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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借你三十兩銀子

  “你敢……”


  眼見前一秒還跌坐在地捂著肚子痛叫的矮胖漢子突然暴起,阿虎就算再憨直也發現事情不對了,連忙一聲怒吼,撞開擋在麵前的一個麻衣青年,就要去攔那直撲李嶽而去的矮胖漢子。


  “住手……”


  一直緊跟在李嶽身後的紅袖也是一聲驚呼,就要衝上前去攔住那直撲李嶽而來的矮胖漢子。


  “詹祿山!”


  幾乎就在同時,那被叫著“李無殤”的魁梧青年也是神色劇變,一把就拉住了那矮胖漢子,怒意勃發,“你要弄什麽?”


  他雖然隻是混跡市井陋巷的無賴子,卻也認得李嶽頭上戴的四方平定巾。


  能戴四方平定巾的人可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弄他就是在弄朝廷的人,就是在跟朝廷叫板……與找死何異?


  “呃……”


  那被叫作“詹祿山”的矮胖漢子被李無殤猛地拽了個趔趄,一扭頭對李無殤怒目而視,但旋即卻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麽,頓時臉色一白,僵在了原地。


  “呃……”


  見狀,阿虎和紅袖都是一愣,連忙也停住了腳步。


  “狗日的……”


  那個被阿虎撞翻在地的精瘦麻衣青年捂著胳膊氣急敗壞地爬了起來,一聲怒罵就準備撲向阿虎。


  “猴子!”


  另一個身材高瘦的麻衣青年連忙一把拉住了,低喝一聲,“不要衝動!”


  “麻杆,你他娘的……”


  猴子不禁勃然大怒,但一抬頭卻看到了臉色陰沉的李無咎和怔在當場臉色發白的詹祿山,不禁心中一驚,連忙住了口。


  雖然他被阿虎剛剛那一撞撞得頭暈耳鳴,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但是,他是猴子啊,一見李無咎和詹祿山的神情,便回過了味來——糟糕,這次怕是踢到鐵板了!

  猴子也住了嘴,一時間,場中竟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怎麽?”


  良久,李嶽笑眯眯地一望那矮胖漢子,打破了沉默,“你的傷好了?”


  “我……”


  聞言,矮胖漢子詹祿山不禁老臉一紅,訕訕而笑,“誤會……都是誤會……”


  見狀,魁梧青年李無殤連忙衝李嶽一抱拳,“冒犯了!”


  說罷,也不待李嶽搭話,他便一轉身,快步朝巷口去了,“我們走!”


  詹祿山和另外兩個麻衣青年暗自鬆了口氣,連忙就快步跟了上去。


  “等一下,”


  眼見四人就要朝旁邊的巷子裏鑽,李嶽卻又笑嗬嗬地開了口,“還有事呢!”


  聞言,四人齊齊地停下了腳步,當先而行的李無殤慢慢轉過身來,麵色陰沉地望向了李嶽,怒意在眼中湧動,“還有什麽事?”


  他畏懼的自然不是李嶽,而是李嶽身上的功名,若李嶽真敢得寸進尺,他也不介意跟李嶽來個魚死網破。


  “你們就這麽走了?”


  李嶽自然看得出李無殤強忍的怒意,卻淡淡一笑,從懷裏摸出了一個銀錠揚了揚,“錢還沒拿到手呢!”


  “呃……”


  李無殤一怔,死死地盯著李嶽,神色陰沉,“你這是什麽意思?”


  紅袖、阿虎和詹祿山、猴子、麻杆也都是一怔,滿臉茫然地望向了李嶽。


  “不要誤會,”


  李嶽笑容不減,“我見壯士器宇不凡,他日定非池中之物,想必今日出此下策,定是有了難處,人生在世,誰還沒個有難處的時候呢?這銀子就算我借給你的,等你以後有了錢再還給我。”


  說著,李嶽回頭一望滿臉驚愕之色的紅袖,“紅袖,再去車上取二十兩銀子來!”


  “呃……好!”


