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第157章 風林派往事

  竹屋門口的一眾人目瞪口呆，似乎十分意外老者一臉理所當然的答案。 

  忽然，一個頭髮灰白的老漢從竹屋的另一側快速奔來，臉上滿是驚喜，眼中淚花閃動，大聲喊道：「蹭飯的！救命啊！救命啊！」 

  「啊！」門前的眾女子小孩呆若木雞。 

  雲傾月則瞪大眼睛，看那老漢大約五六十歲的模樣，身高體壯，兩鬢花白，臉上淚痕點點。聽他的口音是標準的北方人士。心裡暗自猜測，他便是乾爹一心要救的黃將軍。 

  那老漢撲了過來，激動地說：「你們是北方人吧，你們的口音像！我是後唐冷大將軍麾下的副將——我——我叫黃志遠！你們認識冷青岩大將軍嗎？他英勇善戰，為人爽直大氣！我是他從小的好友……你們救我走吧！帶我回後唐吧——」 

  說到此處，他竟嗚嗚地哭起來，哽咽道：「離鄉背井二十多年了……也不知道家裡的人如何了……嗚嗚……這裡再怎麼好……也不上自己的家啊！」 

  竹屋前的眾人見他如此，臉色都暗沉起來。那中年男子看著他，臉上歉意深深，輕嘆一聲，道：「黃將軍，你先不要激動。他們是何人，來此究竟有何目的，我們都暫且不清楚。你莫要徒增悲傷了！」 

  黃志遠聽罷，臉上老淚縱橫交錯，哭著哀求道：「姑娘，老人家，你們救我走吧！帶我回去吧……你們能來這裡，必定能回去……」說著，深深給兩人施禮。 

  大雲小雲互看一眼，臉上眼裡滿是憐惜，可憐他一個人孤身被囚二十多年，思念親人飽受相思的痛苦，確實令人心痛。 

  雲傾月快步上前，扶起他道：「黃叔叔，莫再傷心了，我們是來救你的。」 

  「啊？！真的？！」黃志遠喜出望外地抬頭，仔細地觀察雲傾月，見眼前的女子大概十六七歲模樣，絲帕外的一雙眼睛亮如星辰，靈動閃爍。 

  他疑惑問：「你是誰？你……」 

  雲傾月拉下絲帕，對他輕輕一笑，自我介紹說：「我姓雲，冷青岩大將軍是我的義父。他老人家十分惦記你，讓我和哥哥——冷獨秀一起前來搭救你。」 

  「啊！孩子！你是冷大哥的孩子？！太好了！太好了！我……我就知道冷大哥絕不會棄我於不顧……我就知道……我終於等到了……老天爺終於聽到我的祈禱了！謝天謝地啊！」黃志遠拉著雲傾月的手，激動得再次淚光閃動。 

  竹屋門前的人緊緊地盯著雲傾月看，臉上驚艷點點，仔細地好奇地打量著。 

  中年男子清了清喉嚨，問：「原來你們是來找黃將軍的。前些日子闖進桃花陣的人，應該也是你們吧？」 

  雲傾月低頭施禮，朗聲答：「前些日子是我的哥哥冷獨秀。他如今和一眾衛兵在海灘旁。我是跟在兩位妹妹的身後進來的。唐突過來，打擾尊下一家，實在抱歉。」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微笑回禮。 

  那個叫盈盈的女子冷哼道：「原來是跟在我們後頭！還以為多厲害能闖過桃花陣——」 

  「盈盈，住口！」中年男子喝住她，淡聲道：「來者是客，不許無禮。」 

  雲傾月輕笑一聲，沒有開口。一旁的大雲則生氣嘟嘴：「小雲兒可厲害了！這麼幾個小陣，怎可能難得到她，別狗眼看人低啊！」 

  雲傾月拉回大雲，嗓音清脆悅耳道：「實不相瞞，我乾爹多次打聽，終於知道黃將軍在你們風林派後人的身邊。他十分想念黃叔叔，讓我們兄妹二人前來尋找，希望你們體諒老人的思鄉思親的心情，讓我們將黃叔叔帶回家。」 

  中年男子輕嘆一聲，道：「當年冷大將軍答應我退兵。我在信中也保證過，只要他不帶兵入侵南梁，我必保黃將軍一生平安。怎麼？難道冷大將軍想出爾反爾？」 

  雲傾月搖頭笑答：「我乾爹答應退兵，他一早便信守諾言了。他並沒有答應你，他會放任黃將軍一生呆在這荒島上，對吧？」 

  中年男子一下子語塞，臉上一陣為難。 

  接著，他深深一嘆，說：「黃將軍，你我相處多年，我們也早已當你是親人一般。前年我夫人想念年邁的老丈人，我帶她回鄉去探望老人。你哀求我帶你同行，你是不是一路上留下些什麼，讓我們的行蹤被世人所知啊？」 

  雲傾月心裡明白，乾爹的人之所以能打探到黃將軍的下落，也是得益於他們的這次出行。 

  黃志遠老臉一紅，點了點頭，說：「我在路上扔出去幾條絲帕，讓冷大哥快些來救我。」又急急地解釋：「但我連自己住於何方都不清楚，如何能泄露你們的行蹤。你們一家子待我甚好，我心裡頭都知道。但我在後唐有我自己的家人……我每天每夜都想念他們……如今我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也不知道死前能否再見他們一面……」 

