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第128章 吃霸王餐
凌風閣門口，一人風輕雲淡端站著，一手負后，俊美無暇的臉上笑容明朗，看著下方正忙碌燒烤的可人兒，心情極其愉悅。
雲十一在忙碌中抬頭，瞥見他嘴角的輕鬆笑容，忍不住嘀咕：「我忙得要死，你卻在悠哉等吃……」
游弋好笑地聽著她的不滿嘀咕，幾個踏步靠近，優雅撩起淺綠色衣擺，坐在她身旁，動起手來幫忙添置柴火。
「嘻嘻……」雲十一遞給他「算你識相！不然要你好看的！」的調皮眼神。
游弋瞧得清楚，寵溺淡笑，清潤如水嗓音說：「我們這叫夫唱婦隨，對吧？」
「呵呵，不！」雲十一嘟起小嘴搖頭，說：「這叫婦唱夫隨！」
游弋聽完朗聲輕笑，低頭幫忙起來。暗自瞥見她忙碌的英挺側臉，忍不住想象以後他們的日常生活。可能是這般柴米油鹽的瑣碎，但肯定會是平靜溫馨而幸福。
雲十一突然想起什麼，對他說：「一會兒吃完后，我還要下山去看看醫館的籌備情況。晚些再回來找你。」
「任大當家租的那些房子就是要開醫館的？」游弋挑眉問，臉上難掩疑惑：「那為何就只租了兩個月？」
一個醫館的籌備和穩定需要的時間不短，經營時間就兩個月，難道就不要了？這實在不像她雲十一的賺錢風格。
雲十一笑眯了眼，知道什麼都瞞不住他游弋莊主的慧眼。開口解釋道：「醫館如果要長期穩定地經營，必定要有比較固定的病人。但這崇武鎮不大，人口也不算多，周圍又都是山，人員來往和交通都不方便。醫館絕對不能開在這裡，開在京都城或臨安城倒是不錯！」
游弋讚賞一笑，問：「那你打算弄一個簡易型的醫館，就只賺武林大會期間的錢？」
「喲！知我雲傾月者，非你游弋莫屬啊！」雲十一把手裡的烤魚遞給他，故弄玄虛地眨巴眼睛，說：「那你能不能猜到，我設計的這個醫館會很特別？」
游弋優雅動手吃起來，頭也不抬地蹦出一句：「雲傾月的東西和想法，哪一樣不特別！」
雲十一嘿嘿笑起來，喜歡他說的這句話，神秘兮兮說：「我打算弄一個移動醫館試試。」
「移動醫館？！」游弋好奇地挑眉，墨玉般的黑眸滿是興趣。
「怎樣？你是不是要投資一份啊？」雲十一側頭問。
「你忘了我說過的話？只要你的事情，我都要參與。」游弋小心地將手上的魚肉剔除魚刺，送至她的嘴前。
雲十一毫不客氣地一口咬下，笑著說：「算你有眼光！」歐陽家族投資的生意中，百分之九十多都能盈利，而且是翻倍遞增地大賺特賺。他游弋也是生意能手，投資賺錢的眼光精得很！
游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揶揄道：「是誰跟自己的乾娘說，我比你的眼光更好的……」她選他，是她眼光好，他選她卻是更好。這個自負的小傢伙，占著冷夫人寵她，就調皮搗蛋起來。
雲十一嬌笑瞪他，笑嘻嘻地。
忽然，門外響起紛亂的腳步聲，有些慌亂。一會兒后，腳步聲又漸漸遠去，似乎刻意壓低聲響。
「瑞木，怎麼了？」游弋微微揚高聲音，開口問。
瑞木快步奔進院子來，恭敬稟報說：「主子，是崇武派弟子在悄悄調查人員的走動，似乎是隨運大俠暗自下的命令。」
雲十一挑眉輕笑，若有所指地說：「笨得要死，查了有啥用，誰會把『我是壞人，是我偷襲你的』寫在臉上。」
瑞木臉上迷惑一片，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實在聽不懂。
卻聽到主子笑著開口：「不是他笨，是他沒你聰明，一下子便能精準地抓住別人的心理。」