  紅袖一怔,還是連忙答應了一聲,轉身朝騾車去了。


  這次出門,李嶽想過把有錢人的癮,就將那罐子裏剩下的銀錠都帶上了,大小十二錠,足足一百零五兩,隻是那東西太沉,懷裏隻揣了一大兩小三個銀錠二十兩,剩下的都用包袱包著放在板車上了。


  “我有難處?”


  聞言,李無殤不禁一怔,俊郎的臉龐上忍不泛起了笑意,那望向李嶽的眼神就好像在望著一個傻子。


  我李無殤確實家道中落了,但在這義陽城中卻還混得開,靠著這城西三街十二巷就能刮出不少油水,這傻子怕是連我是誰都沒搞清楚吧,就敢說我遇到難處了?


  詹祿山和猴子、麻杆的神情與李無殤如出一轍——這讀書人不會讀書讀傻了吧?

  這樣白送銀子的事,他也幹得出來!


  “少爺!”


  一旁的阿虎卻急了,“咋能借銀子給他們呢?他們……”


  “阿虎,”


  李嶽擺了擺手打斷了阿虎,依舊笑嗬嗬地望著李無殤,“三十兩夠了嗎?如果不夠,我還可以多借你一些。”


  “呃……”


  李無殤一怔,笑意頓時就消失了,神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你為什麽要借銀子給我?”


  “實不相瞞!”


  李嶽突然神色一肅,“我閑來學過相人之術,觀你相貌與氣度,來日定能封侯拜將,所以才肯在你有難處的時候借銀子給你,也算是與你結個善緣吧!”


  “嗯……”


  李無殤濃眉一皺,緊緊地盯著李嶽,“此話當真?”


  “當真!”


  李嶽依舊一臉肅然之色,“不過……這人的麵相啊,雖然多為天生,卻也會隨著年齡和經曆不斷地變化,今日,我觀你的麵相確實有封侯拜將之相,而且如今外患不斷,正是我輩男兒建功立業之時,但是,你若沒有封侯拜將之心……”


  說著,李嶽淡然一笑,“同樣是大江之鯉,都有成龍之質,有的心有成龍之念,拚命去躍那龍門,有的卻貪念江中之悠閑,最終成了漁人網中之物,又或者江底的一堆枯骨。”


  “少爺,”


  李嶽話音剛落,紅袖已經捧著銀錠回來了,“銀子取來了。”


  “嗯……”


  李嶽將手裏的那錠銀子也放到了紅袖手裏,“都給這位壯士送過去吧!”


  “是!”


  紅袖連忙捧著三個銀錠走到了李無殤麵前,俏臉緊繃,“少爺好心借你銀子,你可不要忘了還啊!”


  “呃……不會!不會……”


  正有些走神的李無殤連忙回過神來,接過了銀子,一臉正色,“姑娘請放心,我肯定還!”


  “還!還……”


  詹祿山和猴子、麻杆見銀子真地到手了,不禁喜出望外,也連忙滿臉堆笑地附和起來,“姑娘請放心,這錢我們肯定會還……對了,你家少爺怎麽稱呼?到時,我們怎麽把錢還給他呢?”


  “哦,”


  聞言,紅袖神色一緩,“我家少爺姓李,名嶽,字峙淵……”


  “紅袖,”


  不待紅袖說完,李嶽便輕聲打斷了她,“走了。”


  說完,李嶽便轉身朝騾車走去了。


  “你們到石碣村一問便知……”


  紅袖隻得匆匆地給李無殤四人撂下了一句,便小跑著跟了上去。


  “嘿嘿……”


  見李嶽三人的騾車慢慢地消失在了巷口,詹祿山突然哂然一笑,“石碣村李嶽……我詹祿山活了都快半輩子了,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大傻子!”


  “還?”


  猴子也是一臉得意的笑,“白得的銀子,傻子才還呢!”


  “可是……”


  麻杆卻有些遲疑,“他一眼就看出了詹大哥是裝的,應該不傻啊!”


  說著,他一望依舊緊緊盯著騾車消失方向的李無殤,“李大哥,他說的……會不會是真的呢?說不定,他真看出了你將來能封侯拜將之相呢,要不然怎會無緣無故地借銀子給你?”


  “這話你也信?”


