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磨刀

  「媽媽，我在這兒，我在四叔叔家！」

  聽到屋外的喊聲，小女孩從凳子上站起了身，大聲應著，

  「叔叔，那我回去了。」

  小女孩又轉回身，朝著中年男人說道，

  「好。」

  中年男人笑著，應著，重新站起了身，

  「那芸芸下次想過來的時候，就在過來。」

  「好！」小女孩重重點了點頭，脆生生地應道，

  「……那還不趕緊給我出來！你個死丫頭，一天到晚到處亂竄，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就這時候，屋外那不耐煩的喊聲再次響起，

  小女孩聽著那聲音，微微顫了顫，然後捧著手裡的蘋果，朝著堂屋門跑去，

  跑至一半，小女孩腳上那不合腳的兩隻拖鞋又再次掉落，小女孩又跑了回來，穿上了拖鞋，

  走至堂屋門口，小女孩墊起腳，一隻手拿著那蘋果，一隻手伸手去推那門栓，

  一旁，中年男人緊走了兩步，幫忙推開了門栓，拉開了堂屋門，

  屋外的光線再次照射入堂屋裡，只是似乎還不如開了燈的堂屋裡亮，

  「你個死丫頭，還不趕緊給我滾回來！」

  隔壁院子門口，一個中年婦女挺著個大肚子，怒氣沖沖地朝著小女孩喊著，

  看著那中年婦女的模樣，小女孩不禁往後縮了縮身子，

  但緊接著，還是踏出了堂屋，

  「叔叔，我回去了……」

  小女孩轉回頭，對中年男人說了句，

  便轉回身，準備朝著中年婦女所在院子里走去，只是剛挪出一步，小女孩又轉回了頭，看著中年男人，壓低了聲音地說道，

  「……叔叔，等會兒我再鑽進拌桶里看下，看下那隻迷路的螞蟻還在不在，一會兒我再來悄悄告訴你。」

  「好。」中年男人臉上帶著笑容，點了點頭，應道。

  小女孩抬著頭再望了眼中年男人，轉回身，朝著隔壁院子走了過去。

  ……

  「還不趕緊快點，磨磨蹭蹭，磨磨蹭蹭……」那中年婦女看著小女孩氣勢洶洶地說道，

  「鞋子……鞋子會掉。」

  「鞋子會掉你不會拿起來啊，我怎麼生了你這麼蠢得個死丫頭。」中年婦女愈加生氣地喊道，

  小女孩聽到這吼聲，不禁縮了縮身子，然後用一隻手拿著蘋果，一隻手取下了一隻拖鞋，

  就那麼提著一隻拖鞋，踩著一隻拖鞋，光著一隻腳，朝著隔壁院子里跑了過去，

  「我不是讓你待在門口等著嗎，啊？」

  小女孩走到了中年婦女旁，挺著個肚子的中年婦女看著小女孩，似乎愈加憤怒地吼著，

  「……我就在四叔叔家……」

  縮了縮身子，小女孩微微顫著，說道，

  「我是不是讓你在門口等著！你跑哪去了！這麼喜歡往別人家去，那你還回來做什麼，有本事你就待在別人家別回來啊！」

  中年婦女大聲吼著，

  小女孩低著頭，一隻手拿著那蘋果，一隻手提著鞋，身體微微顫著。

  直到那中年婦女，吼完過後，小女孩抬起了頭，將手裡那蘋果，遞向了中年婦女，

  「媽媽……吃蘋果，四叔叔給得，可甜了，這邊我還沒吃呢。」

  伸著手，小女孩怯怯地說道。

  「砰！」

  「老娘稀罕你個爛蘋果！」

  中年婦女憤怒著，一巴掌將小女孩伸出的手打了開，

  小女孩的手背瞬間通紅，那蘋果直接砸落在了地上，沾了灰，往旁側滾著，

  小女孩有些慌張地，蹲下身，想要將那蘋果再撿起來，

  「還撿！」

  看著小女孩的動作，中年婦女似乎愈加憤怒，

  「一天天跑到別人家吃東西，老娘是沒給你飯吃嗎！啊？你是想讓全村人都覺得老娘虐待你，連飯都不給你吃是不是……」

  說著話，中年婦女緊走了兩步，一腳踩在那去了皮的蘋果上，蘋果被踩碎，或是飛濺，或是黏在了地上。

  看著那被踩碎的蘋果，蹲下身的小女孩，渾身愈加顫抖起來，眼眶紅了。

  「還裝可憐，你再敢哭，老娘今天就讓你哭個夠。」

  中年婦女踩在那蘋果，對著小女孩吼著，

  小女孩站起了身，低著頭，渾身一抽一抽的顫著，卻強忍著，沒人眼淚從眼眶中掉出來，

  ……

  堂屋門口，還未重新關上堂屋門的中年男人看著，

  看著那中年婦女，看著她對小女孩又吼又罵，看著她一巴掌扇掉了那蘋果，一腳踩在那蘋果上，

  沒出聲，中年男人只是看著，目光直直看著那中年女人。

  ……

  「老娘讓你裝可憐！」

  或許是覺得小女孩還令她不滿意，那中年婦女抬起了手，朝著那小女孩扇了過去，

  聽著中年婦女的聲音，小女孩身體顫了下，卻沒躲開，只是低著頭，站在原地，

  「嘭！」

  巴掌未落在小女孩身上，那踩在蘋果上的中年婦女似乎因為腳下一滑，直接仰面栽倒在了地上，

  「媽媽，你沒事兒吧？」

  小女孩聽到聲音，抬起頭，有些慌張地跑到中年婦女旁，緊張地問道，

  「你說有沒有事！你還敢躲！」

  中年婦女對著小女孩吼著，

  「我沒有……」小女孩低著頭，低聲說道，

  「我讓你躲！」撐著地，剛站起身，中年婦女又朝著小女孩扇去巴掌，

  「嘭！」

  「哎呦……」

  再次，中年婦女仰面栽倒在了地上，吃痛著叫喚了聲，

  「媽媽……」

  小女孩向前走了兩步，有些緊張地喊道。

  中年婦女看著小女孩，臉上愈加憤怒，抬起手，似乎想再給小女孩一巴掌。

  只是這次，中年婦女猶豫著，沒敢再落下，

  「還不趕緊扶我起來，一天天又蠢又笨，我不知道養著你哪來做什麼！」

  收回了手，中年婦女罵著，

  小女孩身子顫了顫，趕緊伸出手，有些費力地拖著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伸著手，把身子壓在小女孩身上，重新站起了身，

  小女孩渾身顫著，卻一句話沒說。

  ……

  「……還不進屋去燒火!你是想讓老娘吃生米還是怎麼著，都這個點了，還在這兒磨磨蹭蹭……」

  似乎是之前兩次摔倒，中年婦女沒敢再動手，對著小女孩出聲吼道，

  小女孩低著頭，

  「媽媽，我馬上就去燒火……我先扶你進屋。」

  說著話，小女孩便舉著手，扶住了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也直接將身體的重量壓到小女孩身上。

  「……媽媽，你今天去醫院……弟弟他怎麼樣了！」

  「你個喪門星，你還敢問，要不是你……」中年婦女挺著肚子，嘴裡罵著。

  「那是妹妹嗎……」

  「沒有！你有個屁的妹妹！」

  ……

  看著那中年婦女和小女孩進了屋，中年男人再頓了頓，才關上了堂屋門，

  上好門栓，轉回身，走過亮堂著的堂屋，中年男人朝著那昏暗著的後院走去。

  「老哥，你這是要去磨刀嗎？」