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真正的預言】
在五色龍族中，紅龍的體形僅次於黑龍，與青銅龍相仿佛。雖然體型並不代表著絕對實力，但大多情況都是如此——除去一些個例，在同一族群中，體型越大就越強。
而這隻橫空出世的紅龍就是體型最大的那類，甚至有可能是紅龍女王阿萊克斯塔薩的幾位配偶之一。
不光地上的幾人，空中的石像鬼也沒料到紅龍的到來，還準備發起俯衝攻擊呢，根本來不及反應。
紅龍的胸膛高高鼓起，猛地噴出了一口熾烈的龍息。上百隻石像鬼躲閃不及，登時淪為一團團火球被遠遠拋飛。
而後紅龍來勢不減，雙翅鼓動，徑直衝入餘下的幾百隻石像鬼中，就像是雄鷹撲進了麻雀群，不，論體型差距，應該是雄鷹突入一群蜜蜂裏，一嘴咬死幾個，一爪抓碎一群，翅膀一扇又呼扇死一片，看的地麵上的幾人瞠目結舌。
可好景不長。
石像鬼體型雖小，力量雖弱，卻勝在靈敏，從最初的打擊中緩過神來以後，竟在巫妖王的直接控製下展現出了宛若機器一般的精密配合，有的負責牽製紅龍注意力，有的負責從其防禦相對較差的腹部發起攻擊，還有專門去攻擊其翅膀，降低其飛行能力，不一會就爬了紅龍滿身，牙咬爪撕，不斷有大片的滾燙龍血伴著剝落的龍鱗潑灑而下，融化並染紅雪原。
紅龍無助至極，如同被螞蟻爬了滿身的大象，空有力量卻無從發揮。
就在奧裏克斯以為這頭紅龍馬上就要不支時，後者體表竟爆發出了湛藍色的魔法光芒，一個個極具規律美感的幾何圖形憑空產生，緊接著就有一團團奧術能量爆炸開來……
看著就像數百名法師同一時間施放了奧爆術！
不，這還不算完，爆發的奧術能量，竟又迅速轉為塑能魔法，模擬出了烈焰和冰霜。紅龍的法術造詣堪稱精妙絕倫，比之執掌著艾澤拉斯最高深魔法學識的藍龍一族都不遑多讓。
魔法能量的洪流滾滾而過，紅龍身體上的石像鬼漱漱而落，有的被火焰燒成了灰燼，有的被凍成了冰坨子，有的幹脆直接被魔法能量結晶化了，變成了晶瑩剔透的藍晶雕像。
僅此一次魔法，居然擊殺了幾百隻石像鬼。剩餘的幾十隻，似乎得到了什麽命令，知道無法擊敗這頭紅龍，竟頭也不回地朝著冰冠冰川的方向逃遁而去了。
地麵上的幾人仍停留在震驚中。
亞曆山德羅斯·莫格萊尼驚的是，這頭紅龍的強大，以及它為何要幫助自己這一行人，但也沒放鬆戒備，準備催促幾人離開這裏——五色龍族與凡人展開全方位合作是後世的事情。在這個時代，除了暗夜精靈，剩下的凡人種族普遍將五色龍族視為野獸，頂多比它們的始祖龍親戚更聰明一點罷了。
伊露希亞·巴羅夫驚的是，這頭紅龍的施法水準居然如此之高，簡直刷新了她的認知。就連她認知中，最強大的人類法師安東尼達斯……不，就連常年在達拉然從事魔法教育普及工作的高等精靈王子凱爾薩斯，也做不到這一點。
而讓奧裏克斯驚的是……
這頭紅龍恐怕不是別人，正是紅龍一族的魔法天才，紅龍女王最年輕的配偶，克萊奧斯特拉茲，亦即化身高等精靈形象，擔任肯瑞托六人議會議員的克拉蘇斯。
還能有哪頭紅龍，有如此高深的施法水準？
就在眾人呆滯時，遍體鱗傷的紅龍緩緩落地，滿是傷痕的翅膀翼膜無法提供足夠的升力，最後幾乎是掉在地上的，發出轟的一聲巨響，震的大地都是一顫，騰起了漫天雪霧。
但看起來它沒什麽大事，隻是皮外傷而已，就靜靜地趴在遠處，用那雙充滿了智慧光芒的眼睛注視著奧裏克斯，像是要把他看透一般。
