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被聖光選中的人】

  當著一眾傳奇人物，奧裏克斯並未緊張，未等有人發問就率先說道：“三天前我落馬受傷，可實際上是聖光讓我陷入了昏迷。聖光為我揭示了未來，一場足以毀滅洛丹倫的可怕災難就要到來了！”


  “我的聖光啊，你在說什麽？”奧裏克斯的老師賽丹·達索漢急忙四下環顧，見沒有外人注意這邊才鬆了口氣。


  其他幾名大人物也已經眉頭緊鎖。


  聖光啟示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東西，最初的人類修士之所以踏入聖光之道，便是由於聖光的感召。他們在睡夢中看到了渾身縈繞著神聖光輝的聖潔生物，從此以後便覺醒了使用聖光的能力（其實他們不知道，他們臆想出來的“天使”就是納魯）。


  信仰讓人堅定向善，可也很容易為迷信所擾。


  許多人都聲稱自己得到了聖光的啟示，或是看到了神跡。可到最後卻證明，那不過是因為他們太過篤定聖光的全知全能，而將其當成無法解釋的事物的答案。


  比如前幾年，高等精靈那道讓奎爾薩拉斯永遠四季初春的大型氣候法術，曾因供能魔網連線的調整而短暫失效過幾天，導致北地大麵積氣候異常，東洛丹倫十月飛雪，嚴重影響到了秋收。許多農民就將此視為了聖光因信徒不再虔誠而降下的懲罰，事後幫助洛丹倫調查此事的達拉然學者公布真相，反倒受到了民眾的謾罵，認為正是這幫不尊聖光的法師觸怒了聖光招致了責罰。


  還比如，有江湖騙子偽裝成牧師，向偏遠村鎮的信徒展示滴水成冰的神跡，結果就被當成了聖光選中的代行者，成功騙吃騙喝了好幾年之久。若非偶然過去征稅的官方稅務官回報了這件事，聖光教會立即派人將其驅逐，當地民眾還一直蒙在鼓裏呢。滴水成冰叫什麽神跡，不過是簡單的煉金反應罷了。


  作為多年的聖光修習者，沒人比他們更清楚何為虔信，何為迷信。


  若非他們知道奧裏克斯這個年輕人心性品性都不壞，否則一定會認為他在大放厥詞，誤把夢境當成了啟示，非得把他關進禁閉室捧著聖光之書好好反省自己的錯誤不可。


  毀滅洛丹倫的浩劫，這種事情是能瞎說的麽？斯坦索姆剛剛遭此橫禍，要是傳出去非得引發恐慌不可。


  奧裏克斯環顧道：“我明白諸位大人的所思所想，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請跟我來。”


  說罷他便朝著阿隆索斯禮拜堂走去。


  “這孩子……”


  達索漢心裏惴惴難安，心想這孩子哪怕私下和自己說都好，非要當著烏瑟爾的麵。


  烏瑟爾是白銀之手騎士團的團長，是他的上級，可也是他相處多年的老友。他可是很了解烏瑟爾的性子，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他的徒弟奧裏克斯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沒錯，但若是犯了妄信迷信的錯誤，反而會遭受更為嚴厲的懲罰。


  達索漢剛想和烏瑟爾解釋兩句，後者卻已經邁步跟了上去。


  他又看了看亞曆山德羅斯和伊森利恩，這兩個老友無奈地笑笑，仿佛在說，烏瑟爾大人不會太過於苛責奧裏克斯的，你就放心吧，然後就一起跟了上去。


  達索漢深深歎息，深知自己的徒弟這回是要遭殃了，不過也好，年輕人總歸要吃一番苦頭才會成長的。最終他也隻得邁步走向了阿隆索斯禮拜堂。


  ……


  剛剛發生了一場災難，民眾都聚在禮拜堂裏，或是尋求心靈上的安寧，或是為受傷的親人朋友祈禱。


  奧裏克斯尋了一間沒人的祈禱室，待眾人都進來，便關上房門，就要開始講述。


  達索漢假意訓斥，實則提醒道：“你要分清虔誠與迷信的區別！如果你犯這種錯誤，就給我去思過室好好反思一個月！”


