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詛咒教派】
走在紫羅蘭城堡前的階梯上，原本因“預言”而心情沉重的羅寧突然長歎了口氣，轉頭讚歎起了奧裏克斯，“你的表現完美絕倫，係統訓練過演講能力嗎？”
“這倒沒有，”奧裏克斯十分恭謹地說道，“但還是要感謝羅寧大師的提醒。若不是您提醒了我很多事情，恐怕剛麵見議會的諸位大人，我就要被嚇倒了。”
對於羅寧，他還是非常尊敬的。其之前的善意提醒也讓他非常有好感。
“你不必這麽客氣。幾句話的事情而已，你也確實優秀。我第一次受到議會召見時，可是整個人都在止不住地發抖——興奮的，但也有些害怕。”
羅寧笑了笑，他本就認為，所謂的“預言”及克爾蘇加德的背叛，都是克拉蘇斯在調查清楚以後，礙於身份不便揭露，而授意這個年輕人警告世人的。
如此說來，那大家就算是自己人了——一個被克拉蘇斯“坑”過，一個正在被坑。
至於克拉蘇斯為什麽不自己說，非要繞這麽大的圈子，羅寧就不知道了，也不想知道。克拉蘇斯從來都有自己的盤算。
“羅寧。”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嗓音，回頭一看，果然是克拉蘇斯，便讓奧裏克斯先等一等，走回去說話去了。
……
“好，我知道了。詹迪斯·巴羅夫女士應該是很好的人選，她的女兒伊露希亞·巴羅夫也正好在諾森德執行任務。放心，我會安排好人手的。”
聊了一會，羅寧才知道，原來肯瑞托議會是要嚴密保（監）護（控）奧裏克斯。
那就沒有比詹迪斯·巴羅夫女士更好的人選了，這位女士可是幻術魔法學派的大師級人物，幻術造詣堪稱出神入化，所施展的幻象真真假假，令人難以分辨……當然，說這個就扯遠了，但如果僅僅是暗中保（監）護（控）和調查奧裏克斯的話，甚至都有點大材小用了。
應承下聯絡任務後，羅寧低聲問道：“說起來，我能理解議會調查這個年輕人的意圖，畢竟‘預言’一事實在是太驚世駭俗了。但你就不擔心，一番調查下來，暴露自己的身份嗎？”
他也是好意。
除了他，達拉然裏沒幾個人知道克拉蘇斯的真實身份，甚至他認為隻有自己知道這個秘密。他怕達拉然最終順藤摸瓜下去，讓克拉蘇斯惹上麻煩。
雖然克拉蘇斯隱藏身份也是出於好意，但在這種關頭，總歸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克拉蘇斯皺了皺眉，緩緩轉頭看向紅發法師，“你在說什麽？”
羅寧啞然失笑，對自己的良師益友感到十分無語，“別演了，我都猜到了。”
“你到底在說什麽？”
羅寧一愣，“那些消息不是你告訴給他的？”
克拉蘇斯眉頭一豎，“不是。”
羅寧瞠目結舌，一時間看向奧裏克斯的眼神都變了。
“我還以為那些消息都是你告訴他的，難道說這是真的預言？這……這太不可思議了，”羅寧喃喃道，而後突然醒悟過來，“好，我會親自調查他的。”
站在遠處眺望洛丹米爾湖風景的奧裏克斯突然打了個噴嚏，揉了幾下鼻子。前不久還在諾森德，這一下回到溫暖的東大陸，冷熱交替之下，他懷疑自己是感冒了。
……
安多哈爾西郊，某個山穀中。
一口大鍋被架設在穀地中央，上麵捆著數根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細的鐵鏈，可饒是如此，也抑製不住大鍋的劇烈抖動。氤氳的綠色霧氣從中湧出，僅看顏色就知勢必有什麽毒性，可往來的那些身穿黑袍並用寬大的兜帽遮住臉龐的人類卻在其中自如穿行。
有人將成盆的血肉、骸骨倒入大鍋中，並用一根長棒不斷攪動，令綠色的霧氣更加濃鬱；有人押著不斷求饒的囚犯，直接丟進大鍋，鍋裏連個泡都不冒，丟了幾十人都填不滿；
也有人抱著成堆的存有奧術能量的魔法水晶，安放在山穀中各處的法陣裏，以確保上空的隱匿屏障持續生效，讓這個本就位置隱蔽的山穀更加不易發現。
這裏就是詛咒教派的根據地——克爾蘇加德在秘密回國後建立的，位於洛丹倫的行動基地！
一名皮膚蒼白枯槁，麵無血色，連頭發都幹枯無比，宛若死屍一般的中年法師，站在高台上俯瞰穀地，眼望著來來往往的侍僧，數以百計的即將被投入瘟疫之鍋的囚犯，以及堆積成山的穀物，眼中一片滿意。
他是克爾蘇加德。
達拉然的前大法師，肯瑞托六人議會的前任議員，但現在他有一個新身份。
那就是巫妖王的副官，他的這位新主人的宏圖偉略的第一執行人。
穀地裏的這些人，都是巫妖王為支持他的事業而派來的能人，無一不值得信任，還都掌握著讓曾經的他豔羨不已的高深死靈學識。
有他們在，雖然詛咒教派還處於初創階段，真正處於控製之中，不會導致主人計劃敗露的可靠信徒寥寥無幾，但克爾蘇加德相信，未來一定屬於自己。
在見識到真正的永生，以及前所未有的高深學識後，他早就把落入圈套的悔恨拋之腦後了，甚至有些感謝，主人用恰當的強迫，幫助自己摒棄了凡人的軟弱、憂慮和猶疑。
“大人，我們在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的行動大獲成功，約有數千名平民接受了‘永生’的許諾，心甘情願地獻上了自己的靈魂。”有侍僧來到他的身後，恭敬地說道。
克爾蘇加德滿意地點了點頭，隻是輕聲命令道：“繼續發展信徒，但要確保隱秘。”
在走投無路時，人們總是會拚命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哪怕那是曾經根本不敢想象的邪惡力量，卻也能幫助他們走出絕境。
混亂、不公與窮苦，就是詛咒教派得以生根發芽的土壤。
如今的聯盟外強中幹，整整一代人多數傷亡、殘疾的慘劇，以及為抗衡獸人而不得不窮兵黷武的行為，讓它耗盡了元氣。為了維持獸人收容所運轉又節儉開支，債台高築。
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今年，出逃的獸人在希爾斯布萊德及阿拉希高地沿線掀起的戰火，成為了壓垮聯盟的最後一根稻草。
收容所全部被攻破，威脅近在眼前，哪怕早已油盡燈枯也隻能拚命壓榨自身，換取預防獸人卷土重來的武力。
如今的北地民不聊生，哀鴻遍野，曾經生活美滿的平民有許多都過起了食不果腹的淒慘生活。
這就是……
詛咒教派得以發展壯大的契機。
那些窮苦人，總是最好“拯救”的，不是嗎？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接受轉化了。”身後一個聲音說道。
克爾蘇加德回過身去，對自己的老朋友說道：“瑞文戴爾，還不是時候。主人將一份立功的機會擺在了你的眼前——你將把巫妖王的榮光，帶到自己的家鄉，在斯坦索姆地區發展詛咒教派。若你完成了這一任務，主人將把那片土地賜予給你，讓你成為那片土地真正的領主，並賦予你……真正的永生，和無盡的力量！回去吧，我已經為你安排好了一切。”
被成為瑞文戴爾的中年人看起來很激動，陶醉在了眼前人為自己描繪的宏偉願景之中，半晌後深深點頭。
“我會完成主人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