瑞木總算反應過來，抱拳問：「主子，十一，需要屬下跟去看看嗎？」
雲十一笑眯了眼，卻喊：「瑞木，有空就去山下吃燒烤，報上我的名字，可以便宜一半的價錢哦。」她一早便囑咐段青他們，如果是熟人，價格一定要打折或者免費。
瑞木冷淡的臉龐立刻浮現笑意，點頭答好。山道上吃燒烤的人潮好像趕廟會似的，人潮人海，他好不容易才擠過來上山，現在連下山的勇氣也沒了。
「不需要。」游弋點頭，揮手讓他退下去。
「報上雲幫主的名號，就可以優惠一半的價格。那報上我的名字呢？能不用給錢嗎？」游弋笑眯眯地湊近，親昵地靠在她的胳膊上。
雲十一瞥他一眼，笑說：「游龍山莊富甲天下，游弋莊主親自捧場，這麼大的肥羊，哪有不宰的道理啊？報上你的名字，價格翻十倍——至少。」
游弋聽罷，冷哼連連，乾脆把上半身的重量直接壓過去——雲十一頓覺胳膊一重，整個人差點兒歪下地。
「哎呦！救命啊！壓死人啦！」雲十一笑著大喊，伸手想推開他，卻被他順勢一壓，整個直接下地——
游弋好笑地瞧她，身子平衡下來，大手一撈，將她抱進懷裡，雲十一卻哇哇大叫起來：「游弋要吃霸王餐啊！」
「我還沒吃呢，就說我吃霸王餐？想冤枉我也要有證據哦！」游弋俯身靠近她，好整以暇地開口。
雲十一蔥白小手伸出，指了指地上的魚骨頭說：「這是滄海幫綠海里的鱖魚，一條市值約十兩銀子。燒烤新鮮鱖魚一條要十二兩銀子，你剛才一共吃了兩條。證據確鑿，快給錢吧！」
游弋也不著急，風輕雲淡地呼了一口氣，問：「雲幫主親手烤的烤魚，那是不是還要加價？」
雲十一笑眯了眼，說：「算了，看在我們是熟人的份上，我就不加價了。兩條一共二十四兩銀子，你現在就付錢吧！」
「熟人？」游弋曖昧地重複，緩緩地在她耳旁吹氣，低喃問：「有多熟啊？」
雲十一俏臉立刻騰紅，耳朵一陣燥熱！不用看也知道，耳朵肯定紅通通的。她嬌瞪了他一眼，不肯回答。
「怎麼，不說？」游弋卻不肯放過她，又一次欺近，吹多一口曖昧的氣流。
「啊！不熟，不熟！不熟總行了吧？」雲十一捂住耳朵，臉紅得可以滴血。
游弋腹黑一笑，話裡有話地說：「既然我們不熟，那我也就沒必要提醒雲幫主你了。山下……」說了一半，故意停了下來。
「山下怎麼了？」雲十一連忙湊近問，直覺他肯定知道什麼。
游弋卻風輕雲淡地整理衣擺，又斯里慢條地收拾寬大的衣袖，似乎沒聽到她的任何話語。
雲十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深呼吸，擺出一副「我很可愛，我要討好你」的完美笑容，蔥白小手摟住他的脖子，溫柔輕問：「相公，山下究竟怎麼了？」
她暗自發現一個絕對規律：「相公」兩個字是萬金油，無論他游弋如何如何，只要相公一詞喊出，什麼事情都能順利解決，心愿也能一一實現，絕無意外。
游弋墨玉般的黑眸閃著愉悅的光芒，十分滿意她使出這萬能招式，俯身湊近懷裡的可人兒，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雲十一驚訝地跳出他的懷抱，生氣怒吼：「可惡至極！」說罷，腳尖輕點，飛身而起，往山下極速飛馳而去。
游弋頓覺得懷裡空空的，有一絲後悔剛才太早說出那句話。側頭望過去，烤架上的最後一條魚散出誘人的香氣，他優雅吃起來，嘴角一抹笑容狡黠：「雲幫主，三條鱖魚三十六兩，多謝了。」