  雲傾月卻揮了揮手，解釋道：「先生不要怪黃將軍。是我的哥哥在廣陽城打探到你們可能是風林派弟子關心之的後人，所以慢慢找來的。」 

  中年男子聞言驚訝不已，嘆了一口氣，緩緩點了點頭，說：「原來你們連我太爺爺都查了出來……怪不得能找到這裡來。既然來了，就先進來敘敘話吧。近些年來，我們都甚少踏足岸上，也沒有主動和外界聯絡。我們也想詢問貴客一些問題，關心一下大陸的情況。兩位請上來，我們裡面敘話。」 

  「哈哈……有沒有飯吃？老頭子都快餓壞了！」雲清風摸了摸肚皮，大笑著問。他吐了兩天兩夜，肚子里的食物早已被吐得連渣都不剩。 

  中年婦人柔和笑起，說：「請裡面用飯。粗茶淡飯，兩位莫要嫌棄。」 

  「哈哈……不會不會！」 

  晚餐豐盛，飯後清茶。一屋子的人湊在一塊，低低地談著話。 

  「其實，我老頭兒一直想見識風林派的後人。風林派曾風靡天下，掌法陣法精妙絕凡。我跟在小雲兒後頭，為的就是能來這裡開開眼界。」雲清風樂呵呵地吃著桌上的小山果，抬頭笑說。 

  中年男子——關恆聞言臉上一滯，嘆氣說：「風林派早已消失世間，談什麼風光。我太爺爺是風林派的最後一個弟子，他也去世一百多年了。」 

  「不是說所有的風林派弟子都修習仙術，好些門人都特別長壽嗎？」雲清風嘀咕問。 

  關恆輕笑答：「風林派的弟子也都是人，跟普通人沒任何區別。只是風林派教授修身養性的內功心法，教弟子忘憂忘痛，心向喜悅。所有人都注重養生，講究順應自然天性，故而都比普通人長壽許多。我太爺爺活到一百一十歲，與普通人相比，已算十分長壽。」 

  「忘憂忘痛？」雲傾月聽得一陣歡喜，竟還有這麼奇妙的內功心法。 

  雲清風卻瞪大眼睛，盯著身側的粉紫色身影看了好一會兒，眼裡滿是疑惑。 

  關恆點頭解釋：「不錯！我記得爺爺曾說過，風林派的內功心法有這麼一項，太爺爺曾習得，也教過他。後來我習得一些，但不多。太爺爺雖是風林派最後掌門人的關門弟子，但風林派出事的時候他仍年少，習得的掌法和陣法都不多，傳承後輩愈發少。除了幾套掌法和十來個陣法，其他都極其普通。」 

  大雲和小雲終於恍悟地點頭。難怪他們的凌心掌那般厲害，輕功卻不怎麼樣，原來是習得不多。 

  雲清風嘀咕：「你們風林派究竟跟那些山上的妖怪有什麼干係？是不是為了滅妖怪，整個風林派都犧牲了？」 

  關恆心裡明白他們能來到這裡，必定了解風林派的許多事情，便也沒隱瞞，認真答：「風林派的創始人功夫高深，浪跡江湖，助人為樂。當他來到嶺南地區的湘山城時，他獲知山上有好幾隻巨大的怪獸常常出來害人，便一直留在暗中觀察。他發現怪獸集體生存，白天隱藏山洞，晚上就下山吃人害人。他僥倖發現怪獸怕火，於是便手持大火把，幫村民們趕走了怪獸。他用巨石堵住山洞口，常年在山洞門口點火燃燒。但怪獸一直在洞里咆哮，吼聲巨大。他怕怪獸再出來害人，便在山上安定住下來，開創了風林派。」 

  「後來呢？掌門之位產生分歧？為何整個門派瞬間消失於世？」雲清風繼續問。 

  「我太爺爺說，那時他被掌門人看中，選在身旁當關門弟子，十分疼愛他。他的大師兄一直想要繼承掌門之位，但掌門人總是搖頭，說時機未到。後來，那位大師兄竟不知從哪裡獲知掌門人要另立他人為掌門，他竟氣惱發狂，發誓要所有人不好過。趁眾人不防，將山上的怪獸放了出來。那些怪獸被關多年，獸性更是兇殘，風林派的所有弟子拚命阻攔，死傷無數。怕怪獸下山殘害百姓，掌門人點燃四周樹木，大火燒起，連風林派的建築也都燒起來。大火一直燒著，眾人不願離去，誓言一定要殺死怪獸，不能讓它們危害百姓。掌門人憐憫我太爺爺年少，將他偷偷帶離山火，自己又沖了進去。太爺爺說，那山火和拚鬥聲持續了三天三夜，他在外頭哭著，一直等不到其他人逃出來，直到一切都燒為灰燼。太爺爺傷心欲絕，到處流浪。直到他來到這裡，才在此處安身下來。」 

  「那大師兄放了怪獸后，可曾自己跑開？」雲傾月想了想，開口問。如果那人逃走，風林派可能會在別處生根發芽，成為別的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