  奧裏克斯答道：“老師，我能分得清。這確實是聖光的啟示，不會錯。”


  達索漢無奈，也隻得對他擺擺手，示意他開口。


  “諸位大人，這三天裏，我一直沉浸在聖光為我營造的未來圖景中。北方的諾森德大陸，出現了一個相當邪惡的存在……他有著無比磅礴的精神力，麾下掌控著難以計量的不死生物……他馬上就要對洛丹倫發起進攻，在進攻之前，會用一場令活人染病死亡，令亡者複蘇的可怕瘟疫來削弱我們，屆時將大地染疫，一切不存，死亡會吞噬整個北方，連奎爾薩拉斯的太陽井都會因此而熄滅……”


  “你知道你這番話可能引發多麽惡劣的後果嗎？”烏瑟爾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平和，聽不出態度。


  奧裏克斯深深點頭，單膝跪地，將右手置於胸膛道。


  “我知道我在說什麽，也同樣會對我說的話負責。既然聖光將拯救北地的任務交給了我，我就必須承擔起這份責任。聖光預料到了我在講述這番話語時一定不會獲得信任，聖光告訴我，要您去找那些達拉然的法師，去找羅寧，去找肯瑞托議會的克拉蘇斯大師。他們會為我們開啟通往諾森德的傳送門，隻要看一看染疫的冰封大地，看一看天災軍團的大本營，和漫山遍野的亡靈大軍，您自然就會相信我的話——不，是相信聖光的啟示！至少，大家也會相信，所謂的‘巫妖王’確實存在，而非我憑空捏造的存在。”


  烏瑟爾神情有些凝重起來。


  其他三人也聽出了不對，一開始，他們確實認為奧裏克斯隻是做了個不著邊際的夢，由於夢境的內容太過於可怕，而自己保護洛丹倫的意願又太過於強烈，這才將其視為聖光的啟示。


  可……


  奧裏克斯說的還很有條理，關於巫妖王的事情，他們還真無法反駁。求證巫妖王是否真的存在，誠如所說，其實並不是一件多難的事。以白銀之手騎士團的名義，請求達拉然予以幫助，這一來一回也就是眨眨眼的功夫。


  如果這真是聖光假借奧裏克斯之口，為艾澤拉斯帶來的預言。要是他們因自己的問題而視若無睹，連明明可行的求證方案都不去做，最終導致浩劫降臨的話，他們連自己這一關都過不去。


  可奧裏克斯居然還沒說完。


  “數月前，肯瑞托六人議會的成員克爾蘇加德，因再三違反禁令研究通靈法術而遭到驅逐。聖光告訴我，他在巫妖王的蠱惑下去往諾森德投靠了天災軍團，帶著致命的瘟疫病毒與死靈魔法回到了洛丹倫，即將暗中組建供奉巫妖王的教派，廣招信眾，隱藏在陰影之中散播瘟疫，而我的，我的……”


  他很痛苦地停了下來，就仿佛正在經曆一場天人交戰，最終深吸一口氣，


  “我的父親也會參與進去，成為克爾蘇加德的……幫凶。”


  祈禱室裏陷入了沉默。


  奧裏克斯一副擔心難以取信於人的樣子，打開了手中的“聖契”，似是無意的觸摸了一下書頁，實則花費0.5時光點數兌換了商店頁麵的100點神聖能量，同時還十分虔誠地祈禱道：

  “聖光啊，請降下神跡吧！請為我證明，我所言句句屬實，我是在執行聖光的旨意！”


  話音剛落，一道聖潔的光芒穿過濃夜，穿過有著彩色玻璃的窗戶，恰好照耀在了他的身上，就仿佛在回應他的祈禱。告訴所有人，他是我的代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