崇武山下，長長的山道筆直，人潮湧動，人山人海。據說，五年一度的崇武山武林大會，彙集了天下英雄。而滄海幫的燒烤攤，是此時崇武山上最熱鬧的地方，真正彙集所有的江湖好漢。如今看來，美食的魅力實在無窮。
其實，各門各派的人都是搬弄刀劍器械的年輕力壯者，喜歡的是餐餐有酒有肉，頓頓有滋有味。而崇武派每天供應的餐食都是清淡的蔬果，吃得大家肚子總不時咕咕直叫。
不過，此次的盟主大會卻與往屆大不相同——滄海幫的買賣將帶領大家走上美味的武林大會。這不，左邊是烤雞烤鴨烤魚，右邊是桂花酒果酒，這邊是燒烤攤來，那邊是麻辣燙，熱鬧美食一條街——錯了，一條山道。
「兄弟，再來一罈子桂花酒！」一個粗壯的漢子大聲吆喝著。
「大六哥，你還喝啊？這可是第三罈子了！能行嗎你？」身側另一瘦小的皺眉問。
「哈哈……這滄海幫的桂花酒可真香啊！俺從沒喝過，一喝就不想再停了！」大六打了一個飽嗝，摸著圓鼓鼓的肚子說。
瘦小的男子嘿嘿點頭笑了，說：「今年可算是開眼界了！難怪人家說滄海幫的雲幫主賺錢本領厲害，能日進斗金……就俺今天看來，哪裡止這個數啊！」
藍清抱著一酒罈子走了過來，恭敬遞上，說：「兩位大哥，麻煩先把酒錢結了。」
大六聽罷，眉頭緊蹙，粗聲問：「昨天不是喝完一併結賬嗎？怎麼今天要一罈子就收一次，俺剛才都付了兩次了！」
藍清笑眯了眼，低頭說：「對不住，這是我們二當家囑咐的。」
大六不滿地嘖嘖幾聲，但聞著那清香四溢的桂花酒，臉上一陣歡喜，伸手入懷掏錢。
瘦小男子忍不住嘀咕：「聽說昨日躍龍幫的人總是吃完不給錢，氣壞了滄海幫的一眾當家。那吳德林二當家讓各個攤點都謹慎收錢，交待最好一手交錢，一手交食物……」
大六聽完冷哼，邊喝酒邊粗聲說：「吃個酒肉還賴賬，算個什麼漢子啊！」
「噓——大六哥，那躍龍幫本來就是土匪強盜起家的，都是一堆市井混混，能整出多好的人來……」
兩人繼續聊著，吃著。
不遠處，一聲巨吼響起：「說什麼混賬話！開門做生意卻不做我們的生意！」聲音剛下，吵鬧的山道頓時安靜了不少，好多人都好奇地抬頭張望過去。
只見一個壯實的漢子站了起來，魁梧的身子向前晃動——原來是段青。他瞪大眼睛，粗壯地吐了口氣，大聲緩緩道：「我們當家的決定了，不做你們躍龍幫的生意！」
「哎呦喂！跩什麼跩！我們來光顧是給你們面子！你們滄海幫竟是給臉不要臉！」一個痞痞的青年舉高手，狠狠地指著段青的鼻子。
「混賬！想白吃白拿還敢在這裡說風涼話！」段青一把甩開他的手。
那痞子青年被段青用力的這麼一甩，差點兒栽倒！臉上一橫，大聲吼道：「兄弟們！快來！滄海幫要欺負人啦！」
話語喊出，頓時從四面八方涌過來十幾個跟他差不多一般年紀的男子，將段青重重圍住，聲音不斷地嚷嚷：「什麼人？！竟敢欺負我們躍龍幫的人！」
「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欺負俺們的兄弟！」
痞子青年一臉賊笑地瞪著段青，冷哼連連，說：「給爺道個歉，再把爺喜歡的烤雞送幾隻過來！小子，不然就要你好看！」
段青壯實魁梧的身子挺得筆直，冷冷地瞥他一眼，壓根就沒把圍住他的人看在眼裡，冷冷道：「想得美！」
這時，一個高大俊朗的身影奔近段青，著急喊：「青哥，你沒事吧？」卻是藍墨焦急跑來幫忙。
段青拉住他，爽朗輕笑，道：「墨小哥不用怕！我段青行走江湖這麼些年了，也算是有點膽量。就這麼一群小混混，我還沒放在眼裡！」
