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第193章 不能直面彼此
輕手輕腳的拉開放在床邊的椅子,沈饒晨坐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夏憶白,頓時陷入了沉默。
夏憶白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睡著的,等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醫院裡了。
這充斥著藥水味的空氣,夏憶白再熟悉不過了。雪白的天花板,潔白的一床單,還有用白漆刷成的單人鐵床,一切帶著醫藥氣味的東西,就算夏憶白不睜開眼睛,也能猜到自己現在在哪裡。
「你醒了?」
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夏憶白下意識的轉頭朝自己的右手邊看了過去。
當她看到坐在床邊的沈饒晨時,迎來的又是胸口的一陣憋悶。
「恩!」
夏憶白朝沈饒晨輕聲哼了一聲,雙手支撐著床墊,就準備從病床上坐起來。
「你不要動!」
就在夏憶白打算坐起來的時候,沈饒晨面色緊張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單手扶著夏憶白,動作輕柔的將她按回了床上。
夏憶白看到突然對自己態度三百六十度轉變的沈饒晨,不禁就失了神。
沈饒晨大概也反應過來自己做了『多餘』的事情,立刻又斂起臉上的溫柔和緊張,面無表情的看著夏憶白。
「醫生說,你腹部受了傷。你還是躺在床上吧。」
一眨眼間,夏憶白看到的又是那個面色陰沉的沈饒晨,一時以為是自己看走眼了,心中又是一陣失落。
「恩!我知道了。」
打消了想要從床上坐起來的念頭,夏憶白又乖乖的躺回了床上。
躺在床上,夏憶白不知道要對沈饒晨說什麼,而沈饒晨更是不知道要對夏憶白說什麼,於是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而病房裡又恢復了剛才的安靜。
大概過了兩分鐘,沈饒晨還是主動的開口,打破了病房裡能將人壓抑至死的安靜氣氛。
「餓嗎?」
夏憶白聽到沈饒晨的話,轉過頭,神情淡漠的看著他,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還是朝他點了點頭。
從昨天中午,她被那群人擄走了之後,就一直滴水未進,立米未食,不餓那是不可能的。
沉默的注視著沈饒晨冷峻的面容,夏憶白沉吟片刻,才對他輕聲說了一句:「餓。」
聽到夏憶白的話,沈饒晨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他轉身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保溫飯盒,說:「剛才劉顧言拿來了瘦肉粥,要不要先吃點?」
「恩!」夏憶白再次輕聲回應了他一句。
沈饒晨從椅子上站起來,將躺在床上的夏憶白扶起來,靠在了床頭上。
他打開保溫飯盒,轉身看著夏憶白,在一瞬間,愣在了原地。
夏憶白覺得他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她不明白沈饒晨為什麼突然之間就像被人施了定身術一樣的,站直了身子,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
在面對沈饒晨臉上糾結的表情時,夏憶白又在想,或許並不是沈饒晨奇怪,而是自己臉上,又或者是身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被沈饒晨獃滯的表情給弄得有些疑惑,夏憶白不禁好奇的輕聲詢問了他一句:「怎麼了?」
沈饒晨回過神,依舊一臉淡漠的看著她。
放下已經拿在手中的保溫飯盒,沈饒晨將從夏憶白身上滑落的被子,拉高了些蓋在她身上,然後才說道:「我出去一會兒,你稍微等等。」說罷,沈饒晨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夏憶白不知道沈饒晨突然之間是怎麼了,好像他現在對待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太一樣?
沉默的望著情緒似乎不是很穩定的沈饒晨,她心裡稍稍升起了些許不安。
靠在床上,她淡漠的看著被沈饒晨關上的病房門,眼中閃過陣陣失落。
正當夏憶白在心裡猜想沈饒晨究竟是怎麼了的時候,病房門又從外面被推開了。
聽到開門的聲音,夏憶白抬眸朝門口的方向看了過去,在看到是一位護士時,又無所謂的垂下了眼眸。
她以為護士時進來探查她的情況的,可誰知道護士走過來,拿起放在桌上的保溫飯盒,就坐在了床邊。
「你要先喝一杯水嗎?」
搖了搖手中的保溫飯盒,護士溫柔的看著她,問:「還是直接吃飯?」
「誒?」
夏憶白看著對自己殷勤十足的護士,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什麼?」
護士見夏憶白看向自己的眼神相當的詫異,就去給她倒了一杯水。
將水杯放在夏憶白的手中,護士才繼續說道:「你是夏憶白吧?」
夏憶白忐忑不安的喝完了水杯里的水,朝護士點了點頭。
護士拿過夏憶白握著手裡的水杯,放回床頭柜上,才轉頭笑看著她,說:「你哥哥讓我進來喂你吃飯。」說罷,護士拿起瓷勺,搖了一勺瘦肉粥,遞到了夏憶白的唇前。
夏憶白看著眼眸溫柔的護士,思緒半天緩不過來。
剛剛……
沈饒晨之所以會做出那樣反常的動作,只是因為他想找個人喂自己吃飯?
這……
嘴角浮起一絲無奈的笑意,夏憶白心裡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自己心裡的感覺,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是為沈饒晨的貼心而感到開心?還是為不知道沈饒晨將她當做了沈凌菲而感到迷茫?
猶如嚼蠟般吃著護士遞到自己嘴邊的粥,夏憶白十分不是滋味的露出了一抹苦澀。
夏憶白知道,雖然她現在很難用語言表達出自己此刻的心情。不過,她還是很開心的。
畢竟,沈饒晨對她的態度有了很大的改觀。
【不要怕,不要怕,哥哥不會、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沈饒晨當時在汽車修理廠內,緊抱著她,在她耳邊滿懷不安的呢喃,又在夏憶白腦中迴響了一遍。
夏憶白現在還能清晰的回想起當時沈饒晨哆嗦的有多麼厲害,當時他將自己攬在懷中的力氣又多麼的大。
尤其是他那一句「哥哥」,就像被燒得通紅的烙鐵一樣,清晰的烙在了夏憶白的心上,讓她被灼傷的疼痛難忍,卻又沒有辦法放聲大叫出來。
哎,算了!
夏憶白早就已經知道自己在沈饒晨身邊存在了意義了,又何必因為他的一聲「哥哥」,而介懷難釋呢?
哎,算了!算了!
用力的攥著被子,夏憶白顫抖著瘦弱的身子,在閉上眼睛的那一瞬,豆大的淚水從她臉上滑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