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劉富貴的秘密
原本剛剛劉哥藏起來的地方，現在已經看不見他的人影了，我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裡面，太小了反倒是在這個地方更加的顯眼。
從桌子裡面好不容易一路鑽到了門口，卻發現街對面早就站著一個人，好像也在找什麼東西一樣，看到我從門口走出來之後，才略為鬆了一口氣，可能是擔心要是我被抓了之後應該會把他給交代出來吧。
「算你小子機靈啊，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劉哥看到我之後也是誇了我一句。
我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的跟在他的屁股後面，這個人用爺爺看相的話說就是中庭飽滿，額頭寬厚有力，步如風，眉如劍，鼻翼方圓位置居中，面相是一個很有正義感值得相信的人，只是實在是沒有想到，會做這樣偷偷摸摸的事情。
劉哥走的很快，好像根本就沒有理會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孩子一樣，我的肚子嘰里咕嚕的叫了起來，還好我的口袋裡面裝了一些花生。
拿出一個放在嘴巴裡面吮吸了一下殼上面淡淡的鹹味，才一口咬開吃掉裡面的花生仁。
前面已經把我甩開差不多八九米的劉哥腳步停了下里，站在一個叫賣豆腐花的攤位前面，老闆是一個雙鬢斑白的老婦，看到有人來了也是笑眯眯的張嘴咿呀咿呀的說著什麼，我走進一聽才發現，這個老婦原來是一個啞巴，只能連說帶比劃的問劉哥想吃點什麼。
「老樣子」
劉哥大聲的說了一句，好像這樣聲音大一些對面這個人就能聽見一樣，然後用手指了一下豆腐花，用手比出了兩根手指。
劉哥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在邊上找了一個位置自己坐了下來。
「還真看不出來，你也就三四歲的樣子啊，還真是挺機靈的，怎麼會跑到張家宅院裡面來。」
我才剛爬上凳子，劉哥就對著我說了一句話。
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我也就沒有說話了。
桌面上很快就被端上來兩碗熱氣騰騰的豆腐花，他的那一碗好像和我的不太一樣，放了一些花生碎還有聞味道應該是香油，而我的這一碗就只是白花花的豆腐花。
一口下去，我被燙的啊呀了一聲。
「慢點喝，又沒有人跟你搶。」
我雙手端著碗，順著碗沿喝了起來，一股豆腐的香味順著齒間滑向舌頭。
「好喝。」
「你這個嘴巴倒是挺會試味的，這裡是全泗河鎮最好喝的豆花了，找不出來第二家。趕緊喝，喝完回去了。」
經他這樣一說，我才想起來，被藏起來的被子還放在剛剛那個地方對面的柴火堆裡面呢。
說完放下碗我就往來的地方跑了出去。
邊跑，我還回頭看了一眼，滿以為這個劉哥會跟過來，不過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並沒有追上來。
等我抱著被子再次回到小攤的座位上，劉哥看著我懷裡面多的一床破被子。
「你就拿這個去了？」
我點點頭，卻發現我面前的那一碗沒喝幾口的豆花已經不見了。
「趕緊喝吧。」
說完，劉哥把他面前那一碗推給我，然後走到老婦人面前，把我的那一碗拿了出來。
「還以為你是覺得這個不好喝，跑了。」
我們吃完之後，我就看到劉哥從口袋裡面把剛剛拿的那些東西抓了一大把放在了老婦的懷裡面。
「嗚……」
老婦一直把手裡的一些銀元還有一些錢幣推了回來。
「哎呀，總是在你這裡吃東西，下次來的時候我就不給了。」
劉哥大聲的說著也不管她是不是聽得見，可惜老婦嘴裡一直發出嗚嗚的聲音，力氣也遠遠比不上劉哥，最後只能任由劉哥把錢放在攤位上面，劉哥直接把我抱起來一路小跑。
老婦在後面一個勁的搖頭，朝著劉哥的位置雙手合十嘴裡說著什麼。
那些錢足夠老婦生活很長一段時間了。
只是就這樣我對這個劉哥倒是有一些刮目相看了。
劉哥帶著我順著小路一路走到了張家宅子的後門，左右看了一下，才推開微微有一些虛掩著的木門。
吱呀一聲
木門的門口後面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推倒了一樣。
劉哥閃身進去，急忙把剛剛倒下的東西扶了起來，我才看清楚是一個掃帚。
想必應該是剛剛劉哥離開的時候在門口面靠著一個掃帚，等到門關上的時候門就會被關上，雖然需要用點力氣就會被推開，但是至少不會被一陣風給推開吧。