前陣子因為四當家的事情，好多兄弟早就對躍龍幫不滿了。但幫主和大當家都認為借錢還錢，天經地義。儘管躍龍幫欺人太甚，手段卑鄙無恥，他們仍堅持把錢還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並叮囑大伙兒以後不要牽扯上躍龍幫。
但這容忍的態度卻讓這該死的躍龍幫以為滄海幫是軟柿子，可以任他們拿捏欺負。從前頭傍晚開始，就有斷斷續續的躍龍幫的人跑來白吃白拿！
烤雞烤鴨吃完一抹嘴便走了，兄弟們跑上去收錢，他們竟說什麼「俺們是躍龍幫的，來捧場你們就該高興，竟還敢提什麼錢字！」
好些人喝完酒後，甚至撒酒瘋不給錢，踢壞東西，一溜煙跑了。
二當家和三當家看了，都氣得不行。本來有好些兄弟想衝上去要個說法，還有人說打了再說，但二當家勸大家先忍一忍，說：「畢竟我們是來做生意的，俗話說和氣生財，如果我們打打鬧鬧，哪裡還敢有人來捧場買東西。幫主不是說了嗎，顧客就是上帝。」
「二當家，什麼是上帝啊？」有人納悶問。
吳德林點頭解惑，答：「我問幫主了，他說就是天帝。」
「哦……」那人恍然點頭，嘀咕說：「既然幫主都這麼說了，咱們就暫時忍了。」
「二當家，他們如果還來鬧，難道咱們就該一忍再忍啊？！」段青氣憤問。
吳德林想了想，說：「從今天起，凡是顧客買東西，就盡量做到一手交錢，一手交食物。如果躍龍幫的人過來，咱們就說不做他們的生意！」
「對！不做他們的生意，咱們的燒烤攤和麻辣燙那麼香那麼好吃，饞死他們！」
……
藍墨俊朗的臉上一點懼意也沒有，側頭看著段青，點頭說：「青哥！他們欺人太甚了！這些混蛋要是敢動手，咱們就跟他們拼了！」
段青聽罷，爽朗大笑拍了一下藍墨日漸壯實的肩膀，說：「好樣的！不愧是我們滄海幫的好兄弟啊！」
這些日子的相處，他愈發喜歡這個藍墨小兄弟，模樣不僅俊朗好看，性格也開朗爽直。
藍墨也笑了，低聲湊近說：「我剛才讓藍清找當家們去了。咱們這裡還要做生意，不如一會兒引他們去角落裡，再跟他們拼了！」
段青聽罷，心想藍墨小子還是挺有心思的，他倒是沒想得這麼細緻，點頭道：「好！一會兒拿出看家本領，好好地教訓教訓這幫人渣！」
就在他們兩人低頭商量的時候，圍攏上來的躍龍幫的人也越來越多，都不懷好意地盯著他們冷笑，有好幾個甚至晃著明晃晃的大刀。
「怎麼？商量清楚了嗎？送烤雞美酒道歉，不然俺們兄弟現在就要你死的很難看！」那痞子青年扭曲著臉，狠狠地盯著段青他們。
「住手！住手！」一個大聲的吆喝聲傳來——三當家竇飛劍來了！
昨天躍龍幫的人不時總來搗亂，他心裡憋氣得很。今天，他幫大當家買了一些材料后，就想過來這邊巡視一下。卻見燒烤攤中間圍著一個大圈，段青和藍墨被團團圍住，似乎有人要集體圍毆他們，他連忙出口大喊。
「我還以為是誰！原來又是你們這些躍龍幫的混賬！怎麼，又想來搗亂不成？爺今天可算忍夠了！」憤怒地說完，「唰！」地一聲，他抽出腰間的寶刀，一把沖了過去！
那躍龍幫的人見此，嚇了一跳，也都前後抽出武器，跟他打了起來。
「小墨！顧不了其他了！打！」段青將腰間的短棍拿了出來，塞進藍墨的手裡，魁梧的身子飛身向前，廝打起來。
藍墨慌忙接過短棍，用力吼了一聲，也沖了上去。
「不好！打起來了！」吳德林二當家跟著藍清跑了過來，驚訝地瞪大眼睛。還沒反應過來——
一旁的藍清撩起袖子，「啊！」地大叫起來，沖了過去。
二當家身後的兄弟們瞧見了，二話不說操起武器，先後撲去。
嘶叫聲，喊打聲，兵器相擊聲……混成一團，亂糟糟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