“走吧，我們快離開這裏。”亞曆山德羅斯·莫格萊尼掃了眼遠處，那兩位聖騎士哪還有蹤影，恐怕早已經變成了散落在整個戰場上的碎肉，與石像鬼的屍體混在一起，找也找不出來。他一邊招呼兩人離開，一邊默默記住了這個地方。
奧裏克斯最後看了一眼紅龍，離開了這裏。本想扶著筋疲力盡的伊露希亞走，最後索性將其背了起來……這姑娘太瘦了，沒比一袋一百一十磅的小麥沉多少，要不是衣服夠厚，估計都硌後背。
……
返回營地後，那些收到求援信號的法師也回來了。得知一行人的遭遇後，紛紛大驚失色。
可是事情還遠遠不止如此，馬上就有消息傳來，要所有隊伍立刻撤離，返回位於嚎風峽灣的後方勘察營地。於是伊露希亞飲用了幾瓶提振精神力，有助於恢複法力透支後遺症的所謂“法力藥劑”，強打起精神，和幾名傳送師用二十分鍾搭設了臨時傳送門，把眾人帶到了嚎風峽灣。
到了這邊才知道，原來其他兩支勘查隊伍，也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襲擊。賽丹·達索漢所在的那支前往冰冠冰川北部的勘查隊死傷了一半，加文拉德·厄運所在的那支更不妙，僅他一人幸存，還受了重傷，已經被送回東大陸接受治療了。
整個營地裏都彌漫著憤怒與不解——消息傳回去，達拉然方麵已經回過味來，這必定不是簡單的“傳送通道架設任務”，他們不是傻子，誰都看得出來白銀之手騎士團這個主顧必定隱瞞了什麽事情。
而“救火隊員”羅寧也火速趕來，接管了達拉然勘察隊的一切事務。肯瑞托六人議會得知此事後大為震驚，就把他派來了。當然，在名義上，他隻是達拉然領袖安東尼達斯派來的，畢竟在這個時代，不說外人，就連達拉然內部的大多數法師，也都不知道肯瑞托議會的存在。
“你們到底隱瞞了什麽？”
臨時搭建的野戰醫院帳篷裏，麵對正被牧師檢查傷勢的達索漢、莫格萊尼及奧裏克斯等人，羅寧咬牙質問道。
來之前，聽完肯瑞托議會陳述的不死生物襲擊事件，他是又驚又氣，震驚於艾澤拉斯竟然出現了罕見的有組織的死靈生物，氣的，則不是死了多少人，而是白銀之手騎士團明顯就是為了探查這些死靈生物而來，卻對達拉然隱瞞了如此重要的事情。硬是將一次針對不死生物的偵查行動，變成了勘察傳送錨點。
否則打一開始就按相應的需求進行準備，絕不可能發生如此慘重的傷亡。
奧裏克斯看了一眼準備給出回應的達索漢，開口說道：“隱瞞了一個關於亡靈入侵的預言。”
這是一早就商量好的。發生這種事情，確實是一個彌天大禍。奧裏克斯有責任，但製定了這一計劃的團長烏瑟爾、副團長達索漢及一應騎士團高層，才應負主要責任——輕視了敵人，計劃並不嚴密，為爭取時間而忽視了任務風險，這一點是奧裏克斯也無法左右的。
雖然如此，但這至少也讓達拉然發現了“天災軍團”的存在。已經沒有顧及負麵影響，隱瞞預言的必要了。就算他們不說，達拉然也會自行追查下去。
“預言？”羅寧皺了皺眉。
“所有達拉然的法師，都不會相信所謂的預言，時間緊迫，我們也隻能出此下策。”奧裏克斯輕聲說道。
確實如此。
在以絕對理智的思維認識世界的法師眼中，常存在於聖光修習者口中的“預言”，不過是一種迷信。雖然在繼承了高等精靈魔法學派劃分的達拉然中，也有專門的“預言”學派，但那可和真正意義上的預言有著本質區別。
