一件事,便給白羽發了一條短信。


  ——到家了嗎?

  白羽並沒有迅速回複。


  白晨想了想,就收了手機。


  開水還很燙,白晨不能直接吃藥就把開水杯端在手裏緩緩地捂著。


  而正在白晨又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外麵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白晨微微一驚,起身問道:“誰?”


  門外傳來導遊焦急的聲音。


  “白先生是我。”


  白晨愣了愣, 雖然有些不情願, 但還是起身去開門了。


  開門之後, 那導遊往桌子上看了一眼,發覺藥還沒開封,當即鬆了一口氣。


  白晨見到導遊這模樣,不由得微微皺眉道:“有事?”


  導遊結巴了一下,隨後有些勉強地道:“不好意思啊白先生, 陸總那邊吩咐說您身體特殊,最好不要讓您吃藥, 我剛才讓廚房做了薑湯,一會就給你端上來。”


  白晨聽到這話, 沉默了兩秒, 倒是自己意識到自己的體質。


  隨後他也沒有抱怨什麽,卻是主動走到了床邊將藥拿過來交給了導遊。


  導遊一見,簡直是感動,連忙拿著藥就出去了。


  關上門,白晨心情莫名有點煩躁, 而這會他的手機響了一聲,卻是短信進來了。


  白晨伸手抓過手機一看,是餘斌的短信。


  ——到雲南了嗎?


  昨天陸行宇不允許白晨跟餘斌一起去雲南之後,白晨便給餘斌回複了一個‘抱歉,不能跟你一起了’。


  之後白晨因為心情不好便沒有再關注這事,他自己都快忘了,結果餘斌又來找他。


  沉默了一下,白晨回複了過去。


  ——已經到了。


  正在白晨想著說讓餘斌不要再聯係他的時候,餘斌又發了一條短信過來。


  ——我也到了,正在飛機場呢,要不要見個麵?


  白晨愣住了。


  就在他還不知道怎麽回複的時候,餘斌的電話過來了。


  白晨看著手機上跳動的那兩個字,心裏有點無奈,但思忖片刻,他還是接了。


  “你現在在什麽地方?”餘斌的聲音帶著笑意,懶洋洋的,一點都沒有他之前舉動的那種咄咄逼人。


  白晨本來有點想發脾氣,但聽到餘斌的語氣還是沉默了一下,然後道:“我現在在酒店裏,我感冒了,不方便出來。”


  “哪個酒店,我去找你吧?”


  白晨愣住了,正想著反駁,餘斌又道:“我戰友今天相親去了,沒空接我,我先去看看你吧。”


  餘斌這麽說了,白晨沉默了一下便說了自己的位置,末了他道:“我男朋友不太喜歡你跟我來往。”


  餘斌在電話對麵聽到這句話,挑了挑眉,末了他笑道:“是嗎?那他好涵養,那天居然沒有直接對我發火。”


  白晨:“……”


  “好了我累了。”白晨實在是有點受不了餘斌這種死纏爛打於無形的性格,有點無奈地拋出這麽一句。


  餘斌倒也沒有再糾纏,說了一句‘那你好好休息’就掛了。


  白晨微微鬆了一口氣,這會他接了一會電話隻覺得臉上發燒,便仰頭躺在了枕頭上。


  正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門又被敲響了。


  這次好像是幾個人。


  白晨迷迷糊糊的,盡力想從床上起來,但是這會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渾身發酸,動不了。


  掙紮了好久,白晨才勉強從床上站起來。


  一推開門,白晨就看到一臉緊張的導遊和拎著行李箱站在門口的餘斌。


  “白先生,這個人說是來找您的,您看——”


  看了兩人一眼,白晨腦子裏發暈,什麽話都不想說便扭頭走進了房間裏,然後倒在了床上。


  餘斌見狀眉頭一皺,放下行李箱便走了過來,他伸手一摸白晨的額頭,滾燙。


  隨即餘斌臉色就變了:“怎麽這麽燙了都不送醫院?你們是想看著人出事嗎?”


  導遊目瞪口呆,正想解釋什麽,餘斌便已經彎腰把白晨抱了起來。


  白晨現在腦子發暈,渾身無力,但人還是分得清的,餘斌抱他,他便下意識地伸手去推。


  餘斌見狀,一把按住了白晨的手就抱著他朝外走。


  導遊愣了愣,隨即便追了出去,畢竟這是在酒店,很快幾個保安就在導遊的號召下把餘斌攔住了。


  餘斌見狀,默默歎了口氣,隨即他道:“人出事了,就不能找個醫生嗎?”


