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治
「三師伯,你的舊傷先前已經癒合,現在需要把你已經長歪的骨頭重新折斷,再用黑玉斷續膏重新接上,你且忍一時之痛。」
俞岱岩的房間里眾人站在一旁,默默看著江南給俞岱岩接骨。
那是紫霄宮中的事過去后,天鷹教收集的藥材陸續送上山來,江南花了三日配成藥膏,剛一出爐就來給俞岱岩續骨。
俞岱岩哈哈笑道:「師侄你儘管施手便是!」臉上隱隱露出激動之色。
像個廢人一樣卧床十多年,俞岱岩早已受夠了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如今有機會能讓他恢復像常人一樣,再大的痛楚他也全然不懼,只恨不得來的快些,猛些才好。
江南鄭重點頭,將接下來的步驟一一和俞岱岩說了,俞岱岩瞭然后就開始動手。
使上掌力,力求一擊到位,穩、准、狠,不再讓這位師伯受額外的傷痛。
雙手先從雙臂開始,自上而下,如行雲流水般將原先癒合的傷勢重新捏斷,同時用一陽指力點住傷處的穴位,盡量緩解疼痛。
饒是如此,俞岱岩仍舊痛的雙目瞪圓,額頭青筋綻開,汗如雨下,卻死死咬住牙關不開口。
殷梨亭看到此處,不忍心再看,轉頭便走出屋子。
江南動作快速,將折斷的骨頭重新接到正確的位置,敷上黑玉斷續膏,綁上繃帶,夾上木板,這才算完。
俞岱岩被江南點了穴道,睡了過去,然後眾人悄聲走到外面。
對上外面殷素素詢問的目光,江南點點頭道:「很順利,讓三師伯這些日子多用些補元歸益的藥物,兩三個月便能見效,慢慢恢復著,很快就能如常人一般了。」
殷素素終於放下心中的一塊石頭,對江南無限感激。
江南受不了這種目光,連忙說自己有些勞累,匆匆回到自己房間去了。
盤膝坐在床上,江南感受著體內的真氣在各處經脈間遊走,連綿不斷,渾然一體。
到了絕頂境界,江南才知道,自己當時用純陽無極功突破有些冒失。純陽無極功雖然已是頂級的內功心法,但江南知道,在它之上還有更厲害的內功存在。
比如張三丰所創的太極功,昆崙山中的九陽真經,明教密道里的乾坤大挪移,還有靈鷲宮得到的三門絕學都比純陽無極功更勝一籌。
可是當時江南想著靈鷲宮在不在還兩說,前三門內功不是他那個時候可以得到的,但是張翠山一家回歸中土日子接近,於是不得不突破了。
現在想想,當時完全可以等到找尋靈鷲宮之後再行突破,那是以逍遙派的內功絕學突破,想必要更強力的多。
江南想,人心不足蛇吞象,說的就是自己這樣的吧!旁人千難萬險也突破不到的絕頂境界,自己竟然不滿意,還妄想更好更高的武功,真的是不知滿足!
但人心就是如此,尤其是當更優秀的東西就在自己手裡的時候。不過到了絕頂境界,如果不是萬一,沒有人會更換內功。因為要將體內的真氣轉化為另一種真氣,非一朝一夕所能辦到,並且在這段時間武功會跌入低估,一身武功九成九無法正常發揮,萬一有仇家到來,那引頸就戮就是最佳的選擇。
同時在轉化真氣的過程中,兩種真氣同時存在體內,難以維持平衡。同種屬性尚且好說,如果是兩種屬性不同的內功,那就是在體內放了個定時炸彈,雖然都有衝突爆炸的可能,危險至極。
所以,如果要更換內功,絕頂之前就得更換,像江南把武當心法的內力轉化成純陽無極功的內力,可以說毫無壓力。
時也,命也,江南微微嘆息。
等江南收功后,從懷裡掏出一本薄薄的冊子,翻開第一頁來,半晌一動不動。
當日他到了漢口聽到張翠山一行的消息后,隨身行李都扔了,全身上下只背後一柄青鋼劍和懷中的這本薄冊。
冊子第一頁上不過了了幾十字,江南好像要從它們中看出武學大道。良久,他將冊子合上,雙手一上一下拿著,心裡搖擺不定。
從他的指縫中可以看到一排小字——《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
在俞岱岩之事完結后,張無忌的寒毒已是迫在眉睫。
如今,在張三丰和江南堅持不懈的治療中,張無忌除了體內一團陰鬱不散的寒氣外,旁的和常人無異。虎頭虎腦的樣子,博得了一眾師叔伯的喜愛。
「如此,三日後就這樣辦吧!」張三丰凝重的點頭。
這是江南和張三丰第三次商議治療方案,剛剛議定的這個有八成的可能驅散玄冥神掌的寒毒。在沒有九陽真經的前提下,這已經是最好的方案了。
第二日,除了俞岱岩在房裡修養,其餘六俠加殷素素都在張三丰閉關的木屋前翹首以待。
屋裡,江南和張三丰兩人在張無忌前後盤膝坐定。
「無忌,待會可能會有些疼痛,如果你受不住就叫出來!」
赤裸上身的張無忌道:「師兄,無忌會努力不喊出來的!」
江南摸摸他的頭笑了笑,和張三丰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一雙枯瘦有力的手掌貼在張無忌后心,這是張三丰在以他百年純陽童子功力護住張無忌心脈。
江南深吸一口氣,右手以一陽指先點張無忌關元穴,一路往上到氣海穴,然後兩手同時點中兩側的外陵穴,純陽真氣不要錢似的湧出。
半盞茶的功夫,江南迅速拉展開無忌雙臂,由內關穴一路行至曲池穴,從兩臂分三次輸入等量真氣。
此時,張三丰一手貼在無忌后心,一手並劍指點在無忌頭頂百會穴,連綿真氣緩緩輸出,沒有一絲紊亂。
江南快速起身,「啪」「啪」「啪」三下,分別點在「中脘」、「腎俞」、「志室」三處,復又盤膝坐倒,一指點在無忌氣海處。
停頓三息后,順著氣管一路緩緩往上。這是,無忌額角猙獰,拚命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喊出聲。此時是寒毒順著江南的手指緩緩上移,一路經過的部位無不如刀割一般,雖然有些張三丰護住各處肺腑,不讓寒毒侵襲,但疼痛確實實打實的,張無忌不過十歲的孩子怎麼受得住,「啊!」張口大喊出聲。
屋外的殷素素聽到這聲,頓時心如刀絞,伏在張翠山懷裡嗚咽大哭。張翠山拍著殷素素的背,臉上也滿是不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