“我明白了，”羅寧煩躁地揉了揉頭頂的紅發，十分無奈地說道，“聖光讓你們看到了關於這些死靈生物的未來片段，於是你們就過來求證了？還想著把我們達拉然‘拖下水’，幫著你們抵禦某個可怕未來的到來？你們直說不好嗎？就算向我們透露關於諾森德有不死生物活動的跡象，我們也絕不會視若無睹，勢必會第一時間趕來調查的！”
不愧是羅寧，未來的達拉然領袖，心思還是很通透的，一語中的，直接猜出了騎士團的目的。
達拉然的法師們還是對“預言”的本質有所研究的。所有本源力量都會按照自己的願景改變世界，那麽理所當然的，就會因對立麵本源力量阻礙這種願景實現的行為有所抵觸，會以預言形式指引自己的修習者去破除阻礙。
隻不過本源力量怎麽指引是一回事，修習者怎麽解讀預言，就又是另一回事了。有時候，本源力量的啟示隻是千百萬種未來的片段的集合，信息量龐雜無比，根本就難以分清哪一個才是正確的。
有人確實能看到未來，但起碼以達拉然目前的認知，準確從千百萬種“啟示”中找出一種必定會實現的未來，其難度堪比把整個星球傳送到宇宙盡頭。可能性太低了，古往今來的預言就沒有一個能實現的，實現了也是撞大運的微小概率事件。
“我很抱歉，這是我們失職。情急之下，我們有些欠缺考慮了。”賽丹·達索漢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
“閣下不必自責，我不是在……哎呀！”羅寧也不知說什麽好了，隻是有些怨言，這些聖騎士也太過古板了，這件事本可以更好的解決的。
就在此時，奧裏克斯突然開口說道：
“它名為天災軍團，領袖名為巫妖王——是一名‘效忠’於燃燒軍團的獸人。是他將獸人舉族拖入遭受奴役的泥潭，又因第二次戰爭的失利，而被燃燒軍團抓獲，在時間流速奇快無比的扭曲虛空某個界域中承受了億萬載的折磨，因而擁有了磅礴的精神力。在全盤接收了納斯雷茲姆一族傲視物質宇宙的死靈學識後，被燃燒軍團裝入容器，投入我們的世界。他的任務就是在燃燒軍團的大軍到來前，利用精神力量及死靈學識創造一支亡靈大軍，削弱我們的力量，為惡魔大軍掃清障礙，以便燃燒軍團一錘定音，徹底摧毀我們的世界！”
話音一落，眾人都錯愕萬分。這個“預言”的信息量，可比上一個大多了，白銀之手騎士團眾人都沒聽過。不說是，天災軍團隻是意圖對東大陸發起襲擊嗎？怎麽還是燃燒軍團再一次入侵這個世界的先鋒軍？
而對羅寧而言，他震驚的原因則很簡單。這段話裏的每一個名詞，全屬於達拉然的機密，不少還是在調查卡拉讚及麥迪文的過程中發現的隱秘。就連他在不久前都一無所知。
而且第一二次戰爭中，入侵艾澤拉斯的獸人也是燃燒軍團驅使的這件事，知道的人還真不多。大多數人連燃燒軍團是什麽都不知道，隻把獸人入侵當做孤立事件，更別提如此具體的事情了。
還有“納斯雷茲姆”——亦即提瑞斯法議會的守護者們曾在千百年間遭遇過許多次的恐懼魔王，還有“時間流速奇快無比”的扭曲虛空某個界域，甚至還有死靈學識。扭曲虛空，達拉然不是沒有研究過，也有極個別的研究報告，表明過其中的某些界域可能存在時間流速與物質宇宙不統一的現象。可這已經屬於極為高深的認知了，連他都隻是聽說過，而從未深入了解過。
這個年輕的聖騎士是怎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