  幾個保安對視一眼,神情有點鬆動,導遊走了上來,遲疑了片刻,打了個電話向上麵詢問。


  最終,是餘斌看著兩個保安把白晨扶上了旅行社派來的車,然後他也跟著上了車,去了醫院。


  本來白晨懷孕的事情並沒有多少人知道,結果這麽一鬧,送他來醫院的人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餘斌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神情有點微妙,而其他幾個隨行的男子也都臉色有點異樣。


  餘斌感覺到這次算是自己捅了個簍子,想了想,他主動站了起來,走到了那幾個隨行男子的身邊。


  那幾個男子在路上跟餘斌的閑聊中得知餘斌是退伍兵,所以對餘斌還是有點忌憚的。


  這會餘斌走過來,那幾個男子對視一眼,微微退後了一步。


  餘斌見狀,輕笑一聲,隨後從兜裏掏出一盒煙,一根根分發開來。


  那些男子見到發煙,便稍稍鬆了一口氣,都接了過來。


  餘斌自己也點了一根煙,抽了,末了他道:“今天的事情你們最好別到處亂說。”


  餘斌的語氣淡淡的,卻莫名帶了一種威懾的味道,那幾個男子互相看了看,都點了點頭。


  餘斌說完這句,想了想,又道:“既然人家老總吩咐你們辦事,你們就應該管好自己的嘴巴,還想在旅行社幹下去的話,就當今天什麽都沒發生過最好。”


  那幾個男子聽了餘斌的話,身上都出了一身冷汗,這會便紛紛點頭。


  靜靜掃了那幾個男子一眼,餘斌猜測他們也不敢亂說,便起身邁步走向了白晨的房間。


  因為白晨懷孕的緣故,很多藥都不能用,所以護士正在用冰袋給他退熱,順便按摩。


  餘斌走進來,看到白晨閉著眼,側著頭,靜靜地躺在床上的虛弱樣子,心中動了動,隨後他便想起了一個極其相似的場景。


  三年前,餘斌出一次任務,結果被電話告知家裏那位生病了,他原本想著,那孩子平時活蹦亂跳的,應該不會有事。


  結果……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那孩子靜靜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沒了呼吸。


  說孩子,也不算孩子。


  按年齡隻怕是比白晨還要大些,隻是因為他很依賴餘斌,兩人調情的時候他還會叫餘斌大叔。


  餘斌那個時候很難想象,那樣漂亮活潑的一個孩子會就那麽沒了。


  三年,本來餘斌已經快要走出來的時候,他看到了白晨。


  很漂亮,很有朝氣,長得很像……他的那個他。


  伸手按了按太陽穴,餘斌覺得自己現在想得太多了,他深吸一口氣,走到病床邊,問護士:“他要不要緊?”


  護士聽到餘斌的聲音便抬起頭來,隨後道:“不太嚴重,但是病人的情緒似乎不太穩定,有點抑鬱的傾向,醫生說建議家屬多開導一下。”


  隨後,護士又有點好奇地看了一眼餘斌,道:“你是他男朋友麽?”


  餘斌愣了愣,隨即擺擺手:“普通朋友。”


  護士點了點頭,一邊幫白晨按摩一邊道:“你也勸勸他男朋友,讓他對病人好點,男子懷孕本來就不容易,抑鬱的話對胎兒影響也很大的。”


  餘斌聽到這,目光閃爍,半晌,他靜靜嗯了一聲。


  護士幫白晨按摩完,就起身拿了東西要走,臨走之前叮囑餘斌記得給白晨換冰袋退熱,餘斌也都答應了下來。


  護士走了,餘斌便走到白晨的床邊坐下,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地看到白晨的模樣。


  其實看久了,餘斌就會發現,白晨跟他那位還是很不一樣的,白晨的輪廓明顯要更加清麗深刻一些,他家的那個就是單純的娃娃臉,笑起來酒窩還很深。


  不一樣。


  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但也許真的是執念太深吧,餘斌一直覺得,自己沒有對得起那個孩子,現在看到白晨,總是想想盡辦法補償回來。


  他也從來覺得,陸行宇不是白晨最好的選擇。


  但白晨和陸行宇卻又是彼此喜歡的,這一點讓餘斌很矛盾。


  家大業大的男人,多少會有點虛榮心和自負,即便是沒有,也會因為某些事情而把感情的位置放的低一些。


  這樣,白晨就是吃虧的那一個。


  因為無論白晨怎麽付出,在外界的人看來都是白晨抱大腿,借機上位,如果白晨這次懷孕的事情被傳出去,大概會變成白晨道德綁架陸行宇吧。


  所以,餘斌方才才讓那些旅行社的男子們保守秘密,因為事情一旦傳出去,白晨跟陸行宇就算還在一起,彼此心裏也都會有疙瘩。


  而即便是分手了,那孩子怎麽辦呢?


  白晨不像是會打掉孩子的人,那他……


  想到這,餘斌靜靜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白晨,忽然生出一種想要帶走白晨的欲望。


  可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餘斌又立刻壓了下去。


  他並不愛白晨。


  太荒唐了。


  靜靜看了白晨一會,餘斌去開了一包葡萄糖粉,然後將開水倒在一旁的水杯裏,倒了一半,準備一會幫白晨衝糖漿喝。


  白晨昏昏沉沉的,隻感覺到有人在身邊,卻也不清楚是誰,隻能默默地躺在那,腦子裏思維跳來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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