「趕緊回去休息，今天晚上看到的東西不要到處亂說，要是有第三個人知道，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劉哥一改剛剛和善的面孔，厲聲說道。
倒是把我嚇了一跳，我連連點頭，知道他進到房間裡面去了之後，我還一個人抱著被子站在門口，遲遲沒有進去。
房間裡面全是此起彼伏的鼾聲。
就在我準備抱著被子在通鋪上面找一個位置睡下的時候。
被月光照的如同白晝的院子裡面，突然傳出了滲人的女人哭泣聲。
那聲音輾轉悠揚，無比凄厲，好像一把冰塊在人的身上劃過，竟然在這樣悶熱的夜晚讓人聽的直起雞皮疙瘩。
「媽的，這個鬼聲音又來了。」
房間裡面一個咒罵的聲音傳了出來。
這個聲音直接吵醒了其它已經睡著的人。
「哎呀，吵什麼鬼東西啊，就當聽柳小姐的小曲了，趕緊睡，又不是第一天聽了。」
凄厲的聲音並沒有因為裡面兩個人的聲音而聽下來，反倒是在半夜的風聲裡面傳的更加的凄慘。
我不知不覺打了一個冷顫，隔壁房間裡面的燈突然亮了起來。
我記得這個房間裡面是之前那兩個丫鬟的房間，門突然被推開了，從房間裡面走出來一個光著膀子的男人，看背影我就認出來了，是三伯，此時他的手裡正拿著一個抓背用的不求人，氣沖沖的朝著後院走了過去，一邊走，嘴裡還在念叨一些什麼，我聽不太清楚。
看到他沒有發現我，我也就急忙跑到房間裡面去了，我這樣撞見他的事情，保不準一會他要是回來萬一拿我出氣呢。
院子了裡面傳出來一聲聲的咒罵聲，伴隨著竹子敲打石頭的聲音。
我實在困得受不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面竟然出現了一個身穿白衣長裙的女人一直蹲在很遠的地方，肩膀輕輕的抖動，幽怨的哭聲一直縈繞在我的周圍，我想走近看清楚，卻發現怎麼也靠近不了她，最後不知道怎麼的也就這樣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房間裡面就噼里啪啦的響個不停。
幾個人大聲的在門口聊著昨天晚上的牌局，光著膀子，身上的琵琶骨清晰可見，見到我也從床上爬起來，幾個人相互交頭接耳了一下，就有一個人朝我勾了勾手指。
我還沒有走過去，就有一個人迫不及待的把我一把拽過去。
「昨晚劉哥帶你去幹什麼了？」
「沒幹什麼。」
我一口就答道，絲毫沒有猶豫。
幾個人朝著房間裡面劉哥的位置看了一下。
小聲的在我耳邊再次問道。
「小孩子可不能編瞎話，小心要被割舌頭啊，昨晚劉哥是不是找女人去了。」
「我不知道。」
我掙脫了一下搭在我肩膀的手，把腳邊的也不知道是誰的洗臉盆踢倒了。
木質的盆在地上轉了幾下，發出了一些響聲。
幾個人好像比較忌憚劉哥一樣，只是當他們發現劉哥只是翻了一下身，其中一個人就一把拽住我，把我拉到一邊。
手臂被抓的很痛，眼淚也是在眼眶裡面直打轉。
身邊一個人也是小聲的勸了一聲。
「算了，只是一個小孩子。」
「算了，王五，一個小孩子你指望他知道什麼，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張老爺子對他還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憑什麼他可以整天什麼都不用做，每天吃飯還要先給他留著。」
三個人裡面叫王五的憤憤不平道。
「搞不好，那天喝酒，塗管家說的話是真的。」
說道這裡，其中一個人也是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是說，劉富貴是張老爺的私生子這個事是真的？我不信。要是這樣，三哥早就把他趕出去了，我可不信。」
「不信拉倒。」
幾個人壓低聲音交談，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就在身邊，也沒有注意到此時有一個人正慢慢的朝著三個人走了過來，正是臉色陰沉的劉哥。
「說什麼好玩的呢，也和我說說看。」
三個人聽到這個聲音，急忙散開，像是受到驚嚇的老鼠一樣，劉哥看到眼圈泛紅的我，只是瞟了我一眼，就繼續回房間睡覺去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可以不用像這些傭人一樣做家務。
隔壁房間的門也打開了，一個女人打開門，朝著門外潑了一盆水。
「哎喲，哪個殺千刀的一大早在我門前弄的亂七八糟的。準是你們這些下賤的男人。」
女人好聽的聲音再配上這惡毒的語言，讓人像是吃了一塊帶刺的魚肉一樣。
所有的傭人也是急忙到前院去了。
「再讓老娘看到你們把我門前弄的那麼臟，我就讓老爺把你們都趕走，現在外面難民那麼多，就不缺找幾個會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