  李無咎這才回過神來,扭頭一瞪高瘦青年,滿臉的不屑,“大街上擺攤算命的江湖騙子比他說得還好聽呢!”


  說著,他掂了掂手裏的三錠銀子,粲然而笑,“管他娘的,先分錢……”


  隻是,他眼中一直縈繞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神色。


  “少爺,”


  與此同時,阿虎趕著騾車緩緩地鑽進了羅鍋巷,卻再也忍不住心中了,“那人真能封侯拜將嗎?”


  聞言,紅袖也連忙扭頭望向了坐在她身旁的李嶽,顯然,她也很是好奇。


  “嗯……”


  李嶽稍一沉吟,旋即嗬嗬一笑,“我不是說過了嗎?他確實有封侯拜將之相,至於,最後能不能真封候拜將,那還得看他是不是有封侯拜將之心!”


  他當然沒有學過相人之術,剛剛那不過是一時興起,花三十兩銀子在李無殤的心底埋下了一顆種子。


  李嶽相信,隻要那顆種子在李無咎心底生了根,遲早有一天會發芽,到了那時,李無咎就會忍不住想要去沙場上搏一搏。


  至於,李無咎最終會戰死沙場,還是拜將封侯……李嶽根本就不在乎。


  對於李嶽來說,這就他是對李無咎的報複,一種有錢人式的報複,和顏悅色卻暗藏凶險。


  至於那三十兩銀子,三十兩而已,如今的他也是有錢人了,自然花得起!

  “少爺,”


  阿虎卻當了真,連忙一回頭,有些期待地望向了李嶽,“你幫我也看看,看看我有沒有那個……封侯拜將之相?”


  說完,阿虎又有些期待地補了一句,“我有封侯拜將的心呢!”


  “呃……”


  李嶽一怔,旋即哈哈一笑,“阿虎啊,你就乖乖給少爺當車夫吧,終有一天,你會比那些封侯拜將的人還威風呢!”


  “呃……”


  阿虎神色一滯,悻悻地回過頭去,不再言語。


  “咋了?”


  見狀,紅袖美目一瞪,“給少爺當車夫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


  阿虎連忙回頭訕訕地陪了個笑臉,“給少爺當車夫挺好的……”


  “好了!”


  李嶽笑著擺了擺手,“先去吃飯,吃完早些回家……”


  既然找到了賺錢的門路,那就趕快付諸行動吧!

  很快,騾車便駛入了羅鍋巷,阿虎推薦的瓦罐雞果然酥爛醇香,十分不錯,但李嶽吃得並不盡興。


  於他來說,任何菜,隻要少了辣椒便是缺了靈魂!

  回到家日已西斜,李嶽將進城買的東西全部分給了忠叔、吳嬸、紅袖和阿虎,便一頭紮進了書房,直忙到二更天才出來,就連晚飯都是紅袖給他送到書房裏吃的。


  上學時,他的數理化都學得極好,但是,為了畢業能找一份好工作,他還是選擇了計算機專業,後來順理成章地當了程序員。


  直到去年,他準備寫那本《化工天子》時,才重新拾起了化學知識,那本書才寫了三萬字便太監了,不想當時搜集的一些資料如今倒派上了用場。


  出了書房,李嶽本打算徑直回自己的新臥室,但看到西廂房的燈還亮著,便又折轉去了西廂房。


  不出他的意料,紅袖又躺在他的床上睡著了。


  靜靜地看著床上睡態酣然的紅袖,李嶽眼神漸漸溫柔,心底湧起了一股暖流——這樣就好……餘生的每一夜都能這樣看著她酣睡的樣子就好!


  良久,李嶽小心翼翼地替紅袖掖了掖被角,慢慢轉身,輕手輕腳地走到桌邊吹滅了油燈,摸出了西廂。


  彎月如鉤,夜涼如水,李嶽出了西廂靜靜地站在院子裏,望著夜空中的如鉤彎月,不覺得涼,隻覺得有些傷感。


  爸、媽……兒子現在過得很好,有房有田還有個如花似玉的婢女。


  你們呢?


  你們是否也如兒子一樣,重生在了一個富足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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